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坐在大殿上方,時而瞥兩眼正襟危坐的陸大人,時而自己沉吟,臉色變化目光閃爍不定。
他是真的被這個消息驚到了,也嚇到了。
執掌截教?開什么玩笑。
這次西岐的那場大戰很是慘烈,這幾人將西岐搞的天翻地覆,毀滅了半座城池和西岐將近三分之一的人口。
可是這次的戰斗所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為沉重的。
他的四位太乙上仙級師叔就這么丟了命。
陸川是失蹤多日生死未卜,過了這么久,大家也差不多覺得他死了。
可他活蹦亂跳的回來了,這福運夠好了吧?
但是,更讓人他覺得受不了的是,這小子更是因此禍得福,得到了他們截教掌教師祖的垂青和器重。
這什么運氣?簡直好的令人羨慕嫉妒恨啊!
別說門下那些弟子們不服,心理不平衡了,連他現在都有種捶這小子一頓的沖動,好平衡一下心理。
“嗯!”
正襟危坐的陸大人在聞仲看過來的時候,也微笑著點頭示意,君子風范,儀態十足。
畢竟,以后咱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但是當看到聞仲閃爍目光的時候,陸大人忽然有些覺得凳子燙屁股了。
再目光一掃大殿,空氣好像一下子就變的安靜了下來。
陸大人心中當即一凜,目光一變,就怕空氣突然安靜。
不妙的前奏啊!
不過他可不是那種遇事喜歡被動的性格。
“師兄,今日我來找你,是有件大事,事關截教的存亡,我不得不說了。”
陸大人忽然神色無比凝重的說道。
再配合上大殿安靜的氣氛,更添幾分嚴肅重大的感覺。
“什么……事?”聞仲臉色迅速變了,愕然問道。
陸川反問道:“師兄對于我們截教的諸多隱藏的問題真的不知道嗎?”
對于聞仲的脾氣,他已了解的差不多了。
他性格剛直,忠心耿耿,言出必踐,為了一個殷商尚且不惜死保,那培養他的師門就更不用說了。
只要一說截教,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吸引聞仲的全部注意力。
“師門的問題……”聞仲臉色微變,旋即低頭沉吟不語。
“看樣子是知道了。”陸川露出了微笑。
常言道:人以群聚,物以類分!
聞仲這樣的人性格太正直了,眼中揉不得沙子,而截教品行不端心術不正之人又太多了。
所以陸川敢斷定,聞仲與那些人一定融不到一塊中去。
且,聞仲對于截教的問題,也定有所發現。
這也是他第一個就來找聞仲的原因。
“什么問題?”聞仲故作不知。
“多了去了,你看像什么收徒沒有任何一點門檻,收多了品行不端心術不正者,又教內沒有規矩,門下的弟子疏于管教……”
陸川微笑起身在殿中緩緩踱步,說道:“如今截教門下的弟子在外胡作非為,名聲在外臭十里,為各方仙朋道友所厭惡,可笑只有他們還自我感覺良好。”
走到門口陸川倏然轉身,笑容一斂凝視聞仲道:“截教就像一株參天大樹,巍峨屹立但奈何如今樹內長滿了蛀蟲,只要這些問題和蛀蟲不解決,那截教總有一天會倒下,而且這一天不遠了。”
“你……你想管?”
聞仲驚訝的望著陸川,隨即搖頭道:“難怪你會被大家追殺。”
“哦?”陸川目光微動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
“師弟,你可知道咱們截教弟子,多是異類得道,不喜拘束,你若想管將會遇到多么大的阻力嗎?”
他是真沒想到陸川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陸川猜的沒錯,他的確對截教的一些制度不滿,比如截教一味濫收不察品行,門下弟子沒有規矩管束等等。
不過說制度兩個字還是臉上貼金了,因為截教的制度就是沒有任何制度。
截教中,也許他聞仲是那個頭腦最清醒的一個人了,可清醒又怎么樣,這些問題他看到了,但管的了嗎?
他向自己師父金靈圣母提過此事,但他師父聽后只是搖搖頭。
要從根本改變截教現狀,那就等于向截教一萬兩千多個門人作對、宣戰啊。
要想眾人皆醉我獨醒實在太難了。
到最后,他也只能隨波逐流。
“師弟要是不知此事多難,那也不會來找師兄幫忙了。”
陸川雙手負在背后,望著大殿外的蔚藍天空,嘆道:“不過大家現在都在一條船上的人,要是不想船沉沒,那這事總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去做,你說對嗎師兄?”
陸川回頭看了過來,話說到最后,聞仲聽出了帶上了堅決之意。
聞仲默然,良久后嘆息點頭。
截教的確也像一條船,而且是船身上出現了很多小孔的船。
要是沒有人站出來修補好船上的小洞,那總有一天,這條船一定要帶著所有人沉入海中。
陸川又看向殿外,冷笑一聲,道:“再說我們的那些同門道友,雖是異類,但既然已經得道,脫卻獸形,修得人身,那就別再想保留著過去野獸那一套。”
“沒有規矩也就不成方圓,神和人尚且都要受到天條與王法的管束,他們憑什么例外?”
“要是不喜歡拘束,那他們就繼續去做他們的禽獸好了,還跑來修什么人身和仙道?”
聞仲:Σ(っ°Д°;)っ
聞太師面帶驚色,好像第一次認識陸川一樣看著大殿門口的那道儒雅的身影。
在他眼中這道身形開始不斷拔高,長大,散發光芒。
這番話講的人是慷慨激昂,聽得人也是熱血澎湃、人心振奮,但……
光用嘴這么一說也沒用啊!
“難怪你要被咱們同門追的滿世界跑了。”聞仲重復著苦笑道。
“咳咳,誰說我跑了?”
陸川身形一僵,抬手干咳一聲,轉身道:“師弟我這是戰略性撤退,懂不?等我召集了人馬看我再殺回去。”
聞仲沉吟道:“你想從根本上改變截教的現狀,除了我們那些道友們以外,還必須征得一個人的同意才行。”
“師祖他老人家嘛,放心,我已經跟師祖友好的溝通好了,得到了師祖的正式正版正義的授權。”
陸川輕輕一笑,將胸口處的外衣一拉,一道紫光在大殿中閃爍。
“穿心鎖?!”
聞仲看著那個紫金長命鎖,霍然起身,大驚失色道:“師祖居然將隨身的至寶賜給你了?”
“大驚小怪,坐下,你不也有師祖所賜的天眼嗎?”
陸川一邊淡定擺手一邊整理好衣服,遮住穿心鎖。
他做人可是很低調的,有寶貝也不會隨便顯擺賣弄,這次只是向師兄表明一下授權絕沒有賣弄的意思。
“哦!”聞仲一想也是,乖乖坐了下來。
“你評評理,師祖說怕我英年早逝,所以才送我這個,送寶貝好啊,可這話說的多不吉利,是不?”
“我倒覺得師祖的擔心沒錯。”聞仲道。
這理兒我可不敢評。
總之千錯萬錯,師祖沒錯就行了。
陸川抬頭:“???”
將衣服整理好后,陸川淡淡道:“說起來我還羨慕你的那個天眼呢。”
“怎么說?”
“你和楊戩一人一個,這天眼功能多,用途廣,一旦用起來又帥又酷,哦,你這老人家就算了。”
聞仲臉色頓時一黑。
我也是可以變的很年輕英武好嗎,他才兩百多歲,對比于合道境的那千年壽元而言他就相當于常人二十歲。
這很老嗎?
只是他如今下山尋道,體驗人世百態,生老病死,這也是一種修煉所以不能隨意中止罷了。
“可師祖就算授權給你也還是不行。”
聞仲搖頭道:“一萬多門人弟子的怨氣怒火足以把你燒烤十幾次了。”
“所以我來請師兄幫忙救命啊!”陸大人笑的異常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