香茶入口,甘甜無比,暖意融融的,但喝下去,卻覺得心里酸苦,蕓語曦眼眸微閉,斂去了眸里的哀傷,喉里一澀,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放下茶碗,折扇一開,蕓語曦道:“好香的花香,溫?zé)崤牡模埞拥么思讶讼喟椋媸呛酶狻!?
龍語墨俊眉微皺,剛要開口,便見陳盯蘭放下茶碗站起來欠了欠身道:“姐姐過獎了,姐姐于我先入府,輩份比我高,以后還望多些提點妹妹才是。”
蕓語曦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龍語墨一眼:“那是自然的,但以妹姝的心xing,想必不用姐姐我提點了,有妹妹在龍公子身邊,姐姐我是非常放心的。”
“曦兒……”察覺出蕓語曦話里的不妥,龍語墨心里一揪,連忙握著蕓語曦的手,觸感甚是冰冷,不由得一驚:“曦兒你的手為何這么冷?是不是不夠衣服?”
蕓語曦?fù)u了搖頭,把手抽了回去:“有妹妹的熱茶御寒,不妨事。”
“姐姐手冷嗎?我看看。”陳盯蘭話畢,便走過來握了握蕓語曦的手:“哎呀,姐姐的手怎么這么冷,來人,把暖壺逞上。”
“是,小姐。”奴婢們答應(yīng)了一聲,便見有兩名婢女各抱了一只暖壺過來,陳盯蘭拿了一個放到蕓語曦手上道:“姐姐,這暖壺你拿著,若是不夠暖了,便讓奴婢們再去熱熱。那邊可是生著火的。”
陳盯蘭手往旁一指,便見不遠(yuǎn)處果真有家丁在生火煮茶。
蕓語曦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妹妹有心了。”又是糕點果品又是熱茶的,又有將兵護衛(wèi),還帶著廚子隊來,不愧是名將之女,大戶人家。
“盯蘭是側(cè)室,把公子和姐姐伺候好,是盯蘭的份內(nèi)事,姐姐不嫌棄盯蘭笨手笨腳便行了。”盯蘭話畢,便拿了另外一個暖壺放到了龍語墨手上:“公子請用。”
龍語墨接過:“謝謝陳姑娘。”
陳盯蘭嫵媚一笑,害羞的別過臉坐在龍語
墨身旁。
蕓語曦手里捧著暖壺,看著面前一對玉人,又瞧了瞧自身穿著男裝,心里一揪,別過臉去,郎情妾意之境,太刺她的眼。
“一個一個輪著來,不要亂了規(guī)矩,誰要是搗亂的,軍法伺候!”不遠(yuǎn)處傳來將兵的吆喝,蕓語曦聽罷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天,那都是些貧苦老百姓啊,來什么軍法伺候!
經(jīng)著這么一鬧,老百姓們鮮少有人敢走過來的,見此情境,蕓語曦放下手中茶碗,站起來走到人龍?zhí)幍溃骸氨娢桓咐相l(xiāng)親不要怕,這些將士只是來維持秩序的,你們排好隊耐心等候便是了,下一個輪到誰,麻煩上一上來。”
蕓語曦這么一說,眾人面面相覷,排在最前面的人猶豫了一下,走上前來道:“這位小哥,下一個輪到我。”
“哦好,那請隨我來。”蕓語曦折扇一合,往前一迎道。
見蕓語曦如此有禮,那人也安心了不少,笑了笑便走向龍語墨。
“這位客人好,請問貴稱呼?”龍語墨立刻站起來道。
“哦,小姓王,叫王仁貴,他們都叫我大王的!”大王憨憨道。
“原來是王先生,請問王先生要在下作什么畫?”
“我老爹很是喜歡先生你作的畫,先生便隨便畫一幅吧,我是送與老爹作大壽之禮的,”王仁貴拿出一兩銀子放在臺面上:“先生,是一兩銀子對嗎?”
龍語墨點了點頭,拿起一兩銀子遞與蕓語曦:“娘子,收了銀子吧。”
蕓語曦接過,放到了錢袋里。
“年過半百,六十高壽,那在下便畫株青松送與令尊,祝令尊體如松柏,老當(dāng)益壯可好?”
“好好好,先生不愧是有文化的人,先生請畫,我在這等便行。”王仁貴說完,便自個的找了凳子坐下。
“曦兒,多搬一張桌子來。”龍語墨輕語道。
蕓語曦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便要去搬桌子。
“且慢!”陳盯蘭站了起來,對王仁貴道:“這位先生,令尊六十歲可是大壽,市面上一幅蒼松圖少則也好幾兩的,你這區(qū)區(qū)一兩銀子便要龍公子幫你作畫,還是送與令尊的大禮,這樣子未免誠意不夠吧?”
陳盯蘭此話一出,眾人俱是一愕,王仁貴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蕓語曦急忙道:“陳姑娘有所不知,語墨作畫有個規(guī)矩,無論畫些什么,都只收一兩銀子,王兄弟能走來這里排了那么久的隊,便足見其誠意了,王兄弟你且先等著,先生這就作畫。”
“好,好。”王仁貴點頭應(yīng)著,笑容卻是極不自然的。
陳盯蘭眸里掠過一抹異樣,問道:“龍公子,畫這青松圖要多久時間?”
“送與老人家之物當(dāng)然要慎重些,約莫半個時辰吧。”
陳盯蘭瞪大了眼:“半個時辰才賺一兩銀子啊?這未免也太少了吧。不行,太累了,不能畫,”陳盯蘭頓了頓,轉(zhuǎn)身走向王仁貴,塞了二兩銀子給他:“一兩銀子太少了,先生不能畫,這二兩銀子給你,你就別請高明吧。”
料不到陳盯蘭有此一舉,眾人再次愕然,王仁貴手里拿著二兩銀子,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最后嘆了一聲,把一兩銀子放在臺面上:“先生,我是個粗人,請不起你作畫,不是我王仁貴冒犯,只是聽別人說你人好,才來排隊的,若是先生不便,那我王仁貴走便是了!”
見王仁貴要走,龍語墨拉著了他:“王兄弟,沒有這樣的事情,在下想你是誤會些什么了……”
“哎,先生,這哪有什么誤會不誤會的,你出身如此高貴,為何要在這里裝樣子擺攤賣畫呢?你這是做給誰看哪,我王仁貴雖不是什么大人物,卻也最看不慣虛偽造作之人,告辭了!”王仁貴話畢,一甩龍語墨的手絕塵而去。
見此情形,陳盯蘭眉頭一皺道:“真乃刁民,竟敢如此放肆,真是不識抬舉!太子殿下,你不要生氣,那種人不理便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