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風第一次踏上金鵬的島嶼。
那一瞬間,他便感受到體內的某種力量在躁動。大輪回盤不受控制地旋轉起來。
“難道說整座島嶼都是一個大陣?”裴風心里不由嘀咕。這種大手筆出自一位度劫神獸之手并不稀奇。
跟著金鵬踏上一座矮山,裴風體內的大輪回盤旋轉得更快。
裴風確信,這里定是有著某種玄奧的輪回之力存在。
待兩人走上山頂。果然見其上躺著一個大陣。
就如藍巖峰頂的陣法一樣,此陣也是由靈石鋪成的一個光滑平面,不過這個陣法呈圓形。其上的各種符文裴風再熟悉不過——大輪回陣。
裴風體內的輪回盤與此陣法比起來實在是拿不出手。
腳下陣法已經有一半符文被點亮。光芒耀眼如天上星辰。
“神獸都會傳承輪回大道,你應該知道吧?”
裴風微微頷首。“鳳嵐前輩曾對我講過。”
金鵬緩緩坐在陣眼中。陣法旋轉起來,裴風只覺得頭暈目眩。
“世界有三千大道,無盡小道。三千大道也有高低之分。西海道花盛開時萬道爭先,道花最核心處的七朵花瓣代表著七大至高道法。分別是時間,空間,生命,光明,黑暗,輪回。”
裴風等了片刻不見金鵬道出第七種至高道法,便不由開口詢問。
“第七種至高道法至今無人知曉。那一朵花瓣,從未展開過。”
裴風便不再插嘴,聆聲靜聽。
“太古年間。天妖族悟的是時間和空間兩大道法。而神獸龍祖和鳳祖分別得到了生命道和輪回道的認可。無論是哪一種道法,只需要悟到極致,都可成就神位。”
這些太古秘聞,裴風聽靈兒說過一二。
靈兒的老主人天妖神,便是天妖一族的至強者。他老人家也是真的牛。同時悟通了兩大至高道法。創造出了《太古天解》的時間冊和空間冊。
同時代的龍祖也不甘示弱。悟通了生命大道。《太古天解》的生命冊也隨之誕生。
《太古天解》之所以逆天。就是因為其中記錄著三種完整的大道。
注意這“完整”二字!
這就相當于它將道花最核心的七片葉子中的三片,用文字的形式表達了出來供后人學習。憑空悟和照本學這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這還不算完!最要命的是兩位大神留下的天解原本,還能直接傳承。就是不用你學,直接灌進你腦子里。
這么說來,也難怪天下修士會不顧一切瘋狂搶奪天解了。
“火鳳之祖,參悟的輪回道最終只差一角,未能圓滿。”
“所以鳳祖沒能成神?”
金鵬微嘆一聲,“鳳祖存在了無數歲月,最終還是隕落了,我神獸族中有記載。鳳祖身化血雨,散于天地之間。將一身修為返還天地。”
裴風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錯,小厲便是鳳祖的一滴本命精血所化。”
裴風不由吞咽口水。“小厲那小子好有背景啊。”
“鳳祖隕落之后,神獸族代代傳承輪回大道。就是希望有后輩能夠完成最后那一角,使大道圓滿。”
裴風不由問道:“難道說直到現在,輪回道還差著一角?”
金鵬微微頷首。而后臉色驟變,陡然問道:“風谷主,你是如何以魂境修為在體內種道的?”
這一句話,如一道霹靂轟進裴風的身體,讓他生不出一點反抗的念頭來。金鵬的話中便帶著一種不能撒謊的規則。這就是度劫修士的強大。
只有比這位度劫神獸位格更高的天靈兒,才能在這種威壓下保持清醒。
“小妖,不想告訴他,你便糊弄他一句。”
仙宮中呆滯的小瓷娃娃被隔壁鄰居喚醒。冷汗涔涔。
“靈兒,剛剛金鵬對我說那些太古秘聞有何用意?”
“我怎么知道!”
裴風知道靈兒心中還有氣。人家好不容易長成了大姑娘,又被自己害得變成了小嬰兒。她大腦中的記憶更是殘缺不全。問她這種太古問題,屬實殘忍。
“多謝你喚醒我。不過我以為金鵬前輩是想傳我道法。我需表示出一點誠意來。”
“你想得美!”
裴風略作沉吟后,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我的族人,將大輪回陣法刻在我的體內。三師祖祁道子為我啟蒙,引我入道。”
金鵬沉聲道:“即便你體內有陣法,也絕對無法夸境界種道成功。”
裴風也不隱瞞,將幻陣的陣靈飛入大輪回盤的細節對金鵬道出。
“靈體獻祭。原來如此。天武說你將是妖族的第九圣王。你的體內流著天妖神的血液。”
“他是這么說的,我也不清楚是真是假。”
金鵬淡淡一笑,臉上神情溫和了許多。“錯不了的。一只由鳳祖精血化身的太古火鳳,為何偏偏與你親近呢?”
金鵬這么一說,裴風也覺得有理。自己要是沒兩下子,能降得住小厲那尊神?
奇脈者是自己的妹妹,水靈體是自己的徒弟。仙翁是自己的祖宗。連神劍的劍靈都往自己身體里鉆。
種種跡象表明,自己確實有點東西的。
金鵬終于不再兜圈子,“風谷主,今日只要你能親口應我一事。我便傳你我對輪回天道的領悟。今后能不能悟出那殘缺一角,就看你的造化了。此外,我還會將冰火極境送與風谷主。”
“啊?”
裴風感覺到一陣頭大。喜從天降。
“什,什么事?”
接下來,金鵬道出一件三千年前發生在海外神獸島的故事。
原來金鵬的父親曾是海外金翅大鵬一族的王。獸群中有高手挑戰王位成功。舊王被斬殺,新王上位。
金鵬的母親自然也被新王占有。在母親的苦苦哀求下,新王才留了金鵬一命,將他趕出神獸島。
后來金鵬流落到人類大陸。藏在北境寒地苦修了兩千年。而后他結識了與他命運相同的幻魔冰熊。兩個被驅逐的王子同病相憐,一見如故,相依為命。
他從幻魔冰熊口中得知,世界三大極境之一的冰火極境應該在西域某處。只有去那里修煉,它們這一對難兄難弟才有可能修為猛進,為父報仇,重新拿回本該屬于他們的王位。
于是兩人不遠千萬里從北境來到西域。也是天賜良機。恰逢當時西海爆發了仙魔大戰。
兄弟二人乘亂成功在荒莽森林內找到冰火極境,殺了原先的兩位森林之主。將此地占為己有。
至此,二人在極境內苦修,一晃又一千年過去。
裴風聽完這個故事,心中立刻有了答案。金鵬這是想借他的力量殺回神獸島啊!
“風谷主,我離開族群已有三千年之久。一個群外之孤想要再回到族群,不只是要挑戰首領那么簡單了。以我一人之力,絕對無法重回金鵬島。我需要你的力量。”
“只是,我區區魂境修為……”
金鵬淡然一笑,“時至今日,我還能看不出風谷主的造化嗎?若我沒有把握,又怎會屈尊對你一個晚輩求助?”
裴風一時間倒不知該如何抉擇。這一個承諾分量屬實不輕。
此時,妖宮中的靈兒道:“敢去神獸島鬧事,十個腦袋也不夠你掉的。”
裴風就很不服氣。“神獸島怎么了?當年龍祖與天妖神一戰。天妖神雖說斷了一臂,但龍祖卻被重傷。這些不是你對我說的嗎?”
靈兒開懷大笑,認識小妖以來,第一次覺得他說話這么好聽。
“去就去!區區神獸,在老主人眼里不過螻蟻。想當年……”
裴風打斷道:“那我應下了啊。”
“可以!反正也不是現在去。待我完全恢復之后,重回神劍體內助你平推神獸島。”
氣氛立刻變得尷尬。
“你果然一心只想著回歸神劍,現在只是利用我。”
“啊這……”
與靈兒簡單開過會后,裴風正色道:“好。前輩讓我有情谷扎根在森林禁地之內,對我有情谷有大恩。我自當報答。只是晚輩如今的實力低微。”
金鵬笑道:“當然不是現在了。三千年我等的,又何懼再等個千年百年。不只是風谷主需要成長。水靈體,奇脈者,重瞳者都需要成長。只要今天你留下血誓。我便可安心離去。”
裴風心道一聲,“我就知道!”
這口頭的承諾自然不能讓人信服。金鵬將他帶到此處,乃是要他在輪回之力的加持下發血誓。這個誓言歹毒至極。
拿人好處,替人辦事。裴風還是有這個基本道德底線的。
當下他也不猶豫發下血誓。其內容非常簡單。就是將來有能力之后,定會不惜代價幫助金鵬重返故土。
這個“有能力”具體來說,起碼要他度過兩次天劫。否則去神獸島鬧事,就是找死。
金鵬滿意點頭。
裴風問道:“金鵬前輩要離開這里?”
“傳你輪回道心得之后,我便會和老二一起去一趟北境。”
“去北境?”
“我也曾答應過老二,幫他奪回首領之位。如今我們有這個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