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門。
不會又是徐喬洋吧,夏花有點心虛,光著腳輕輕的小跑到門口,通過貓眼往外看,視線里只見一束紅玫瑰。
哼,別以為食言了,送一束花她就會原諒。夏花心里傲嬌的不行,卻快速打開門,擺了一個高冷的架勢。
這時花束也拿下來,露出玫瑰花后的臉,鐘勝。夏花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越是討厭的人越是在她面前努力的刷著存在感。
“嗨,美女,又見面了。”
可不要跟她扯什么狗屁緣分,不是陳喬木,這已經(jīng)讓夏花火冒三丈了,更何況眼前的這個人還跟她有過過節(jié)。
夏花往屋里退一步,伸手就要關門,卻被鐘勝一手抓住了門邊。
“撒手,我使勁了啊,殘了我可不負責。”夏花有些生氣。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壓吧。”
什么鬼,夏花頓時打開門,呸了一聲。
鐘勝啞然失笑,“這才是你吧!”極度厭惡,從來不稍加掩飾,根本不怕得罪人。
夏花沒接他話茬,說道:“有事說事,說完走人。”她已經(jīng)很克制自己不罵臟話了。
“鮮花贈美女,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鐘勝把手里的花束完夏花面前一遞。
“花店打折還是市場批發(fā)的呀?”夏花故意挑刺,“怎么辦,我只收早市的花。”
“女人如花,不管是年輕貌美,還是徐娘半老,都是這世界上一道獨特的風景。人如此,花也一樣。”
呵,別以為你說話像個神棍,她就信了。第一印象那么不好,之后更是威脅她,現(xiàn)在捧束花來跟個得道高僧似的煲一碗心靈雞湯,他不覺得違和嗎?
“說不說,不說就走,否則我踹人了。”
鐘勝視線往下,就注意到夏花的光腳。
夏花也注意到了,有一絲難堪,板著臉故意兇巴巴的轉移鐘勝的注意力,“看什么,想試試光腳踢人疼不疼嗎?”
“嗯,疼。”像哄小孩子一樣,鐘勝好脾氣的笑道。
真是讓人厭惡的表情。
夏花趁鐘勝傻笑的功夫快速后退關上了門。
鐘勝卻沒走,也沒有再敲門,直接說道:“你把花收下,我就告訴你一個消息,和陳喬木有關。”
夏花沒吭聲,卻也沒離開。
鐘勝似乎也篤定夏花站在門后聽,繼續(xù)加大籌碼,“你不想知道他到底去哪里了嗎?”
他送企劃書去了,明明知道,夏花卻發(fā)覺自己不敢說,為什么不相信陳喬木真的在忙正事呢?
“你走,我不想聽。”夏花怕再聽下去會動搖她對陳喬木的信心,有些慌張的吼道。對啊,為什么要聽一個外人的挑撥離間?陳喬木會親口跟她說的。
“你也不放心呢。”鐘勝的口氣聽著很欠扁,“看你可憐,我才好心好意過來告訴你一聲,你確定你不想知道?”
想跟她比耐心?夏花還是沒吭聲。
鐘勝把耳朵貼在門上,并沒有聽
見什么響動,就知道夏花不上當了,真是的,連求他一句都不肯。跟茅坑里的臭石頭一樣又臭又硬,軟硬不吃……他還是喜歡。
“算了,不逗你了。”鐘勝舉白旗,“謝柔回來了。”
謝柔,那是她的噩夢,陳喬木心頭的朱砂。
她回來了?什么時候?不走了嗎?陳喬木昨晚晚歸會是因為她嗎?謝柔是不是要跟他爭陳喬木,陳喬木是不是在搖擺不定?太多的問題和夾雜的情緒一起涌了出來,夏花的手顫抖著,臉上反而面無表情。
等了好一會兒,夏花都以為鐘勝已經(jīng)走了,他又說話了,“憤怒吧,咆哮吧,最后,認清現(xiàn)實吧。”
最后五個字,夏花聽出了鐘勝認真的告誡。任誰看來,她和陳喬木的戀情都是一場沒有結果的風花雪月,誰認真,誰就是在做夢妄想。
可是再怎么樣,她也輪不到鐘勝來提醒她,更不會饑不擇食或是自暴自棄的投入他的懷抱。
“即便他舍棄我,我也不會選你。”夏花還是有這點自信的。
“可我至少多了一點機會。”鐘勝并沒有受挫,“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我愿意為你放棄整座森林。”
謝謝了,她寧可不要這種榮幸。夏花再沒有搭理他,回到客廳,整個人窩在沙發(fā)椅上。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天已經(jīng)黑了,對面樓溫暖的燈光從陽臺冰冷的玻璃透進來,襯得沒有開燈的屋子更加漆黑。夏花窩在沙發(fā)椅上,眼睛盯著手機,保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肚子發(fā)出抗議,她沒動,尿急,她沒動,除了清淺的呼吸和偶爾眨眼,她就像一座望夫石。
突然,一直黑暗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顯示有一條新簡訊,夏花幾乎是撲過去,抓起茶幾上的手機。
看清楚黃莉的名字,夏花臉上的表情重新變得暗淡,不過她還是點開看了。
【謝柔姐回來了。】
很簡單的幾個字,夏花卻承了黃莉的這份人情,至少,還有一個人擔心她蒙在鼓里,會被謝柔回來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而且,黃莉是謝柔的閨中好友,她能提醒她,已是難能可貴。
【謝謝。】
簡訊發(fā)出去之后,夏花終于起身回臥室休息了。
第二天起床,夏花的表情很平靜,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穿了一身運動服去晨跑,打開門就看見鐘勝遺留在地上的玫瑰花。離開水在空氣中暴露了一夜,花瓣的邊緣都黑了,花朵也都焉了,完全看不出昨天的嬌嫩。如果女人如花,那她的保質(zhì)期又是多久?真是讓人厭惡的比喻。夏花把玫瑰花丟進了垃圾桶,帶上衣帽,悶頭跑起來。
出了一身汗,總算舒服了。
晨跑回來,從物業(yè)那里得知在收下個季度的物業(yè)管理費,夏花想也沒想的就交了一年。她是沒錢就摳著用,有錢也不會還苦自己的人。交了物業(yè)費,夏花順便給夏蔓打了5000塊生活費。
不管過去怎么樣,發(fā)生的就不能阻止,雖然對陳喬木瞞著自己去跟謝柔見面的事夏花心
如刀割,但細想也并不是不可原諒,人非草木,誰能真的無情?就像曾經(jīng)的夏蔓一次次的傷她的心,她也放過那么多狠話,在夏蔓出事的時候,她還是拼盡全力去救她。陳喬木和謝柔之間即便沒有愛情,20多年的時間已經(jīng)把一切都變成了深入骨髓的習慣,會為謝柔擔心,為謝柔高興。即使陳喬木對她的愛再深,這一點也無法改變,她要學著適應,接受,但也不會毫無底線的任由陳喬木去照顧謝柔。
要是謝柔也放棄了倒還好,要是她打定主意回來,跟她爭,夏花是不會妥協(xié)的。
小幅度的轉了轉手腕,夏花迫不及待的想讓傷快點好,才能在進入雙s之后能以更加良好的狀態(tài)參與到以后的學習中。謝柔現(xiàn)在是很優(yōu)秀,但她也不會原地踏步不前,成為更好的自己,成為更配陳喬木的人,不僅是夏花對自己的要求,也是她想對和陳喬木未來所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
她現(xiàn)在不說,不問,也是有看陳喬木是否愿意坦白的意思。陳喬木應該明白他再怎么想阻攔,謝柔回來的事情她還是會知道。早說才會少受傷害,就看陳喬木是否明白。
夏花沒有等到陳喬木歸來,反而等到了徐婉找上門來。她并不知道對方就是陳喬木的母親,擋著門并不讓她進。
“我是喬木的母親。”徐婉亮明了身份才得以進門。
夏花倒了一杯果汁過來,就看到徐婉如高高在上的女王,正挑剔的打量屋內(nèi)的陳設。末了,她評價道:“低俗。”然后視線落在夏花身上,撇嘴,“眼光也爛。”
夏花知道徐婉瞧不上他,但因為對方是喬木的母親,看在陳喬木的面子上,他還是要禮讓對方三分。
“是。”夏花附和,“是人都愛挑,挑衣服,挑工作,挑對象,因為同類的選擇那么多,眼光即使差了,錯了也不可惜。可唯一沒辦法的就是挑自己的出身和父母,哪怕父母再不是人,即便眼高于頂,他們也無可奈何。”
徐婉怎么聽不出夏花在拐彎抹角的回罵自己,當其臉一板,“你的老師就是這么教你跟長輩回話的?你的教養(yǎng)呢,都喂狗了?”
“這個黑鍋我的老師們可不背。”夏花不卑不亢,“別人敬我一尺,我還別人一丈,好壞都是相互的,你對我好我自然對你好。至于這些說話的技巧,我是自學成才。”
陳喬木沒等到,反而被他媽找上門罵,夏花心里別提有多憋屈了,她也不是面皮子薄懦弱的人,不然哪能小小年紀就在社會上立足。
徐婉怒極反笑,“倒是長了一副伶牙俐齒,不過即便你能說破天,也掩蓋不了你低賤的出身!喬木沒等到吧?告訴你,他不會回來了,真正的明珠回來了,他又怎么會把魚目放在心里?”
徐婉的話像是最鋒利的刀劃破在表面上完好的傷口,夏花的心汩汩的往外冒血,是啊,替身,她最不愿意承受的這個答案。如果自己當初堅持一點,現(xiàn)在也不會變得這么凄慘。
陳喬木,都怪你。
越是心里千瘡百孔,夏花的臉上越是沒有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