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語滿是激動地抓住護士的衣服,面容蒼白如紙,激動地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她不相信自己失明了,更不能接受這件事情。迫切地需要一個答案,花惜語的情緒瀕臨崩潰的邊緣。
護士被嚇一跳,卻還是硬著頭皮地回答:“醫(yī)生說,談太太你的眼睛被尖銳的大頭釘劃傷,導致眼角膜受傷嚴重,因此失明了。還好沒有傷及眼球,要不然會更加嚴重。”
聽著護士們的回答,花惜語不敢相信地大吼:“不,不可能,你們在騙我,我不會失明的,我不會失明的。”說著,花惜語想要朝著外面走去,卻什么都看不見,直接撞上路過的行人。
“惜語,你怎么了?”談煜祺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花惜語胡亂地摸索著,想要抓住他的手卻抓不到:“煜祺我看不到你在哪里,他們說我失明了。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談煜祺疾步來到她的面前,神情凝重地皺眉,目光狠厲地盯著站在一旁的護士。見狀,后者連忙低著頭不說話。談煜祺扶著花惜語,柔聲地說道:“惜語我們先回屋說。”說話間,談煜祺立即打橫將花惜語抱起,大步流星地回到病房里。
坐在床上,花惜語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聲音不停地顫抖著,哽咽地說道:“煜祺你快點告訴我,他們都是騙我的。我只是受了輕微的外傷,我怎么可能會失明。你快點告訴我,快告訴我他們說的不是真的……”
瞧著她的樣子,談煜祺知道,現(xiàn)在就算隱瞞,也已經(jīng)瞞不住。望著她,談煜祺的神情顯得沉重。沉默良久,這才說道:“醫(yī)生說,你的眼角膜確實受傷。不過并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只要找到適合的眼角膜做移植手術(shù),你就能看到了。”
當被證實護士的話是真的,花惜語雙眼空洞地注視著前面。瞬間淚奔,花惜語大哭:“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我竟然失明。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我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要奪去我的眼睛……”
看到她傷心不已的模樣,談煜祺的嘴唇緊抿著。緊緊地擁抱著她,談煜祺想要用自己的懷抱將她溫暖。花惜語撕心裂肺地大哭,一時間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她看不見了,成為了瞎子。
談煜祺輕吻著她的臉頰,溫柔地安慰:“沒事的,我已經(jīng)讓人尋找適合的眼角膜。只要找到,就能立刻實施移植手術(shù)。到時候,你就能康復,重新看到光明。惜語你別怕,這件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
花惜語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宣泄著自己的情緒。不停地拍打著談煜祺的肩膀,整個人的情緒是崩潰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花惜語哭累了。靠在談煜祺的懷里,整個人呆愣地注視著前面。“以后我再也看不見了,再也看不見。”花惜語無意識地說道。
親吻著她的頭,談煜祺篤定地回答:“不,你還能看見。惜語,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把你治愈。很快,你就能重新看見外面的世界。我沒有放棄,你也不許放棄。”
哽咽地搖頭,花惜語惆悵地說道:“眼角膜,哪兒能那么容易就找到。我沒想到,我花惜語竟然會有今天。難道我命中注定,要成為瞎子嗎?”
“惜語別再哭,醫(yī)生說你哭得太多對眼睛不好。”談煜祺使勁地勸說。
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花惜語連忙從他的懷中離開,緊握著他的手臂,問道:“我記得我只是一只眼睛受傷,是不是另一只眼睛還能看見?”
談煜祺沉默了幾秒,這才回答:“因為你被那個變態(tài)殘忍對待,腦袋里有很多的血塊,壓迫到很多神經(jīng),其中就包括視覺神經(jīng)。所以,你現(xiàn)在的情況是,兩只眼睛都看不見。但等腦子里的血塊被清除,另一只眼睛或許就能看見。”
整個人呆愣地注視著前面,花惜語心中剛剛升起的希望再次落空。苦澀地注視著前面,花惜語苦笑,卻已經(jīng)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花惜語沒有說話,只是側(cè)著身,蜷縮在床上。用力地抱著自己,她的周身彌漫著悲哀的黑色氣息。談煜祺站在那,默默地陪伴著她。
知道自己失明后,花惜語堅決不肯待在醫(yī)院里。于是,談煜祺辦理了出院手續(xù),將花惜語接回家。但由于她的情況不太樂觀,擔心眼部會發(fā)生感染現(xiàn)象,談煜祺便聘請醫(yī)院的兩名主任醫(yī)生和兩名護士,留在談家內(nèi),負責照顧花惜語的身體。
臥室里,花惜語待在房間里,哪里都不肯去。一直躺在床上,沉浸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每天麻木地接受醫(yī)生為她輸液和檢查身體,眼睛上的紗布還沒摘下。只是現(xiàn)在,她再也不期待摘下紗布。因為就算摘下,她也看不見。
談煜祺來到臥室,擔憂地說道:“惜語,你不要絕望。這件事情,并不是沒有轉(zhuǎn)機的。保持愉悅的心情,我已經(jīng)讓人抓緊時間去找。”
花惜語仿若沒有聽見,依舊安靜地沉默著。談煜祺看著她的樣子,不由輕輕地嘆氣。每次看到花惜語這樣,他都會心痛。要不是他對那個男人采取辦法阻止,或許也不會讓他變得那么瘋狂。
輕撫著她的頭,談煜祺無奈地起身,朝著外面走去。面對花惜語,呀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轉(zhuǎn)眼間,距離花惜語失明已經(jīng)過去五天。這些時間對花惜語來說,充滿著煎熬。眼睛的疼痛已經(jīng)慢慢地適應(yīng),紗布被解開好。花惜語每天卻都是閉著眼睛的,她不想讓人看到,她的眼睛里沒有任何的光彩。
因為失明,花惜語沒有時間的概念。她不知道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黑夜,不知道外面的太陽大不大。她的世界,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色彩。腳步聲響起,花惜語知道,是談煜祺來了。依舊閉著眼睛,花惜語紋絲不動地躺著。
談煜祺來到臥室,輕聲地說道:“惜語,今天感覺怎么樣?”
花惜語沒有說話,仿若睡著了一般。談煜祺抬起手,輕撫著她的臉,沉重地說道:“惜語,你要振作。我們大家都沒有放棄,你又怎么能輕言放棄?”
手機振動傳來,談煜祺瞧了眼顯示屏,立即按下接通按鈕,放在耳邊接聽:“找到了嗎?”
花惜語心思一動,她知道,他的話指的是什么。電話里,男人抱歉地說道:“老板,還沒找到眼角膜捐贈者。在國內(nèi),一般的死者死后,都不愿意捐贈。而最近在A市及周邊城市里,還沒有符合條件的捐贈者。唯一一名愿意捐贈的,年紀太大。”
聽到這話,談煜祺慍怒地說道:“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全部滾蛋。”
見他生氣,對方連忙說道:“老板,可以去黑市里購買,現(xiàn)在有很多的人,靠買器官生活。不過因為是眼角膜,一旦摘下就意味著失明,黑市里還是比較少見。”
“你是說,活體剝下眼角膜?”談煜祺皺眉地說道。
話音未落,花惜語立即睜開眼睛,迅速地說道:“不可以!”
見她醒來,談煜祺抬起頭:“惜語,你沒睡嗎?”
胡亂地朝著他的方向摸索,談煜祺立即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面前。花惜語抓住他的手,連忙說道:“不能這么做,煜祺。我雖然想要找到眼角膜,早點恢復光明。但我不能因為我的自私,去傷害別人。”
“晚點說。”談煜祺結(jié)束通話,握著她的手,低沉地說道,“眼角膜的剝離需要在尸體死后六小時內(nèi),最遲也是十二小時內(nèi)。想要對方同意,并且符合條件的不太容易。惜語,這是一場交易。對很多人而言,一雙眼睛不如金錢重要。用一百萬換眼角膜,對那些人來說,不虧。”
花惜語使勁地搖晃著腦袋,篤定地說道:“煜祺,不行,我不接受。是,很多人會為了錢賣腎賣肝。但我們不能拿著錢,利誘他們?nèi)ベu。煜祺,我想恢復光明,但更想用正常的方法。煜祺你答應(yīng)我,不要這么做,好嗎?”
談煜祺沒有說話,按著目前的情況來看,想要從正規(guī)渠道得到眼角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許能遇上,但需要很多的時間。他擔心,花惜語的情緒越來越不好。
見他不語,花惜語懇切地說道:“我憎恨那個害得我失明的人,我也不想成為害得別人失明的人。雖然我們可以給他們金錢,讓他們將來生活得更好。可終究,這都是不道德的。如果是要用傷害別人的方式,我真的做不到。煜祺你答應(yīng)我,不能這么做。要不然,我也不會做手術(shù)的。”
看到她那樣堅持,談煜祺最終還是妥協(xié)地說道:“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惜語,你放心,我會再去想辦法,會從死去的人眼睛里得到眼角膜,不會去黑市里找。那你也答應(yīng)我,要好好的,好嗎?”
花惜語垂下眼簾,苦澀一笑:“我也想好好的,可惜……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