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察覺到夕臥的動作,垂下眼眸定定看了一眼,揚唇笑道:“公主殿下這般抬愛,在下惶恐。”
夕臥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抓住了趙王的衣袖,連忙松手,追問道:“趙王,還請如實相告!”
“我告訴你有什么好處嗎?”趙王望著夕臥焦急的樣子,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濃烈,“聽聞公主殿下在承露臺仗義執(zhí)言臨危不懼,英姿颯爽堪比男兒,不曾想焦急的模樣也是這般好看。”
“趙王!”趙王調(diào)笑的語氣成功激怒了夕臥,“你很清楚自身的處境,我不是為獻珂而來,而是為逍遙谷而來。你告訴我逍遙谷覆滅的內(nèi)情,我保你在安然無恙。”
“公主殿下的權(quán)力如此大了嗎?”趙王詫異地挑了挑眉,“皇上圣明,決斷迅速,卻沒有想到會被公主殿下的想法左右。”
“你不相信?”夕臥反問,“你既然知道我已經(jīng)得了安寧公主的封號,那么你也應(yīng)該知道皇上對我的寵愛吧?”
“皇上對公主殿下的寵愛舉世無雙,我等真是羨慕不已,恨不得是女兒身。”趙王嗤笑一聲,伸出手撫摸著夕臥剛才觸碰的衣袖,“只是不知道皇上得知公主殿下今日作為,又當作何感想?”
“呵,趙王,我沒心情和你周旋。說與不說隨便你,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我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這郊外的大軍到底動不動手,也是我說了算。”夕臥一個閃身退到一丈開外,雙目炯炯地盯著趙王,“王爺還請三思而后行。”
“公主殿下這是在威脅在下了?”趙王只覺眼前的女子好笑,可是面上卻是不顯,“不得不說……公主殿下的威脅非常有效。”
夕臥聞言,怔愣了片刻,沒有想到趙王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威脅很有效?這與趙王剛才的態(tài)度非常不符,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地大轉(zhuǎn)變,趙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你說還是不說?”壓下心底的疑惑,夕臥再次開口詢問。
雖然暗荷已經(jīng)默認,但是她還是想聽趙王親口說出真相。
趙王沒有立馬回答夕臥的問題,相反微微瞇起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夕臥,片刻之后開口說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
訴你。我不知道逍遙谷的陣法圖是誰給予我,但是……我知道孫王的錦囊里是什么。”
夕臥猛地一驚,一雙丹鳳眼探究地打量著趙王,越發(fā)不明白事情的真相。
奇了怪了,錦囊是谷主讓慈云送給孫王的,但是趙王卻知道錦囊里的內(nèi)容,那么趙王是從何而知的?
“你知道?”夕臥心里疑惑,面上卻是不顯,反問道,“那么錦囊里寫的是什么?”
“錦囊里裝的是我的親筆書信,孫王認得我的字。”
聽了趙王的回答,夕臥更加驚訝。
錦囊、谷主、趙王,三者聯(lián)系起來讓她心里一驚。
如果錦囊里裝的真是趙王的親筆書信,那么趙王與谷主的關(guān)系一定非常密切,或者說谷主曾經(jīng)見過趙王,讓趙王寫下了這封書信。
就算趙王不知道陣法圖的來源,然而一切都已經(jīng)有了答案,出賣逍遙谷的人正是逍遙谷的谷主,暗荷。
“你寫了什么讓孫王萌發(fā)了自殺的念頭?”夕臥又問。
趙王看著夕臥的表情,微微一笑,反問道:“公主殿下看起來并不驚訝。”
“我為什么要驚訝?”夕臥反唇相譏。
“哈哈哈,確實,公主殿下才華過人怎么會驚訝呢?想必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些吧?”趙王一邊說著一邊摘下了一朵牡丹,別在了夕臥的發(fā)間,“公主殿下,可有人說過牡丹與你很配?”
那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耳廓,夕臥皺起眉頭,輕輕后退一步,避開了趙王的觸碰。
“不曾,倒是有人說過梅花與我相稱。”說這句話的人是翎羽。
“梅花?”趙王咧開嘴笑了笑,“梅花倒也配得上公主殿下的氣質(zhì),不過……這外貌嘛當屬牡丹。”
“牡丹也好梅花也好,不過都是一些花而已,我倒是覺得沒什么不同。”夕臥抬手摘下頭上的牡丹捏在手里把玩,“趙王與逍遙谷谷主暗荷可曾見過?”
“見過。”趙王并沒有打算欺騙夕臥,直截了當?shù)鼗卮鹆怂膯栴}。
夕臥聞言,了然一笑,“與我猜想的不謀而合。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
“等一等!”趙王見
夕臥要走,連忙上前一步抓住了夕臥的手。
夕臥惱羞成怒,轉(zhuǎn)身一腳踢出,直沖趙王的腰間!
趙二見此連忙上前一擋,雙手抓住了夕臥的腳踝。
“喲,還深藏不露啊!”夕臥嗤笑一聲,翻身而起,一腳踢出。
趙二連忙松手閃躲,一旁的趙王已經(jīng)開口呵斥,“好了,退下!”
“趙王,男女授受不親,還請自重。”夕臥退后三步,作了一揖,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她高高抬起的下巴露出一抹高傲的情緒,看的趙王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真是一個高傲的女子。只是……你僅憑我與谷主見過就認定谷主出賣了逍遙谷,是否太過武斷?”趙王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公主殿下,有些人……不見得多么好。”
“你什么意思?”夕臥的眉頭越皺越緊,連忙追問。
“在下只是隨便說說,公主殿下無需在意。”趙王欠了欠身,表達歉意,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天色已晚,我就不留公主殿下用膳了。還請公主殿下回去告訴李朝齊,有個詞叫出師有名。”
“趙王,就此別過。”夕臥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待,作了一揖之后便迅速離開了王府,出于禮儀,趙二陪同夕臥一同離開王府。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趙王望著夕臥離開的背影,笑臉褪去,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層陰霾。
風起,槐樹飄揚,發(fā)出了刷刷刷的聲音。
趙王心頭一動,咻地一聲飛旋而起,跪在了槐樹面前,雙手握拳,“海皇。”
繁茂的樹葉遮住了樹枝上的人影,只露出一片深藍色的衣角,然而那衣角上用金線繡著繁復(fù)的花紋,一看就知道穿著之人非富即貴。
“你總改不了老毛病,下去領(lǐng)二十個板子。”
風中傳來一抹清冷的幽香,仿佛是雙棲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又像是淺瑟海里咸澀的海水,沁人心脾,凄清幽冷得剛剛好。
“屬下知罪,甘愿受罰。”趙王重重點頭,隨即站了起來,遙遙一拜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八角亭。
“梅花傲而不驕,牡丹華而不艷。”樹葉飛揚,那一片衣角也掩在了樹葉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