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臺怕說出真實身份被帝君再次丟到忘憂谷去,只能借鳳羽的身份假裝不認識他。
“你來這里做什么?”北太帝君放下懷中的祝英臺。帝君冷著臉語氣卻很溫和。
“這張臉雖然和梁山伯一樣俊朗,可惜太冷了些。那及山伯一分暖心?”祝英臺望著帝君腹誹。
恭恭敬敬作揖行禮道:“婢子是奉王母娘娘之命來山中采落葉回去抄經書的,出來時忘了帶背簍,才想著割幾根紫穗槐枝子編個背簍盛樹葉。誰知就碰上了那個蛇怪。”
帝君斜眼一瞥紫穗槐,右手一揮摟過一抱紫穗槐枝條放在祝英臺腳下。再一揮手將一旁站著打盹的玄鳥變成一塊坐塌大小的大石頭。說了句“這山中精靈太多,你趕緊編筐,一會本君送你回去。”說完坐石頭上看書去了。
祝英臺應了一聲,變個帕子鋪在地上坐上去開始編個背簍。側過臉偷瞄一眼帝君,見他翹起二郎腿左手支在石頭上,右手捧著竹簡懶洋洋的看著書。紫金冠束著的銀發似瀑布直泄而下。
“還真跟山伯不一樣,兩個人只是貌似神不似。山伯平日可不是他這副吊二郎當的樣子。”她心
想著還是梁山伯那個書呆子坐臥姿勢雅正端方,不似眼前這位堂堂鬼府帝君坐無坐相。剛腹誹完,帝君被陽光照的范困,打了個哈欠將竹簡往石頭上一丟,右手支住下頜屈起左腿瞇上眼睛假寐起來。于是她又加了一句臥無臥相,那里有半點君王的樣子?眼睛瞥見石頭上的竹簡也是本《華嚴經》。當即心下一動,他雖將自己困在了忘憂谷,雖說有點過分了必竟還是救了她一命的。祝英臺本著知恩圖報的君子風范暫且不談怨只談恩。順便再編個籃子多撿點樹葉回去抄一本《華嚴經》,她背上背簍提上籃子瞄一眼不知是真睡還是假睡的帝君,夕陽映照下的那張臉被霞光蓋去了往時的冰冷,愈發美的無可挑剔。晃忽間她又以為是梁山伯。
祝英臺不由臉上飛上兩片紅霞,心中念叨著自己想的是梁山伯,臉紅心跳跟這位帝君無絲毫關系。放輕腳步去樹林裝樹葉,剛一轉身就聽帝君囑咐一句“快去快回。”
她回頭看時帝君依舊不動身色的假睡,她哦了一聲疾步進了樹林。待她裝好樹葉回來時帝君已經騎在玄鳥背上等著她。
“上來!”帝君向她伸出右手。玄鳥背太高,祝英臺只好握住他的手,帝君順勢拉住她的手腕往上一提,她便輕飄飄上鳥背坐進了帝君懷里。后背要不是背著背簍就緊緊貼在帝君胸膛上了。這是她做為女人第一次緊緊挨著男人。與梁山伯親密接觸還是一只蝴蝶的身體。這個男人若是梁山伯,一定不會離她這么近,必定會說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書呆子話。
“太瘦了,你平日里得多吃點!”帝君還是第一次拎女孩子,覺得他好像拎起了一片樹葉。
“啊?”祝英臺呼吸微沉,他果然不是梁山伯,問的話有點意外。經他一問才想起除了吃忘憂谷的果子和做蝴蝶的時間吃些花粉好像有半年沒吃過其它東西了。他又想如果他知道她不是鳳羽仙娥,會不會又把她丟進忘憂谷?一走神,不防玄鳥起飛時太快,身子一歪,險先掉下鳥背。
“坐穩了!”帝君摟緊了環在她腰間的雙手。她整個瘦弱的小身板全部被他溫暖有力的臂膀護的嚴嚴實實。她的臉紅了兩坨,心跳不自主的再加快。隔著衣袖感覺到帝君胳膊即柔軟又結實。
“怎么有種口干舌燥的感覺?真是沒出息!他明明不是梁山伯!”祝英臺心里罵著自己。
玄鳥落在瑤池門外,祝英臺跳下玄鳥背再次道謝。
“還望帝君能告知仙府所在,婢子日后好登門拜謝。”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姑娘請回吧!”話音落時已不見了帝君蹤跡。
祝英臺望著帝君遠去的方向發了回子呆才進了瑤池宮。
祝英臺恍恍惚惚似似睡非睡的的發現自己雖進的是瑤池宮,卻無一點祥云彩瑞的仙氣。心下正在懷疑帝君送來的地方是否是天宮。
此處雖然花草馥郁佳木蒼翠,亭臺樓閣雕花繡檻,但遠不及王母娘娘寑殿華麗。
祝英臺出亭過橋繞過一座假山,迷迷糊糊轉過曲折游廊方見兩扇紅漆大門敞開著,她早就轉迷了路,可見著了個院子沒多想就走了進去,一路踏著五彩袖石甬路進了正房。
“鳳寒煙!本宮侯你多時了!”剛推開房門就被堂上坐著的一個美艷女子一聲吼得愣怔。
“賤婢,見了貴妃娘娘也不下跪!”那美艷女子身旁一左一右站著兩個紅衫翠裙的宮女。左邊一個指著祝英臺厲聲喝斥。
祝英臺還沒搞清楚面前女子的身份,想著這女子怎得比王母娘娘還要兇,當下不慌不忙放下籃子和背簍答道:“我奉王母娘娘之命剛采抄經書的樹葉回來,不知這位娘娘我何吩咐?”
“你這賤婢瘋言瘋語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本宮掌嘴!”座上女子怒目圓睜,指著祝英臺咬牙切齒。
兩個宮女上前一人一根扭住祝英臺胳膊壓在后背, 劈哩叭啦往就是一頓掌嘴。直扇得祝英臺滿嘴流血雙眼淚流。剛采的樹葉也被灑了一地。
“把這杯毒酒給她灌下去!”祝英臺被打睜不開眼睛,被人強捏著下巴灌進一杯辛苦難以下咽的酒。那殘忍的巴掌扇過的臉夾變成了滾燙的火爐。腹中的毒酒穿腸破肚的攪動著五臟六腑。
她想喊,可是只張著嘴卻喊不出一個字,她想哭,可就是流不出眼淚。后來她感覺渾身冷的哆嗦。強睜開一只眼睛,她看見雪花蓋住了地面,雪花像栁絮一樣輕飄飄的沒有一點聲音。
后來她睡著了,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久的她都不知道是多長時間。
雪好像也一直在下,沒有風聲,也沒有其它任何聲音。只感覺特別的冷,落在臉上冰涼的雪花涼的她感覺不到臉夾滾燙的疼。她也感覺不到雪壓在身上的重量,自己突然也輕的想一片雪花,隨時也能自由自在的飄起來。
祝英臺睡著了,奇怪的是睡著以后感覺不到疼痛寒冷了。她的眉間沒有一絲怨恨和不干心,十分平靜,靜的像地上的雪。
“寒煙……寒煙……”紅艷艷的燭光在她眼皮子上搖曳,耳際傳來熟悉的悲泣聲。那是梁山伯溫柔的呼喚。
“山伯,你終于來救我了。”她想說的話哽在喉嚨間。無論如何使勁也說不出來。
“我是祝英臺,山伯怎么管我叫寒煙?”祝英臺心頭疑惑。想睜開眼睛看清楚身邊的人是不是梁山伯。
眼皮微微睜開的小縫里他模糊的看清自己躺在狹窄的床上,好像不是床,比床硬,左右的墻壁也是木頭的。
“寒煙,寡人今日封你為寡人的皇后……”一只溫暖的手撫上她的臉夾。一滴、兩滴、三滴,無數滴水滴落在臉夾上,不是水滴!是溫熱的淚水。梁山伯哽咽的哭泣聲一直在耳際。
“山伯,我不做什么皇后,我只想做你的妻子。”祝英臺心里說著喊不出來的話。朦朦朧朧看見梁山伯穿著大婚的喜服爬在木墻上滿眼淚光。
“我難道死了嗎?”她才發現自己躺在棺槨中。
“山伯我沒死!我還活著!”她想伸手去拉梁山伯的衣袖可她就是動不了。
“寒煙,你不要再睡了,醒來同我說說話,夜子墨的人生不能沒有你……”梁山伯愛撫著她的臉。祝英臺困惑了,夜子墨又是誰?寒煙又是誰?山伯還是沒想起我來嗎?她心頭有一萬個疑問解不開。
“把她們都給寡拉過去喂狗!傷害過寒煙的一個也別留!”熟悉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唳滲人。這個聲音怎么像北太帝君的語氣。山伯那么溫柔的人怎么會有這種霸氣?他到底是梁山伯還是北太帝君?
祝英臺腦袋一片混亂,分不清眼前的男人是不是梁山伯,也分不清自己是誰。不等她想明白,突然搖曳的燭光滅了,四下陷入一片漆黑。男人的哭聲也消失不見。
“山伯!山伯不要丟下我!……”四周靜落針能聞,靜的有點可怕。她放聲大哭,任就沒有人回應她。她突然感到無比絕望,想著那個不知道是梁山伯還是北太帝君的人是不是以為自己死了以經把她給埋了。
她用力踹著棺材板大聲哭喊著,直到嗓子沙啞她還在哭喊。
黑暗依舊,安靜依舊!
“帝君、帝君!那個鳳羽蝶姑娘掉進懷莫草醒不過來了,她一直在哭喊著梁山伯,都喊了一天了!”鴻鵠被祝英臺的哭喊聲吵醒,就那么坐在她身邊等著她醒來,一還一個勁的叨咕她時運不濟連連做惡夢。結果等了一天眼看著她一睡睡了三天三夜又要天黑了才來找帝君。
北太帝君微怔。三天三夜惡夢不醒祝英臺還是第一人。
“您老人家還是把她帶出谷吧,瞧著她挺可憐的。她必竟是個凡間弱女子,又不像那些妖魔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鴻鵠邊看著帝君邊說著話,又怕帝君不悅,說話聲越來越小,最后小的像蚊子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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