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戰斗聲音越來越近,有情谷眾人便坐不住了。那可是化神級別的對決,今生能得幾回見?眾人走出山谷,跟著遷瑤走上高處。
遠處那只巨大的幻魔冰熊便映入眾人眼簾。第一次見到這個大家伙的修士們倒吸涼氣。
那就是荒莽森林中的王者。那就是無數年來人們口口相傳的森林禁忌存在!
即使是在遠處觀看,眾人也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冰熊身上釋放出來的強大氣息。他的威壓足以讓人喪失戰斗的信心。
冰熊的攻擊力和防御力在獸類中本就是頂流。這種龐然大物修煉到化形期。那它的強大毋庸置疑。
許多人在幾年前的天禹山一戰中見過大力尊者的風采。大力尊者的戰斗方式就是一力降十會。他以一敵二,壓得胡萬瞳和他的猛虎分身乏術,他在天禹山上空上演了一場暴力美學。
可如果是大力尊者遇到這頭幻魔冰熊,他的力量就實在渺小得不值一提了。普通人的魂跡印象還沒有這巨熊的一個拳頭大。打不了。完全打不了。
但紅珠云越就是打的津津有味。
一個魂跡印像此時飄在他的身后。那是一個閉著眼睛的巨大虛影。他頭生雙角,額頭有豎瞳,身體上遍布魔紋。
虛影與巨熊等高。一熊一魔拳來腳往,戰得酣暢淋漓。
遷瑤道:“若禁地內沒有防御陣法,這里早就被他們摧毀了。”
裴風關注的是云越的戰力。他不由想如果換成是自己,能不能和那個巨型怪物戰到這樣的程度?答案很明顯,他會被那巨熊錘死的。
“那個瘋子,真的能和巨熊戰成平手?”
遷瑤道:“二哥自然沒有盡全力。如果把他打死了,那個酒鬼還不得把這里掀翻了。不過云越也沒有盡全力。”
“他還敢有所保留?”
“難道你認為云越這樣的人會沒有在化神的時候修出道域嗎?可是他一直沒有施展自己的道域。從他這幾天與二哥的交手中能看出來,他已經有了不小的提升。”
“怪物啊!”
裴風問道:“姐,云越的那個魂跡印象是什么?怎么感覺像是一尊魔頭啊?”
遷瑤微微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猜測應該是上古的某尊魔王吧。到了化神級別,那就不是魂跡印象了,那是他的法相。”
“法相?他怎么會有這樣的法相?”
沉默片刻后,遷瑤道:“他的身份不簡單。”
奇脈者的身份怎么會簡單?
沐羽道:“我們也應該學習云越的修煉方法。”
“每個人的路都是不同的。”遷瑤瞥了一眼沐羽身旁的尸大姐接著道:“而且尸道一脈講的是尸道符文的強弱,不是靠苦修的。”
沐羽田恒一聽,眼睛便是一亮。蘭小玉也問道:“遷瑤姐姐,你對尸道很懂嗎?”
“不算很懂。不過我是從死澤森林里走出來的。和亡靈尸地做了幾千年的鄰居。”
三人一聽就很激動。“遷瑤姐可有上乘的尸道符文?”
“你們覺得我會有嗎?你們想要的東西在它該在的地方。”
裴風立刻說:“不許你們去啊!你們要是敢擅自去亡靈尸地。我就將你們統統逐出有情谷。”
裴風說完,狠狠盯著沐羽和田恒,“我知道你們兩人存著什么心思。我一定攔不住你們。不過以你們現在的修為進去就是找死。將來時機成熟,我們一起進去。”
裴風此言一出。蘭小玉便悄悄在后面抹眼淚。裴風略一沉吟說道:“小玉,這里一切安頓下來后,我會和你們一起去一趟南疆的。你想尋你的親人吧?”
蘭小玉淚中帶笑,“不急,裴風哥。祁爺為我算過了。我一定會再找到媽媽的。到時候我會告訴她,我現在有了很多哥哥,還有姐姐。”
此刻遠處的戰況突然出現了變故。紅衣云越被冰熊一拳轟飛。他的身體像是一顆炮彈一樣向他們這邊砸了過來。
轟隆一聲巨響!云越的身體整個陷入了眾人腳下的巖石之中。
“云越敗了!”
裴風立刻飛過去將云越從巖壁中拉了出來,“這哪是敗了,是死了吧!”
此刻云越的生機幾乎斷絕,已經是奄奄一息。
“抬進谷中吧。”遷瑤淡淡說了一聲,向幻魔冰熊飛去了。
那冰熊幻化成一個魁梧巨人,甕聲甕氣道:“三妹。我這一拳的威力可有長進。”
遷瑤斜了他一眼,“你要將云越打死了。我們都得遭殃。”
“那小子皮糙肉厚,打不死的。他纏了我好幾天,我不想陪他玩了。我想睡覺。”冰熊說完盡是打了個哈切。
遷瑤深知自己的這位二哥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到了冬天直接冬眠的狠角色。只是微微一笑,用哄孩子的語氣道:“好好好,你去睡吧。我陪他練就是了。”
化形靈獸都是人精。他們知道那老酒鬼的用意,不就是想讓他們當云越的陪練嘛。他們三位打又打不過那酒鬼,只能服從了。
“那謝謝你三妹。”冰熊又打了個哈切。“我先去睡了。打了三天可累死我了。”冰熊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三妹,大哥就要出關了。你帶這么多人進來,恐怕他會不高興啊。”
遷瑤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放心吧,他會高興的。”
有情谷裴風的木屋中。沐劍峰將數顆丹藥灌入了云越口中。還是不見他有絲毫好轉。他的氣息反而越來越弱。
“一位奇脈者不會真的就這樣被打死了吧?”
裴風道:“你們先出去吧。我來為他療傷。”
眾人走出房門后,裴風盤坐在云越身后,將魂力一絲絲地注入到云越的身體里。
“哇,這經脈!”
裴風向來是對自己的經脈強度自傲的,可和這云越一比,那就是小溪和大江的區別啊。
他雙手托在云越的后背,又不禁嘖嘖。“這身材在潞州城還不得被姑娘們搶了!偉岸得很啊。雄壯得很!”
他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和云越這大塊頭一比,又像是個小雞仔。
“唉!我在想什么呢!”
魂力在云越周身轉了一圈。裴風發現他體內的經脈是全部都碎了。比自己在天禹山那一戰之后的身體狀況還差。不過人家可是化神修士啊。
其實眾人不過是口嗨,誰不知道化神修士的強大。他們這個級別的怪物根本就不會再依賴肉體。只要靈魂不滅。肉體隨便拼湊一個都能繼續活。
哪有被一拳打死的化神修士?要是真有,也得是白玉葉滄海去打。
忽然,裴風發現云越體內的經脈開始出現了愈合的跡象。而且那愈合速度是越來越快。在云越的體內他感覺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力量。
他的身體里的每一滴血液似乎都成了有生命的個體,遵循著某種法則在不斷地溫養著他全身各處。
“為什么這么熟悉?為什么?”
“哦!這不就是我自己的能力嗎?”
裴風的眉頭立刻凝了起來。“離譜,他斷掉的經脈現在越發堅韌!破而后立!”
這就是他自己服食過鬼道神醫的丹藥后才獲得的能力。破而后立,那是鬼圣的醫道!
聯想到之前他看到云越現出的魔尊法相。裴風只覺得頭皮發麻。
“他不會是魔教的人吧?”
“他要真是魔教的人,我現在就該殺了他。”
裴風心中真閃出了一股殺念。現在的云越任他揉捏。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如果裴風現在動手,云越必死無疑。真武劍本來就是魂魄的克星。他一劍下去必然可以送云越去西天。
可是他動手的理由實在不足!他的殺念也只是一閃而逝。
“你為什么想要殺我?”
云越忽然開口,嚇出了裴風一頭冷汗。
云越緩緩睜開眼睛,氣息微弱,“我剛剛感受到了你的殺意。為什么?”
“你是真蠢啊!還是你現在有抗衡我的實力?”
云越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只是感覺到了你的殺意消散了。”
裴風干咳了兩聲,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道:“我懷疑你是魔教的人。剛剛我看到了你的魂法相!”
“我懷疑也是。”
“啊?”裴風不懂云越的意思。
云越緩緩坐起身。他靠在裴風的木床上,重重咳嗽了幾聲。
云越是這天下第一的年輕修士。同時也是這天下第一自傲之人。天下修士在他眼中盡是螻蟻。在他眼里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強的修士,只有比他活得更久的修士。只要給他時間,他一定會超越任何人,走到修真的盡頭。
所以云越沒有一個同齡朋友。他是個孤獨的人。可潞州城與裴風的一次交手,他表面上怒不可遏,心里卻由衷欣賞裴風這個小修士。
對于裴風剛剛對他產生的殺念云越絲毫沒有記恨,反倒是微微一笑,“你很仇視魔教的人嗎?”
“魔教中人作惡多端。死有余辜。”
“如果我告訴你是的話,你現在就要動手嗎?”
裴風冷聲道:“你以為我會和魔教中人講什么道義嗎?”
“那我不是!”
這就聊不下去了。裴風袖袍一抖走出木屋。云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裴風回身一望。
他和那個魔頭只是有過一面之緣,而在潞州城的那次見面,兩人之間也不怎么愉快。他們沒有任何交情,唯一可能存在的交集是在楚菲嫣身上。但楚菲嫣明確表態,不喜歡云越這個人。
可不知道為什么,在云越受傷的時候,他竟然有一些心急。所以他迅速出手去救他。而當他發現云越可能是魔族人的時候又立刻對他產生了殺念。
因為裴風感覺到如果剛剛不殺他,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去主動對這個人動手。這不光是因為修為的原因。他敬佩云越的修為,卻不懼怕他。裴風只是隱隱感覺到,這個男人醒來之后,也許會和他成為朋友。
“哥,他怎么樣了?”楚菲嫣上前問道。
“化神修士哪有那么容易死。”
谷中篝火還燒得很旺。香噴噴的烤肉味再次勾起大家的食欲。
“吃,咱們繼續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