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這次的聚會比較特別,所以大家的興致都非常高昂,都在暗暗思量著,這米真的能有幾百種嗎?
與會人員也都對米做了一番研究,紛紛帶來了從各處糧店買來的精致大米。
流程是:把米烹煮成飯,然后各上一小勺,由評判一一品嘗后,再來給出評分。
于是,各種紫米,糙米,小米,薏米等紛紛呈上桌。
百米宴,說有一百種米其實也是夸張,但大伙為了取勝,就在于做法上了。所以這場宴會,一半是米的盛宴,一半則是美食烹煮手藝的盛宴。
糧店老板此時最是風光,因為他們帶來的品種繁多,不似其他人那般只帶了一兩種。幾番評判下來,暫且是薏米和紫米占得上籌,因為此兩種米迎面撲香,光聞就有了胃口。
宴會行到一半,中場休息。各自作堆,從米糧開始討論到家國,可謂話題熱烈。
染青得了寧飛揚指使,往山莊后面尋去更衣。
只過得那庭院,就見有侍女在侯,領了她往后院而去。到了一秘靜處,侍女往內指了地方,就恭敬等在門口。
染青暗笑這山莊里規矩倒挺重的,寧飛揚那官架子十足,到了哪里都是奴仆成群。自然而然因為一個“雅”字,她把這山莊當成了寧飛揚的私人宅邸。
可能取名之意就是為的那吳心雅的雅呢。
更衣完畢從里面出來,卻不見那名侍女在側了,之前心中想著事,也沒仔細認路,此時可如何是好,亭門外是長長的走廊,通了好幾處地方。
無奈之下,只好隨意挑了一個方向往前走,打算若是見著了人再向之問路。
走了一會,染青即知是走錯了路,因為越往里走,越是幽靜。剛想回頭再擇路而行,卻聽有低語聲從那頭傳來,心中一喜,終于碰到人了,立刻加快了腳步。
到得近處,只聽那低語聲已是清晰。
“主上,奴婢是否該在等下宴后,暗示那兵部......”
聲音突然止住,接著一聲嬌軟聲音輕喝:“誰?”
下一刻,剛剛走到庭門前的染青只見身影一閃,一股撲鼻的清香襲來,一個靚麗女子已到眼前,眉眼細長,肌膚白皙,頭戴金釵,水綠色紗裙。
正是那日在尋酒會上看到的彈琴女子。
女子皺了皺眉上下打量染青,然后問:“你是誰?為何在此?”聲音細柔細柔,煞是好聽,卻不知她垂在身側袖中的手已經暗暗握緊。
染青驚愕,女子眼里對她有著防備,念及此時男裝打扮,她堆起了笑道:“這位姑娘,小生出來更衣時迷了路,聽這有人聲,故而想來問路一番,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小生,那百米宴的園子往何處走?”
女子還在思量她話里的真假,只聞一個溫若清澈的聲音,如泉水般輕擊在人心頭:“凝香!”從女子背后走出一個白色身影。
染青再次呆愣,居然是鐘離!
她看看他,又忍不住再看看那女子,原來這名女子就是凝香姑娘啊,云香居的凝香,傾城之色,果然名不虛傳。
“凝香,你先回宴席去撫琴助興吧。”
鐘離淡聲吩咐,凝香姑娘立刻福了身子離去,離去時,輕輕飄向染青一眼。
染青莫名,不明其眼內含義。等那凝香姑娘水綠遠去時,她才回轉了視線看向白衣男子,露齒而笑:“鐘公子也來更衣嗎?不知可否給染青帶個路呢?”
上回騎馬時,他救了她,但她卻也沒有感謝他,反而對他更是抵觸。
只因,她覺得這人很難懂,她看不透,遠沒有寧飛揚那般爽朗透明。
而現在,聯系之前凝香姑娘那稱呼,直覺這個男人或許很危險,遠不如表面看到的這般無害,所以敬而遠之,明哲保身,是她現在能想到的。
話語以及態度上,客氣再客氣,不想節外生枝。
鐘離墨色的眸子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忽然抿唇而笑:“染青似乎怕我。”
并非疑問,而是肯定語氣。
染青被他看得心慌,臉上卻堆滿了笑,假裝單純:“怎么會,鐘公子與我大哥乃好友,我又怎么懼怕于你呢。”
心里卻暗想,跟他并不熟,還不至于直呼名字吧,他上次都是喚她寧小姐的。
“那凝香姑娘是特意請來為今天的百米宴助興的,有她在,氣氛會熱鬧一些。”鐘離忽然開口解釋,卻見染青不感興趣地敷衍點頭,也就不再言語,從她身側走過。
走了幾步后,回過頭看她:“還不走?不是迷路了嗎?”
染青回過神,連忙跟上前,口中應道:“嗯,走吧,我們回百米宴去。”
她只想盡快擺脫這人,緊跟在他后面,只隔了一臂的距離。
哪知突然鐘離停了下來,而她一頭就撞上了他的后背,鼻子嗑在他的背骨上,頓時痛的眼淚都差點飆出來,這還不止,腳彎處忽然一麻,人已經往側方向栽倒。
眼見就要摔落在地,忽然白色袖子輕輕一掃,一只手已經勾住了她的腰,稍稍一帶,把她人給摟了起來,扶在了身前。
清透好聞的香味,再次侵入染青鼻翼,早前就注意到,他腰際依舊掛著香囊,只是這回,那香囊不是銀色,而是寶藍色,中間用銀絲勾起,做工非常精致。
她只到鐘離下巴處,目光所及處,只離了他寸許距離,而整個人被他圈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