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何美琳的糾纏,他著急尋她而來,跑過附近幾條街,不見她的身影,雖心急如焚,卻也只能折回。途中經過公園,突發奇想進里一找,不想竟見得如此一幕。
傅澤宇向他們緩緩邁步,知他已誤會,江俊想要解釋,卻未開口便挨下重重一拳。他踉蹌地直后退,最后重重摔倒在地。
“江俊……”藍靈蕓大驚,急急上前將他扶起,只見他的嘴角已有血絲溢出,一邊臉也頓顯浮腫。心感內疚,她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臉頰痛得似要裂開,但江俊還是強忍疼痛搖頭,“我沒事。”再看向傅澤宇怒問:“你怎么一見面就打人?”
“打你算是輕的。”傅澤宇咬牙回道,望向藍靈蕓:“這么快就找上其他男人,你未免也太輕浮了。”
淚水終于在這一刻泛起,背叛之后的侮辱就像一根帶毒的刺,狠狠扎進藍靈蕓的心里。是他拋棄了愛情,卻總將背叛的罪名加在她的身上。她含淚無言相對,江俊已是忍耐不下,憤怒出聲:“傅少,你都不覺得自己過份嗎?明明是你自己不檢點,女人都已經找到公司來了,你竟然還敢這樣說她?你算是哪門子老公?”
他的怒言,讓傅澤宇驚愕,看向藍靈蕓的眼怒意更甚。而藍靈蕓則是一臉茫然和驚訝。他是怎么知道的?
“這是我的家事,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傅澤宇一面回著,一面用力將藍靈蕓拉到自己身后,警告道:“別再靠近她,也別再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則我會讓你后悔的。”說罷,他拉著她而去。
“誒……我……”看著憤怒而去的背影,江俊想要說‘我早已沒了非分之想’,卻最終咽在喉嚨,沒有說出。因他們已消失在灌木叢轉角。
因何美琳的到來,因公園一幕的誤會,兩人沒有去原訂的餐廳,傅澤宇帶著藍靈蕓回到了家。
剛進房門,他便將她狠狠推倒在床上,怒聲喝斥:“說,他怎么會和你在一起?又是怎么知道何美琳的事的?是不是你打電話告訴他的?”
自認江俊的出現,是因藍靈蕓打電話哭訴的緣故,這讓傅澤宇幾近抓狂。
凄涼一笑,藍靈蕓冷道:“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更何況何美琳都這樣明目張膽的到公司找你,別人知道了也不足為怪。”
“那你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其他男人安慰,在公園里摟摟抱抱?”傅澤宇冷聲反問,藍靈蕓氣結無語,“你……”
而她的無語,則被傅澤宇看成了她的默認。冷哼一聲,他狠狠摔門而去。
認定了藍靈蕓和江俊有染,傅澤宇心痛至極,無心再回公司,只將自己獨自鎖在了家中書房。
坐在書桌前,他從最底抽屜里拿出一張帶著血跡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對男女倒地相偎。男的,可以很明顯看到是顧皓遠,女的,則趴在他身上,雖然只有有背影,但傅澤宇又怎能不認得呢?
看著照片上曖昧男女,傅澤宇雙拳緊握,照片上的血跡在眼前放大,一場車禍在眼前再現:半年前的一個周五黃昏,他與正讀高中的妹妹傅靜怡,在高府大學學校等藍靈蕓。他們說好這個周末要一同去郊外小農莊,體驗農家生活。
在學校大門前,傅靜怡‘嘎嘎’直笑,說藍靈蕓一定特不喜歡她,因她整天跟在他們兩人后面當電燈泡。知道她是在取笑自己,傅澤宇淡淡一笑,只寵溺地撫了撫她的腦袋。
父母早逝,傅澤宇早早擔起了照顧妹妹的責任,因而對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亦是疼愛有加。
突然,一身影從車旁走過,腳步匆匆略顯驚慌。傅靜怡好奇地從車里向外望,匆匆而過的身影把大衣衣領拉得很高,她并沒有看清他的臉。
“哥,那人好怪哦。”傅靜怡心生納悶,一門心思都在等候佳人的傅澤宇回神,順著她目光望去。那背影,他感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正努力回想此人會是誰時,那人突然拐進了前面的轉角處。在進轉角前,口袋里掉出了一張紙片類的東西,傅靜怡一見道:“哥,那人好像掉東西了。”她說著下車,撿起一看竟是一張照片。
就因這照片,他們沒有再等藍靈蕓,而是氣憤而歸。也因這照片,傅澤宇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開車失誤,他沒看到已亮的紅燈,直到快撞上了一輛在十字路口橫出的貨車。
緊急剎車聲刺耳響起,車的輪胎在他的急轉向下,在地面畫下了一道弧線,但汽車副駕駛位的一側還是狠狠地撞在了貨車上。他因慣力只傷了額頭,但坐在副駕駛位的傅靜怡卻雙腳卡在車門里,鮮血如水流出,染紅了車內,也染到那照片的一角。
手握照片,望著‘趴’在男人身上的女人,他的拳頭越握越緊。
‘有這鐵一般的事實,我怎么還會輕易相信了她?以前是顧皓遠,現在是江俊,她不是個安居于室的女人,一切都是我的奢望和自我安慰罷了。’傅澤宇恨恨自語,從前的怒與恨在他懊惱中又一次萌芽。
然而,被憤怒占據了理智的男人卻自始至終都忘了一事。那天丟照片的人舉動太過怪異,時間地點也太過巧合,還有照片上男人的眼里除了深情,還有一絲驚色。這些對他而言本該很容易分辨的事,他卻始終無法看透。
因那場車禍,傅靜怡雙腿的小腿腿骨幾乎粉碎,國內除了截肢再無其他可保她性命的方法。于是千里迢迢送去了美國,請了最好的骨科醫生,最后也只能將她的腿保住,卻無法讓她站起來。如此嚴重的后果,徹底奪去了傅澤宇所有理智。在商場上精明干練的他,因一直無法冷靜對待此事,以至看不清這事后的蹊蹺。
輕輕撫過桌上相框里的傅靜怡的照片,照片里笑容那樣燦爛,而那燦爛笑容更是深深刺痛了傅澤宇的心。因妹妹臉上的笑容已然不在,只剩下失了雙腿的痛苦。‘靜怡,對不起!哥不該忘了你的痛,不該被她的表面蒙蔽。’想起遠在美國接受治療的妹妹,他更是悔恨不已。
手機鈴響,傅澤宇無心接聽,片刻后轉為留言。手機里傳來的是何美琳的聲音:“傅少,美琳知道錯了,對不起!我不該到公司去的,不該不遵守我們的約定,可是傅少……”說著漸有泣聲,“我真的好想見你,每日每夜的想,你什么時候才有空見我啊……”
何美琳凄切訴說衷腸,傅澤宇在呆忤片刻后,看了一眼桌上帶著妹妹血跡的照片,拿起手機,他起身出了書房門。
而此刻獨自在臥房的藍靈蕓欲哭無淚,她一動不動地靜坐,雙眼空洞無神,仿佛與這個世界完全隔離一般。
樓下突然傳來汽車聲響,她下意識地走到窗前一望,是傅澤宇獨自駕著寶時捷出去了。他沒有開車上班的習慣,所以她可以肯定他不是回公司。可不是回公司,又是去哪呢?
無聲冷笑,藍靈蕓不愿繼續深想,轉身拖著沉重腳步,無力地躺在床上。
夜幕,在一片沉寂中降臨。在黑暗中,她雙眼圓睜,毫無睡意。隨著夜色漸漸深沉,她的心也越來越痛,痛得幾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