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往事90
權(quán)樂話音才落,立刻有撲通的悶響聲傳進(jìn)來。
“不好?!?
上官薇畢竟經(jīng)歷多,馬上就知道出事了,把身邊的婢女抓著往馬車外面一推,慘叫聲中,熱血飛濺了上官薇和傾華滿手滿臉。
傾華尖叫聲來,不停地往馬車角落里縮。馬兒被驚動,不停地掙扎,往上高揚馬蹄,但好像被人給緊拉住了韁繩,怎么都掙不脫,這樣就苦了馬車廂里面的人,被甩來甩去,撞得眼冒金星。
“女兒別怕?!?
上官薇知道已是生死存亡,豁出去了,用力推著中箭的婢女往前,又狠狠拔出她胸口上的長箭,借著這還滾燙的身體為掩護(hù),撲出去,狠狠扎在了馬屁|股上鈐。
馬兒受這一刺,發(fā)狂了一樣踢開了前面攔路的人,拖著馬車往前飛奔而去。
“你們快過來幫我拉著韁繩?!鄙瞎俎逼幢M力氣去拉韁繩,險些被馬給拋下車去。
兩名婢女拼命爬到她的身邊,一個還沒摸到韁繩,就被重重拋下去,不知砸到了什么,砰地一聲巨響,聽得人膽戰(zhàn)心驚。另一個好容易抓住了韁繩,卻被疾追來的利箭一箭穿胸,一頭從馬車上栽了下去。
馬車上只有母女二人了。
上官薇心中一片凄然,心一橫,丟了韁繩,爬回馬車?yán)?,用力抱住了傾華,哭著說:“娘沒用,護(hù)不住你了,你抱緊娘,我們跳下去,娘會為你擋著……”
“娘……”傾華連連搖頭,“這樣跳下去怎么可能還有命?我也不能讓娘為我擋著啊,要死,我和娘一起死吧?!?
“別羅嗦,只要有希望,你就得活下去?!鄙瞎俎弊ブR車外面爬,一手緊抓她的腰帶,一手?jǐn)堉募纾е勒f:“抱緊娘,當(dāng)娘的乖女兒,要活下去?!?
“娘……”
傾華一轉(zhuǎn)頭,只見黑漆漆的路,黑漆漆的天,黑漆漆的林子,黑漆漆的前方……她抖得更厲害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主,在這時候甚至連呼救都不會,只瞪著一雙絕望的大眼睛,準(zhǔn)備迎接她人生路途中最后一痛,然后,便是永遠(yuǎn)的寂滅。
“阿九,永別?!彼啬盍艘宦?,身子往后倒,抱著上官薇倒下去。
上官薇大駭,這丫頭居然和她想的一樣,要用自己的身體當(dāng)墊子,替她受這一下。
長鞭卷住了兩個人的腰,往上一拋,又有人飛撲上來,接住了二人。
有人救了母女二人!
這一切發(fā)生得極快,二人還未站穩(wěn),已聽到了兵刃相接的銳響,上官薇膽大,探長脖子看,太黑了,上官薇只能借著從枝葉間漏下來的微弱的星光看到有幾道高大的黑影策馬而立,另有男子正持劍迎向追兵。
追兵顯然不是這些救兵的對手,很快被斬殺歿盡。
“跟我們走?!泵擅娴哪凶油屏艘幌律瞎俎?,生硬地說。
“你們是什么人?”上官薇緊攬著傾華,哆哆嗦嗦地往樹后躲。眼睛一直盯著馬上的男人看,就算隔這么遠(yuǎn),她也能感受到那男人身上無人可比的威嚴(yán)氣勢。
“想活就趕緊走。”男子看上去并沒有耐心,一手拎著一個往馬上面丟。
傾華扭頭看,那幾名騎馬的男子正打發(fā)離開。
男子跳上來,抱緊她的腰,帶著她往前飛奔。傾華第一次與男子如此親密靠在一起,羞得半死,不停掙扎。男子只得揮手,一掌劈暈了她。
上官薇直到此時也不敢叫她的名字,她怕是皇帝的試探,只嗷嗷地啞聲叫著,擔(dān)憂地看著倒在那男子懷里的傾華。耳畔風(fēng)聲呼嘯,似有群狼追趕,讓她心驚肉跳,眼前一黑,也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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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蘭在大殿里來回走著,焦灼讓她雙目赤紅,像有兩團(tuán)火在眼睛里燃燒著。權(quán)瑛站在暗處,輕聲說:“皇后早做打算吧,陛下已經(jīng)有廢后之心?!?
“我陪他這么多年,他居然為了這么個jian貨要廢我……”秦蘭頹然坐下,雙拳緊攥,在椅子扶手上用力敲打。
權(quán)瑛兩條毛毛蟲一樣的眉毛擰了擰,小聲說:“不僅如此,陛下還讓天羽林軍控制住了您的兄弟們,您的兄弟太不小心了,居然威脅天羽林軍副統(tǒng)領(lǐng)的舅舅,讓他也上折子,換宏王為太子,結(jié)果把秘宴群臣的事給捅了出來。陛下年輕時就吃盡了先皇后的苦頭,所以陛下最恨的就是后宮干政,妄圖把控朝政,您這些年從不過問朝政,陛下才讓您穩(wěn)坐后位十年整。而且,陛下一向不服老,您這時候總提太子之事,陛下很不高興,覺得是您嫌他老了,要死了……”
“他每日服些亂七八糟的丹藥,和那些小妖精們徹夜尋樂,誰知道哪天會不會……本宮也要未雨綢繆……”
秦蘭猛地站起來,又重重地跌坐下去,雙手緊抓著裙擺,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權(quán)瑛扶了她一把,繼續(xù)說:“還有秦蘭這事,您悄悄把她弄到真元宮來,怎么也不告訴奴才一聲呢?您不信任奴才,所以才有今天的惡果……奴才如今能做的,只能是來告訴您這些事,或者還能替您在陛下面前多說幾句好話,暫時保著您的性命,以后東山再起?!?
秦蘭聽他這樣說,急了,連連拍打著椅子扶手,又豎著二指說:
“權(quán)瑛,不是本宮不信你……確實不是本宮把她弄進(jìn)真元宮來的,本宮是想把她安頓到隱秘的地方,但那傳旨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說是本宮的意思,讓她們到真元宮來。本宮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人已經(jīng)到本宮的面前來了,所以本宮就決定索性就在這里把事辦好,不然被陛下發(fā)現(xiàn),本宮也是難逃懲罰。沒想到思瑩這么沒用,讓事情弄成這樣?!?
權(quán)瑛一愣,喃喃低語:“居然有人故意傳錯您的話……”
秦蘭猛地醒悟過來,咬牙切齒地說:“是小歡子,一定是他被人收買了,這事一定是太子干的!本宮每回看他,都覺得了的眼睛陰惻惻的,不懷好意。”
“太子還被困著呢,說出去也沒人信哪,”權(quán)瑛輕吸氣,眼皮子眨了眨,小聲說:“奴才不能久留了,陛下會起疑心的,您先歇著,只要陛下還未正式下旨,宏王還在,這事就有挽救的余地。”
“權(quán)瑛,本宮是死是活,可靠你了?!鼻靥m拉住他的手,小聲央求。
“皇后放心,奴才對皇后娘娘忠心耿耿。”權(quán)瑛抽回手,向她長長一揖。
“那我就把命托付給你了。”秦蘭嘴唇微顫,眼眶又是一紅,熱淚滾落下來。
權(quán)瑛輕輕點頭,抱緊拂塵,快步離開。
看著他走了,秦蘭立刻進(jìn)了后面的房間,床幔掀開,從下面拖出一個面色蒼白的婦人。正是那位叫阿芷的婦人。
秦蘭面露兇光,緊扣著她的手腕,把她狠狠推到椅上,拔下簪子,抵在她的咽喉上冷冷地說:
“你聽到了,你若不如實說來,你別想活。本宮的人已經(jīng)去抓上官薇了,只要她們回來,你再她們對質(zhì),本宮保你不死,還能保你今后榮華富貴?!?
阿芷渾身抖個不停,小聲說:“娘娘,奴婢并不叫阿芷,阿芷這名字只是用來嚇唬上官薇的。奴婢叫方蘭,是曼?;蕦m里的接生嬤嬤。這位傾華和上官薇身邊叫萍兒的,確實都是公主,上官薇身邊那個,是奴婢親手接生的,排行十,而皇帝身邊這個傾華,才是真正的九公主。”
“你是何意?什么九呀十的,把本宮繞糊涂了。”秦蘭聽糊涂了,收了簪子,疑惑地問她。
方蘭左右看看,深吸氣,小聲說:“奴婢的意思是,皇帝身邊的這位,是九公主,但她沒有名字,皇后宮的人都叫她阿九,甚至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的存在,這些年來,她一直是十公主的替身,外面的人見到的,都是她?!?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需要替身?上官薇身邊的萍兒,就是真正的傾華?為何全無光彩,丑陋不堪?”
“這是因為她從小身體不好,常年臥病。這事說來話長,皇后容稟。”方蘭趕緊說。
秦蘭點頭,小聲說:“你說?!?
“當(dāng)年宮女聶雪慧懷了龍種,上官薇嫉恨在心,所以下令把她關(guān)進(jìn)暗宮,若她生的是兒子,而上官薇生的是女兒,就偷換過來。若二人生的都是兒子,便把聶雪慧殺掉。結(jié)果二人生的都是女兒……”
“原來兩個都是公主,但從未聽過有個十公主?!鼻靥m擰眉,這些事對她來說,沒什么幫助。
“娘娘聽奴婢說完?!狈教m輕吸氣,一字一頓地說:“事情就狠在這里,當(dāng)時宮中還有一位寵妃叫白麗華,她家世顯赦,意欲為后,與上官薇斗得你死我活。她買通了我,要我把兩位公主換過來,這樣上官薇要殺,殺的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什么,你是說……這位九公主才是上官薇所生?上官薇身邊帶的那位萍兒,才是聶雪慧之女?”秦蘭一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一來,上官薇等于是折磨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整整十六年!而她又親手撫養(yǎng)大了聶雪慧的女兒,還視若至寶。
“正是如此,白麗華也是一個極為狠辣的人,所以奴婢只好照辦。九公主出生的時候,十分可愛,一見我就笑了。我不忍心看到小公主因為大人的惡毒而無辜蒙難,又見聶雪慧的女兒身子極弱,像是不能久活,所以就向上官薇進(jìn)言,說當(dāng)晚不易見血,讓她找宮中的大術(shù)師為兩個女嬰算上一卦再作打算。”
“也該是小公主命大,大術(shù)師居然說她有金佛之命,而十公主天生缺陷,只有小公主的金佛之命可以為聶雪慧之女抵擋災(zāi)禍,已經(jīng)把十公主錯當(dāng)成親生女兒的上官薇很是害怕,所以采納了大術(shù)師的建議,這樣兩位小公主才活了下來。”
方蘭說著說著,聲音啞了,泫然若泣,顫抖了好半天才繼續(xù)說:
“但奴婢沒想到上官薇極為狠毒,她為了出氣,設(shè)計毒殺了白麗華,又絞殺了聶雪慧,還有奴婢的家人,奴婢僥幸逃過一死,從死人坑里爬出來,隱姓埋名逃了出來。這次曼海國滅,奴婢想去看看聶雪慧的女兒,結(jié)果落入了崔丞相家人的手中,他認(rèn)出了我,逼著我來辨認(rèn)兩位公主?!?
這太離奇了!
秦蘭好半天都未能回過神來,她在宮中也算是經(jīng)歷了大風(fēng)大浪,但這樣的事還是頭一回聽說。怔然站了半晌,她突然笑了起來,撫著掌說:“真是一出好戲,若不是本宮現(xiàn)在處境艱難,真想把她們母女立刻叫到一起來,再讓她們母女相殘給本宮看看。”
“奴婢想報仇,上官薇絞殺奴婢一家人,奴婢恨之入骨啊?!狈教m跪下去,捧著秦蘭的裙擺哭訴。
但秦蘭知道,這樣的故事傳到君鴻鎮(zhèn)的耳中,只會讓君鴻鎮(zhèn)更加憐愛這個九公主,于她來說,不僅沒有幫助,反而加速她被廢的過程,因為九公主才真正的嫡女。
她踱了幾個來回,又陷入了沉思中。
要怎么才能利用上官薇脫困呢?
“你起來……”她拉起了方蘭,盯著方蘭看了一會兒,嘴角扯出一彎殘忍的笑。
驀地,一陣涼風(fēng)鉆進(jìn)殿中,卷得紗簾亂舞,像有妖魔竄入,要興風(fēng)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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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微微有風(fēng),到下午時便下起了細(xì)雨,纏纏綿綿,如情人的眼淚,怎么也抹不干。青鳶練了一天的手印,她舞蹈功底好,到下午時已經(jīng)運用自如了。
她不必管別人,只要自己在那盞最大的佛燈上起舞就行。
侍婢服侍她梳妝更衣,云鬢高堆,綰三枝白孔雀羽,額上描一朵千佛花。耳朵上也戴著白孔雀羽的耳飾,但羽尖上染成赤紅色,隨著她的走動,搖曳嫵媚。最后,她換上一條潔白如云的白孔雀羽長裙,上身為極華貴的渭蘭白錦,裙擺由天鵝的白羽綴成,中間又襯有白孔雀的羽毛,風(fēng)一起,白羽動,她步子輕盈,仿佛隨時會隨風(fēng)而飛。
萬佛燈陣已經(jīng)擺好,這是一只佛心印的形狀,三百名舞姬,手持佛燈,盤坐千佛花叢中。官民都站于高臺之上。
“來了。”有人輕呼。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她。
她行走在佛燈與千佛花之中。那些驚艷的目光久久都挪不開,似乎天地之間,只有她一人能主宰大家的呼吸。
梵音清唱,漸漸揚高,在山川大地之間回響,天地間只有佛音留存,其余的聲響全都消失了。
隨著她靠近高臺,繼爾牛角號響起,鐘聲悠揚。
青鳶邁上高高的佛蓮燈,旋轉(zhuǎn)三圈,立手為印,一腿抬起,慢慢、慢慢舉高至眉間,身體又往后彎去,如一彎白虹,勾去所有人的心魂。
“祭天開始。”
君鴻鎮(zhèn)一時沒把持住,從龍椅之上猛地站起來,一揮袍袖,大步上前,大聲宣告佛禮獻(xiàn)祭開始,一雙虎眸里的光芒,已興奮成兩團(tuán)熊熊烈火。
梵音陡大,聲聲滌心。
青鳶站在高高的佛燈之上,九層蓮瓣,每一層都有燭圍著,她站在佛花的花蕊之上,這蕊僅能站下她一雙小腳,所有的動作都在這花蕊上完成。
不用想也知道,她將一舞成名,全天下都知道有一位傾華公主,站在九層高蓮之上,以一百八十八枚佛手印,替人間百姓完成了佛心獻(xiàn)祭。
她動作舒緩,如白孔雀在燈火里飛翔,時而舒展雙翅,時而擺動羽舞。細(xì)雨連綿,白羽沾露,讓這一幕更添旖旎之姿。她飛快地旋轉(zhuǎn)起來,裙擺散開,像潔白的云朵。
眾人祈禱的聲音陡然大了,一聲一聲地宣著佛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位好像已經(jīng)飛起來的公主。
沒人會懷疑,今日這一舞,他們將畢生難忘。十年一次佛法大會,還從未出過這樣一位獻(xiàn)舞者。
但她實際上是難受的,這些佛煙,讓她的眼睛痛極了,以至于什么都看不清,眼睛一痛,跟著頭就疼,脹得要裂開一樣。
佛音于那些人來說,是洗清罪孽的妙音,而對她來說,只是延長她受折磨的武器。
人生漫漫,她不知道眼睛還要疼多少次,才會讓一切歸于平靜。
突然,火苗兒竄高了,引燃了她的羽裙,火苗一直往上吞,很快就燒至了她的膝蓋處。
“天啦?!彼帕耍s緊拍打起了羽裙。
但那些看呆了的人,根本不知道出了狀況,還以為這是新鮮的手段,居然還有人叫起了好。
君鴻鎮(zhèn)的臉色陡變,大步往高臺上沖去。
眾侍衛(wèi)見他過去,也趕緊隨他上前。他在眾人訝然的視線中沖上了高臺,飛快地扯下龍袍,在她的身上用力撲打。
此時他只能用腳踩熄了正在燃燒的佛燈,一腳蹬上佛燈銅花蕊,手抓著還在燃燒的裙擺,用龍袍不停地拍打火焰。
對于他這一舉動,青鳶有些震動,這老皇帝還真是對她有了真心思。
“朕一定不饒他們。”君鴻鎮(zhèn)臉色鐵青,抱著火苗兒還在燃燒的她下了高臺,不停地?fù)]舞手中燒出了幾個大洞的龍袍。
侍衛(wèi)們已經(jīng)找來了水,往她的身上澆去。
火滅了,白羽燒得焦黑,所幸沒有燒傷。
“起來吧?!本欐?zhèn)拉起坐在地上的她,陰鷙的眼神掃過遠(yuǎn)處的人群,冷冷地說:“結(jié)束了,都散了?!?
權(quán)瑛趕緊過去傳旨,又飛快地跑回來,把自己身上的衣裳脫下來,披在君鴻鎮(zhèn)的身上。不料君鴻鎮(zhèn)一把抓下來,蒙頭把青鳶給遮住,抱起來就走。
青鳶掙扎幾下,被他摁緊,只聽他說:“行了,朕不會對你怎么樣,朕心里有數(shù)?!?
青鳶突然生起了幾分異樣的感覺,人真是復(fù)雜的動物,看上去陰狠毒辣的君鴻鎮(zhèn),居然還有舍身救人的時候。
他抱著她,一路到了寢殿之中,一放下她,就急匆匆地過去找水壺喝水。
青鳶包裹著權(quán)瑛的太監(jiān)長袍,縮在一邊看他。
君鴻鎮(zhèn)喝了水,大聲喘息著,轉(zhuǎn)過頭,用赤紅的眼睛看她。
“陛下你怎么了?”青鳶看著他,連退了好幾步。
“這些畜生!”君鴻鎮(zhèn)掩著心口,重重坐下,握了拳在桌上用力捶了幾下,大聲說:“來人?!?
權(quán)瑛匆匆進(jìn)來,弓著腰,小聲說:“陛下,奴才先服侍您更衣吧?!?
“朕要殺了那jian婦?!本欐?zhèn)指著門外,怒吼著。
權(quán)瑛臉色一變,趕緊說:“陛下息怒,這事一定不是皇后所為,皇后現(xiàn)在還關(guān)在她的寢殿里,今兒也只有奴才一人進(jìn)去過,若是皇后所為,那奴才不是也逃不掉干系嗎?奴才怎么會背叛陛下呢?”
君鴻鎮(zhèn)深深吸氣,又端起茶碗,滿滿地喝了一碗,被煙火熏黑的臉上露出猙獰兇狠的表情,冷酷地說:“查,今日準(zhǔn)備佛燈的人,靠近佛燈的人,一個也不許放過,就地審問,不管用什么辦法,也要撬開他們的嘴,朕絕不許有人在朕眼皮子底下肆意妄為?!?
權(quán)瑛趕緊領(lǐng)旨,下去交待。
青鳶小心地往外挪,小聲說:“奴婢也下去收拾下一下自己?!?
“你坐下。”君鴻鎮(zhèn)指指自己對面的椅子。
青鳶只得又回來坐下。
君鴻鎮(zhèn)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啞聲說:“別害怕,朕再不濟(jì),也會護(hù)住你,不會讓那惡婦傷你。待朕查清,若真是她所為,朕把她凌遲處死?!?
青鳶苦笑,這話,這男人對多少女人說過呢?初見的時候,覺得一切都好,那女人一切都得他歡喜。但情份沒了,女人就成了惡婦了。說到底,女人的惡,有時候全是男人逼的。
“給朕捏捏肩?!彼麛Q擰眉,又舒展開,聳了聳肩,抬眼看她。
青鳶搖頭,輕聲說:“我不……”
“嗯?”他臉色一沉。
青鳶抬手,無奈地說:“嚇軟了,沒辦氣?!?
他臉色稍霽,又長嘆,“朕這輩子,也只這樣放縱過你一人,你要識得朕的好,以后溫馴一些。”
青鳶不出聲,這是要命的要求啊!
“阿九……”他突然又開口了,但沒說完,悶哼了一聲,掩著胸口就往桌子上俯。
青鳶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只見他一抬頭,一口鮮血慪了出來。她一驚,趕緊跳了起來,連退幾步。君鴻鎮(zhèn)沒這么心疼她吧,她被火燒了一下,他就心疼得吐血了!
“畜生!”他臉色大變,扶著桌子站起來,勉強走了兩步,又往地上倒去,指著門外說:“快叫權(quán)瑛……”
青鳶趕緊過去開門,但門卻被人從外面鎖上了,她用力拍打幾下,外面悄無人聲。她明白過來,有人今晚要她和君鴻鎮(zhèn)一起死!
她緩緩轉(zhuǎn)頭,迎上君鴻鎮(zhèn)憤怒又絕望的眼神。
“我、我跳窗出去找人。”青鳶絕沒想到,她會和君鴻鎮(zhèn)死一塊兒!她往窗子邊跑,窗子也被人從外面栓上了,怎么都推不開。
在他們?nèi)ヂ牱鹨舻臅r候,有人把窗子外面加了栓!
君鴻鎮(zhèn)掙扎起身,粗|chuan著說:“磨墨?!?
青鳶跑回來,飛快地磨墨鋪紙,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青鳶,用袖子擦了一下嘴上的血,苦笑著說:“想不到最后在朕身邊的人是你,朕為你留一道旨意,保你不死吧。”
“陛下……”青鳶說不出話來。
“朕活了六十歲,第一次有心跳的感覺,你不要笑話朕,你是一個好姑娘?!彼氯?,揮筆就寫:“茲,封顧阿九為嫦曦宮三品女官,受君氏皇族庇佑?!?
嫦曦宮是君氏皇族家奴,只有皇帝能斷其生死,其余人無權(quán)審問。
他把密旨收好,放進(jìn)她的手心,喘著說:“一定要收好,不要被那惡婦奪去了?!?
青鳶動容,他連阿九這名字都想到了……
【出來,匯報國慶第一天的戰(zhàn)績吧!哇哈哈哈,這秘密震撼嗎?藏在心里,不許在留言區(qū)里泄露出來!違者打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