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琳氣極跺腳,“爹地,其實這根本是我……”想要說是自己半月前向傅少要下的名額,但最終忍下。因她總不能告訴自己的父親,她與傅少有著不清不白的關系。
然而何父此刻一門心思都在怎么上前搭訕上,根本沒注意她的異樣,心不在焉回道:“爹地知道這都是你的功勞,要不是你和傅少夫人是朋友,爹地也得不到這個機會。”
看著備受矚目的藍靈蕓,看著她在人群中高貴得似公主模樣,何美琳暗暗地咬著牙。看了看手中酒杯,她對何父道:“爹地,這種場合,你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我和藍靈蕓是很好的朋友,改日我邀請她和傅少一起去我們家就行了。到時,爹地想跟傅少聊什么就聊什么,不是更好。現在就我一人去跟她打聲招呼好了。”說罷沒等父親回答,她便踩著高跟鞋,向他們走去。
越走越近,就在走近他們時,她有意一崴腳,毫無預兆地向傅少身上倒去。傅澤宇下意識地接住了她,而她則順手將酒杯向藍靈蕓身上倒去。
酒灑在了藍靈蕓雪胸前禮服,雪白的肌膚上也濺到了點點酒紅。
突來一幕,眾人皆驚愕相望。
傅澤宇對何美琳的有意心知肚明,他面色陰冷地將她推離自己。何父見到這樣的情景,則是嚇得失了魂,急忙上前道歉,并承諾會賠禮服。
米白色禮服上一片刺眼暗紅,雪白肌膚上的酒滴,順勢滑落,藍靈蕓的胸前已是一條條酒痕。她當然也知道何美琳并非真崴腳,她冷望了她一眼,接過侍者匆匆送來的毛巾,擦了擦身上,向何父回道:“伯父,我沒事,只是她好像喝醉了,伯父還是帶她回去,免得在這里出了洋相就不好了。”
藍靈蕓的不計較讓何父感激不已,急忙回道:“是,少夫人說得是,我這就帶她回去。”說罷扶上女兒離去。
縱使不愿,但在傅少夫人的‘建議’下,何美琳被父親帶離酒會。
冷冷相望不情愿被其父拉走的何美琳,藍靈蕓冷眼看向身邊的‘罪魁禍首’。
而她的怒意,傅澤宇當是未見,只道:“我馬上讓人另送一件禮服來。”
“不必了,這樣的場合,我本來就不習慣。你還是讓司機先送我回去吧。”藍靈蕓斷然拒絕。傅澤宇不悅道:“我是宴會的出資人,宴會才剛開始,你這女主人怎么可以說走就走?”說罷不由分說地看向門外張秘書一揮手,張秘書急忙走進,他道:“打電話讓人再送一件禮服來。”
知道自己沒有反駁的余地,藍靈蕓不再多辯,轉身向洗手間方向而去。
洗手間內鏡子大而清晰,看著鏡中狼狽的自己,藍靈蕓洗了洗一直握在手上的毛巾,擦了擦胸前酒漬。酒漬洗凈,她無力地將毛巾扔在洗手盆內,雙腳無力地返回大廳。
大廳內,看著被人重重包圍的傅澤宇,藍靈蕓發覺自己是這樣不愿,不愿到他身邊去。看了一眼窗外陽臺,她挪步走去。
站在陽臺,空氣清新怡人,望著夜空下的花園,藍靈蕓無聲一嘆。何美琳、傅澤宇和自己,三人這樣牽扯不清的關系,讓她好累。她不知道何美琳何時插足,也不明白傅澤宇對自己態度為何轉變,但她知道她現在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過去二十二年單純的生活,讓她無力面對這樣復雜人生。
她的背影落寞無力,當傅澤宇透過眾人看到獨自站在陽臺上的她時,心掠過一絲疼痛。然而不忍只在一瞬間,最終只當未見,他繼續與眾人交談。
而此刻,在不遠處的角落,顧皓遠驚訝地看著淡漠的的傅少,再心疼地望了望陽臺上背影。他們之間是怎么了?他在內心自問。從他們婚禮前夕,看到藍靈蕓在街上哭泣一幕,他便牽掛于心。只是自己沒有關心的立場,他也只能將一切擔憂深藏在心。
從她入場,顧皓遠目光并時刻相隨。看到她被灑酒,他急急讓侍者送去毛巾。如今看她獨自一人,他更是糾結心痛。最終還是忍不住,他向她走去。
“怎么一個人在這里?不怕傅少找不到嗎?”顧皓遠故作輕松問。
藍靈蕓回頭,看到他有一些意外,又很快明白。顧氏是國內排得上名的房產公司,顧皓遠子承父業,已經接管顧氏,他出現在這里是情愿之中的事。只是自己總被太太們圍住,剛才沒看到他罷了。回以淺淺一笑,她道:“這外面空氣好,在這里透透氣而已。”
深深一吸氣,顧皓遠‘嗯’了聲,道:“不錯,這里的空氣的確比里面好多了。里面說雅了,是酒香四溢,說糙了,便是酒味刺鼻,的確是這里讓人感覺舒服。”
淺笑回望,藍靈蕓笑道:“還真是‘高府’的好好先生,不管別人說什么,你都會順意夸上幾句。”
“好好先生?”顧皓遠低吟著自嘲一笑。就因他是好好先生,他才會將一段感情深藏三年,才會沒有做出任何努力,便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為人妻。
當年正讀大二的他,初見到剛入大學校門的藍靈蕓便是心生異動,未能上前與她有任何交流,便被告知她是傅少女友。從此,他將這份感情深藏心中,除了通過表弟季子明與她有少許的接觸外,他對她只一直遠遠觀望。
傅少對女友的呵護,全校馳名。她是幸福的,這是他一直以來的認知,直到他們婚禮前夕看到她在街上哭泣。幾日來的牽腸掛肚,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問:“現在的你,幸福嗎?”
“什么?”藍靈蕓錯愕回頭,不知他何出此問。想起婚禮前夕與他相遇一幕,心想是因自己那夜哭泣的關系,淡然一笑回道:“我現在很好。”
知道她不可能向自己坦露心事,顧皓遠只好轉移話題,道:“本來想要和子明一起去參加你的婚禮的,不過聽子明說,你并沒有邀請學校里的任何人,所以……”他伸出手,再道:“現在跟你說聲恭喜吧,也祝你幸福!”
伸手回握,藍靈蕓微笑有些勉強。幸福,對她已是遙遠。
其實她并不是沒有邀請任何人,只是那個唯一受她邀請之人,早在暗里爬上了她男友的床。他們結婚,她自然是不會再去。
愛情、友情,她在一夜間盡失。心無法不痛,淚卻已經流不下來。望著遠處燈光,藍靈蕓雙眼空洞無神,終于忍不住問:“知道有什么藥能治心痛嗎?”
顧皓遠的心猛然被重捶一下,她的悲傷、她的痛苦此刻流露無疑。她與傅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不能問,只能靜靜相陪。
彼此沉默片刻,顧皓遠突道:“你知道嗎?其實高考時,我的第一志愿是醫大。但顧家只有我一個兒子,我不能棄下家業不顧,最后也只能選擇了管理系。”扶上她雙肩,讓她面對自己,他再道:“當時我是身不由己,所以只能放棄夢想。而你,雖然我不知道讓你痛心的是什么,但我相信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深望著她,心疼在眼中流露,“給自己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不要輕易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