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沒錯,可是……他沒有那樣做的理由啊。高價收購、勢在必得,這種沖動的做法是商場大忌,他應(yīng)該不至于笨到用這樣的手段去收購一家公司吧?”藍靈蕓說出心中疑問,方雪兒不由神色暗下。她能告訴她,傅少這么做實則是為報復(fù)嗎?她能告訴她,傅少已對顧皓遠挑明,此舉便是讓他為他的行徑付出代價嗎?
方雪兒心中五味陳雜,昨天下午一幕在眼前浮現(xiàn):高府大學(xué)內(nèi),方雪兒在教學(xué)樓走廊無意相遇季子明,問:“這幾天怎么都不見你表哥?他的醫(yī)科講座已經(jīng)全部聽完了嗎?”自從那日顧皓遠話詢問有關(guān)藍靈蕓的事后,她便一直不曾見過他。
“哪有?”季子明面露憂色,低頭道:“表哥他碰了一些麻煩,所以這幾天在公司處理,根本沒空上學(xué)校來。”
方雪兒一驚,急急再問:“麻煩?碰到了什么麻煩?很嚴(yán)重嗎?”
猶豫片刻,季子明終據(jù)實以告:“表哥因喜歡靈蕓的事惹惱了傅少,傅少在前幾日放聲要高價收購顧氏股票……”對顧皓遠喜歡藍靈蕓的事,季子明在幾月前便已知道方雪兒看出了端倪,也知道她戀著他的表哥顧皓遠,故而也沒再隱瞞。
他欲言又止,方雪兒則震驚不已。惹惱了傅少?原來傅少也知道了他的心事。但,就為此要收購他的公司,這種的行為未必太狹隘了些。
方雪兒心有疑問,季子明手機突然響起。掏出手機,他按下接聽鍵接起電話。聽著電話里略顯無力的話,他面色突變、一愣后抬腿便走。
“季子明,發(fā)生什么事了?”方雪兒叫住了他。
季子明面帶慌色回道:“表哥說,傅少已經(jīng)開始收購顧氏股票,才短短兩小時的時間,傅少便已收得近二十個百分點。照這情形下去,傅少只需用一天的時間,便可買下顧氏除了表哥持有以外的所有股票。到時,傅少一旦成了顧氏的大股東,那顧氏便再也沒了表哥的立足之地。”他說罷快步離去。
方雪兒愕然大驚,想著某人現(xiàn)在的處境,終無法置身事外,“等等我,我也去。”她說著亦急急跟上。
來到顧氏,顧皓遠在見到她那一刻不由一愣,在她難以掩飾的著急中,他感覺到了她對自己的某種異樣情愫。有一絲震驚,有一絲不知所措,最終還是很快克制自己的異樣。
招待他們?nèi)胱螅匦伦剞k公桌前,接著一個又一個的電話。
每接過一個電話,他便刷新一次電腦里有關(guān)顧氏股票交易的頁面。眼見一筆筆‘成功交易’的單據(jù),出現(xiàn)在傅氏名額下,顧皓遠的心揪成一團。終在眼見傅氏擁有股票達到40%時,他對又一個打來電話的人吼道:“你們一個個是怎么回事?每個人不是晚了一步,便是把開低了價輸給傅氏。我不是告訴過你們,不管任何代價,不管多高價碼,我們勢必要搶購2%的股票。我只要百分之二,百分之二就夠了。可就是百分之二,你們也搶不來,那我還要你們有何用?”
百分之二,是顧皓遠能否保住總裁之位的關(guān)鍵。從傅澤宇放出話要高價收購顧氏股票開始,他亦著手籌備有關(guān)收購之事。自己雖有49%的股票,但他卻絲毫不敢大意,因他很明白自己的對手是誰。有他在,也許他1%都買不回來的可能性都有。而在經(jīng)過近十小時的搶購后,事實也證實了他顧慮的準(zhǔn)確性。
兩人間的較量,顧皓遠很明白自己輸?shù)牟恢皇沁\氣和標(biāo)價。傅澤宇大張旗鼓地操辦此事,只要在任何一個與商界沾上邊的人,都愿意保留股票與他交易,以換取將來能跟傅氏合作的任何微小機會。
終于,在第二天上午,傅澤宇手中股票到了48%,與他只有一個百分點之差。
無力靠在轉(zhuǎn)椅上,顧皓遠深深一嘆氣。幾天努力,終是白費。他雖對經(jīng)商沒有熱忱,卻終歸家族事業(yè),他不愿顧氏在他手中被‘改朝換代’。然而,此刻縱使不愿他也得面對現(xiàn)實。
再無扭轉(zhuǎn)機會,顧皓遠徹底放棄了希望。他起身對一直陪著他苦等的兩人道:“算了,結(jié)局已經(jīng)無法改變,我們一起去吃早飯吧。”
看著熬紅了眼的他,方雪兒滿面心疼,季子明則不甘心地問:“表哥,不是還有百分之三嗎?沒到最后,你怎么就放棄了呢?”
無力一嘆,顧皓遠回:“你也看到了,從昨天中午到現(xiàn)在,每一筆都是傅少贏,這并不是因為我的運氣真的那么不好,也不是我的出價比傅少低。和傅少斗,其實我從一開始就輸了。”
自認已無勝算的他,再無斗志。拿上一旁西裝外套,他正要穿上,桌間電話響起。
正是此通電話,再一次給顧皓遠帶來了希望。電話那邊告訴他,最后百分之三股票持有者是一名退休教授,是一個與商界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人。也就是說:此次,只要他肯出高價,只要他運氣夠好,那便有買到股票的可能。
有此希望,顧皓遠自是不會輕言放棄。他在得知那名教授的地址后,重新召集人馬去找此人,希望能趕在傅澤宇之前找到他。
只是,令顧皓遠沒想到的是,那名教授此時并不在國內(nèi),更讓他震驚的是,在不久之后,他便得到消息,傅澤宇已掌握了那名教授的行程資料,便于教授回國之日,第一時間內(nèi)與他交易。
希望,眼看就要再成失望。顧皓遠頓感心力盡失,方雪兒在旁心疼不已。于是在一番思想斗爭后,她來到了傅家。
“雪兒……”見她失神模樣,藍靈蕓輕輕地推了推她,問:“你怎么了?你剛剛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呀?”
方雪兒從記憶中回神,淺淺一笑回了聲‘我沒事’,再重拾剛才話題道:“這樣的做法的確不符商界常規(guī),可事實上傅少真這么做了,這事在商界早已眾所皆知。”
眾所皆知,方雪兒的話讓藍靈蕓不得不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他為什么要那樣做?他從來不是一個心狠又這樣不顧一切的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他非得到顧氏不可?
心中疑云滿腹,但藍靈蕓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方雪兒所求。
次日午后,藍靈蕓像往常一樣,下午沒課便換上套裝來到公司上班。
來到頂樓辦公室,某人外出用餐未歸,藍靈蕓輕輕地推開了辦公室門。走到辦公桌前,她開始小心翼翼地翻找。
她要找出那個擁有顧氏3%股票的老教授的行程,唯有這樣,顧皓遠才有希望早一步見到老教授,才有希望能買到那關(guān)鍵的3%。
翻遍整個桌面,藍靈蕓也沒有找到任何有關(guān)‘收購’的文件。心中納悶,她看了一眼靠墻而立的文件柜,心想:會不會收到柜里了?
心想隨至,她找出備用鑰匙,正想打開,又突然猶豫。文件柜里都是已完成的方案及各類文件的存檔,像那種信息類的文件不應(yīng)該會收進柜里才對。
猶豫著,藍靈蕓無意一回頭,在辦公室沙發(fā)的茶幾上,她看到了一個藍色文件夾。
是它,一定是它。藍靈蕓的直覺告訴她,那便是她想要找的文件了。想著,她放下手中鑰匙,向茶幾走去。拿起文件急急打開,欣喜地發(fā)現(xiàn)確是有關(guān)收購顧氏的文件。
快速翻閱著,在最后一頁及上一次的夾層中,她看到了一張對折的紙條。
不由暗暗松了口氣,藍靈蕓拿出紙條,放下文件夾,可……就在她剛要打開紙張的那一剎那,辦公室門從外打開,傅澤宇隨之走進。
藍靈蕓驚得雙手不由一抖,紙條掉落腳下。
看到她,傅澤宇不由一愣。看她所站的位置,再看茶幾上顯然被動過的文件,他抬腳一步步上前。
犀利的眼神,緩慢而有力的腳步,看著越來越靠近自己的臉龐,藍靈蕓不由握了握掌心已沁汗的雙手。
傅澤宇站在她面前,垂目一掃她腳旁的紙條,冷問:“你在做什么?”
“我……”藍靈蕓怯怯回望,不知該如何回答。看著她,傅澤宇俯身撿起紙條,冷冷一笑道:“想要從我這邊竊取那名教授的行程信息給顧皓遠?”說罷一揮手給了她一巴掌,怒喝:“我好歹也是你的丈夫,你竟然吃里扒外幫著別的男人。你在眼中,那個男人就真的那么好,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嗎?”
一而再、再而三?藍靈蕓捂著火辣辣臉龐,錯愕地迷茫相望。男人夸大其詞的指責(zé)令她無語,強忍疼痛,她冷笑道:“賊喊抓賊,大概也只有你能喊得這么理直氣壯了。”說著譏諷一笑:“不愧是傅少,世間的黑與白、是與非都在你一個人的嘴里。揮金如土、高高在上,完全不顧他人生死地踐踏著比自己弱小的人,我藍靈蕓算是大開眼界了。”
“怎么?看到他無助,你心疼了。”傅澤宇冷冷一笑,說著捏上她的下巴,“既然知道他弱小,那就該死心踏地地抓住強大的我。不要左右搖擺,最終只會害人害己。”一望握在手里的紙條,再道:“昨天買到的那些股票,大多都是在一些商家手中,我贏了也勝之不武。但這個不同,股票擁有者是名教授,賣給誰對他來說都無關(guān)緊要。現(xiàn)在,我就和他再一次公平競爭,看誰有本事?lián)屜纫徊劫I到那最后的3%。”說著將紙條遞給了她,“這個,就當(dāng)是補他與我的實力差距,這樣我們的起點同步,明天就各憑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