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有想過，可是孤不想娶她。”
聞言，沈煥再次冷笑起來。
“你不想娶她，所以就得毀掉她？那你有沒有想過去同皇后，同皇上說明自己的心意？”
“老夫知道，你不敢去，作爲太子，沒有該有的擔當，反倒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算計自己的表妹，自己的恩人。”
“這樣做的時候，你可有想過，一旦暴露，你將揹負上無情冷血，忘恩負義的罵名？”
“對待從沒有恩怨，且又是自己表妹，更是自己恩人都如此。”
“你覺得皇上能讓你安穩的上位嗎？”
“你要是上位之後，齊王和楚王還能有活路？你是皇上的兒子，他們同樣也是，你覺得皇上會願意看到他們死嗎？”
“你自己想想，若是有一天，你也面臨這樣的情況，你會願意讓一個上位之後，就會將屠刀朝著自己兄弟揮舞的人上位嗎？”
連續的幾道質問，讓太子踉蹌的後退了好幾步。
這裡面有很多他是知道的，前面他還在禁足的時候，沈皇后私底下讓人去同他說過，還說這是皇上說的。
裡面就重點指出了，他對待血親恩人，無情無義的做法。
“本來事情都已經完結了，皇上也答應下了你和趙燕兒的婚事，並未過多的追究，已經是偏袒你了。”
“你呢？卻不知道收斂，反倒將火氣撒到一個奴婢身上。”
“這就是你一國儲君的心胸？”
“人們都說，得理不饒人，你確實無理也不饒人。”
“無情無義，心胸狹隘還睚眥必報，做事全憑喜好，如此這般的人，換成是你，你願意追隨左右嗎？”
“如此這般的人，你覺得那些朝臣會允許你上位嗎？”
這話一出，太子雙腿一軟，面色蒼白的跌坐在地。
見他如此，沈煥卻還沒有停止輸出。
重癥還需猛藥，趁著現在皇上那邊還沒有動作，若是太子有所改變，或許還能有機會。
畢竟誰還沒有少不更事的時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是。
“你老是以爲自己的太子之位不穩，老是到處拉攏朝臣，想要藉此鞏固自己的太子地位。”
“卻不知，你越是這樣做，太子之位就越是會不穩。”
“你是太子啊，做好一個太子應該做的事，誰能廢你的太子位？”
“只要你不犯大錯，即便是皇上也輕易廢不了你。”
“老夫實在是沒搞明白，你在害怕什麼？”
“齊王楚王？他們針對你的那些手段，也不過是嘴巴上佔佔便宜而已。”
“或許你會覺得，他們背後站著朝堂七八成的文臣，勢力太大。”
“你讀了這麼多書，可有一個國家是文人用嘴打下來的江山？”
“那些人也就能在朝堂上耍耍嘴皮子而已，你是皇上親封的太子，那就等於是未來虞朝的繼承人，從你上位那一天起，虞朝九成以上的勳貴都是你堅定的支持者。”
“那可都是手掌兵權，敢打敢殺之人，就齊王和楚王手底下那些文官，在他們面前，算個什麼東西？”
“來，你告訴老夫，你到底在怕什麼？”
一個王朝，真正強大的並不是皇家，也不是文官，而是那龐大的勳貴集團。這些人才是王朝社會最厲害的人，也是皇家最放心的人，同樣他們也是皇家最堅定的擁護者。
因爲只要皇權還是，他們當初打下來的那個皇權，他們就能一直享受勳貴特權，享受榮華富貴。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的就是皇家和勳貴的關係。
畢竟若是皇家沒了，他們還是勳貴嗎？還能享受勳貴特權嗎？
太子受封，那是皇家指定的未來繼承人，同樣也是那些勳貴未來依靠的人。
只要不犯錯，就憑那些文臣想動太子，那無疑是做夢，尤其是像齊王楚王這樣一直親近文臣的人。
爲什麼皇上不允許齊王和楚王碰軍權，便是這個到底，勳貴只能支持他所選定的繼承人，其他的親王誰妄圖觸碰，都會受到處罰。
這也是爲什麼，皇上會同意他和趙燕兒婚事，並且沒有收回曹國公兵權的原因。
說白了，也是有想要太子先同勳貴接觸的心思在裡面，但是昭武帝同樣也會害怕，害怕太子會提前壯大起來。
所以他會有所保留，齊王和楚王何嘗不是他故意栽培出來，用於制衡太子的棋子。
此時的太子，徹底傻眼了，也被沈煥的這些話驚住了。
原來自己背後居然有這麼多人支持嗎？
而且還都是掌握著兵權的勳貴。
“現在你回去找皇后娘娘，誠心誠意的認個錯，然後再去找皇上，最後在親自去找昭德郡主誠懇道歉，或許還能挽回一些，否則你沒有未來。”
說話間，他收斂起剛纔的嚴厲，語氣變得溫和，將跌坐在地上的太子攙扶起來。
還親自將他送出了府邸。
太子渾渾噩噩的回到了東宮，失神的坐在正殿，腦子裡一遍一遍的過著沈煥同他說的那些話。
這些話裡的內容太多，需要他去細細思考，同時這些話對他的心靈衝擊也很大，幾乎是將他過去許多的認知都衝得七零八落。
那讓他頭疼忌憚不已的齊王楚王，在趙國公眼裡，竟不過只是跳樑小醜而已。
自己卻如此害怕，那些勳貴們見到這樣的他，或許心裡很失望吧？
他就這麼坐了一夜，腦子裡不斷的思考著。
直到內侍過來告訴他，該準備去參加早朝了，他纔回過神來。
機械的擡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緩緩起身去洗漱更衣。
而此時在議政殿外，百官已經到了，今日是大朝會，很多平日裡不用上朝的官員都來了。
隨著紀國公霍敬之的到來，這些個官員三三兩兩的聚集到一起，小聲議論著昨天京城裡的流言。
“老霍，昨天那是個什麼情況？京城到處都在傳。”
寧國公程勇來到紀國公身邊詢問。
他是個天生的大嗓門，就算有意壓低聲音，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個勳貴都紛紛圍攏過來。
“還能是什麼情況？府上下人不懂事，衝撞貴人，理當受罰。”
聞言，程勇眉頭一挑，問道；“傳聞是真的？你家那丫頭身邊的婢女真被太子責打了？”
霍敬之沒再多說，但是他這樣的舉動，無疑就是默認，當下就有不少勳貴的眉頭微微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