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有一點不明白,肖秋棠既然這麼想得到紀氏,直接自己控制紀氏就好了,何必整這麼複雜。
將這個疑問拋出,紀君陽冷冷一笑,“因爲名不正言不順,外人皆知肖家與紀家是世交,當年肖秋棠家道中落,他的發(fā)跡,還是我父親一手扶持出來的,若讓人知他覬覦紀氏並害死了紀氏前總裁,他便是忘恩負義,人格一落千丈,信譽掃地。他這個人有一個特點,壞事幹盡,卻還想在人前裝個正人君子坦蕩蕩。”
千尋忍不住罵了一句,“明明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那層面具,我會把他拔光的。”他發(fā)誓。
回家的路上,千尋發(fā)現方向不對,“我們這是去哪?”
“你忘了,你的手還沒有完全恢復。”他帶她去的地方,是周大爲的養(yǎng)生館。
推拿師傅本是一位老中醫(yī),擅長針灸和筋骨治療,退休了閒不住,便被周大爲聘請過來。
周大爲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他們的到來,趕過來的時候,千尋的胳膊和肩背上已經扎滿了銀針,她問道,“這個要多久才能好全?”
老中醫(yī)說,“堅持來一個星期,包你活動自如。”
周大爲就在這句話的空隙裡走進來,對著紀君陽道,“我還以爲你不會帶千尋過來了,會去找個更好的醫(yī)生。”
紀君陽反問,“你這裡已經有這麼好的資源,我爲什麼要捨近求遠。”
“上次沒贏得了你,今天既然到了這裡,再比試一場如何?輸了我請吃飯。”周大爲趕過來的目的,可就是爲了這個。
紀君陽對此卻是並不感興趣,“比試可以,但不是此刻,以後機會多的是,我倒覺得你現在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話中意有所指,周大怎會聽不明白。只是上次沒贏得了他,心裡一直不服氣來著。
“那成,現在不比也可以,不過你得回答我?guī)讉€問題。”
“你說。”
周大爲望了眼老中醫(yī)和旁邊的助手,“去我辦公室談。”
紀君陽回頭問老中醫(yī),“這個要多久?”
老中醫(yī)說,“一個半小時。”
千尋心知他們有些對話不能被外人聽了去,便笑道,“你去吧,反正我這裡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
說是辦公室,還不如說是個私人的練武場,辦公區(qū)後面是塊巨大的玻璃幕牆,牆那邊是一個空曠的練武室,十八般兵器整齊有序地掛在專制的架子上。
周大爲一進去也不招呼他坐,劈頭蓋臉就問,“你和姓白的,到底什麼關係?”
既然有些事已經挑明,他覺得已沒必要再拐彎抹角,直接問比去查來查去猜來猜去要省事得多。
問的結果無外乎兩種,答或不答。答的結果也不過是兩種,真或者假,就看這個男人的誠意。
只是沒料到,紀君陽會回答得如此爽快,“如你和唐偉,患難兄弟,生死相交。”
周大爲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所得到的答案,似乎比自己猜想的還要深一層,此刻紀君陽已是毫無避諱地講出來,想來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並不介意亮出手中隱藏的王牌。
“這些年,就是他在背後爲你打理另一個商業(yè)集團,這個集團現在的規(guī)模,甚至遠大於紀氏,對不對?”
“你知道的倒不少。”紀君陽並不否認。
“但知道得不夠快。”周大爲承認自己技略遜於人一疇,“只是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把資金從紀氏那些老東西的眼皮子底下偷偷轉出去的。”
“與紀氏無關。”紀君陽淡淡地。
這個回答讓周大爲微微詫異,“那我就奇怪了,沒有紀氏的支撐,你們是如何發(fā)展到今天這個規(guī)模的,難不成,真的是以販賣軍火和毒品起家?”
紀君陽道,“如果你瞭解我這個兄弟的話,就應該清楚,自從他接手龍幫之後,就有三不賣原則,不賣軍火,不賣毒品,不賣女人。公司的原始資本,是我在國外留學尚未進入紀氏時創(chuàng)業(yè)所積攢,只是因爲那個時候爲人比較低調,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後來紀氏出事一片混亂,我父親非正常死亡,爲了查明真相,也爲了保存實力以防萬一,我便把那一部分的力量隱藏起來發(fā)展,交給我信任的人打理,順便,可以暗地裡替我查明一些事情。”
“爲了對付姓肖的那隻老狐貍,你隱忍了五年,佈下這麼大一個局,夠有本事的。”但凡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的人,內心必定強大。
紀君陽輕輕一笑,反將一句,“爲了對付我,你們不也謀劃了很久,所以,彼此彼此。”
周大爲難得地謙虛,“跟你比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我們是專心專意應付你一個,你是一大攤子的人四面八方需要應對,個個不落,還能悠閒地躺在溫柔鄉(xiāng)里瀟灑過日,可沒有幾個人有這樣的水平。”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短短一句,概括所有,若非親身經歷,又怎能體會其中的艱辛。
周大爲嘆了一聲,“看來我跟阿偉是白忙活了一場。”
紀君陽笑道,“話可不能那麼說,現在你們手上擁有紀氏的股份,本來我是想百分之百的收回,不過,既然你和唐偉都有興趣子承父業(yè)的話,以你們的能力,我覺得我們以後會是很好的搭擋。”
“紀總,你這是在笑話我們反應遲鈍嗎?我們手裡現在所擁有的份額,根本就不足以撼動你在紀氏的地位。自以爲給你挖了個大坑,到頭來還是栽進了你的埋伏裡。”周大爲雖然有不服輸的個性,但此刻,不得不認輸。
虧他和艾維還曾沾沾自喜,以爲賣給了國際收購巨頭,這紀大少爺便再無贖回的可能,因爲該公司從來都是有進無出,還沒有誰破得了這個記錄,卻從未料到,紀君陽便是那幕後老闆。
這個世界真的從來不缺狗血劇。而他,很不幸地被澆了個狗血淋頭。
“我是很認真的。”紀君陽誠懇地說,多個朋友,總好過多個敵人,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會偏。
周大爲卻是擺手,“說實在的,我跟艾維對紀氏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紀君陽微微一笑,“你癡武,他好酒並且精通與電腦一切相關的東西,你們在各自的領域裡皆有很高的成就。”
“沒錯,我們的興趣點並不在於商場上的爾虞我詐,要不是爲父報仇也不會找上你,既然現在你說你父親是清白的,你也有提示給我們,我們自然會去查個清楚。如果事情當真與你們紀家無關,那些東西,我們自會雙手奉還,說話算話。但如果與你父親脫不了干係……”
周大爲的話,被紀君陽自信地打斷,“我相信到時候我們會成爲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是敵是友,別那麼快下定論,紀君陽,記得讓事實說話,千萬別搞小動作。”周大爲提醒他。
“事實上,我心裡的疑問不比你們少,我也迫切地想還原當年的事實真相。但無論上一輩的恩怨如何,這並不妨礙我對你和唐偉的欣賞。”
“你少拍馬屁了,我還不知道你肚子幾根彎彎腸。”周大爲顯然不吃他這一套。
紀君陽也不惱,依舊是淡淡笑意,“你也不是馬屁能拍得動的人。”
手機在這一刻響起,打斷兩人的交談。可能是鈴聲一樣,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往口袋裡掏。
周大爲拿著手機在他眼前搖了搖,“我的。”
來電顯示的是個陌生的號碼,而知道這個手機號的並不多。
紀君陽見他遲遲未接,理解他的不方便,從椅子上起身,“介不介意我參觀一下你收藏的兵器。”
周大爲的手不知在哪動了一下,那完整的玻璃牆忽然緩緩地從中間一分爲二。
待紀君陽走了進去,他方纔按下接聽鍵,一聽是卜芝婷的聲音,不由恨恨地道,“你還記得要給我打個電話?”
出去這麼多天,也不知道跟他報一聲平安,就是他打電話過去,也總是關機關機再關機。
“我手機掉了。”
“你人怎麼沒掉。”周大爲沒好氣地說。
那頭電話啪地一聲掛斷,這下可把他氣得鼻竅生煙,“有本事你就呆在國外一輩子別回來。”
仗著他愛她,寵她,讓她,越發(fā)傲驕了,不就說了她一句嘛,也不想想他這些天來的擔心。
鬱悶摔了電話的卜芝婷蹲在大馬路邊上,哼道,“我要丟了,有本事的你也別來找我。”
一杯可樂伸到她面前,著裝誇張的女子推了推遮住了大半張臉的墨鏡,“怎麼,跟男朋友吵架了?”
卜芝婷接過可樂,將手機還給女子,“謝謝。”
“謝什麼,現在男人在外面行走都不太安全,更別說女孩子孤身一人了。不過你也真是勇敢,居然追著那兩個混混跑了幾條街,也不怕他們隨身帶著兇器什麼的,隨時回頭給你捅一刀子可怎麼辦。”
“當時哪想得了那麼多啊,我所有的錢和卡都包裡,要是不搶回來,我連回去的機票錢都沒有了,不過最後還是沒能夠搶回來,還好護照什麼的放在酒店的房間裡,要不然就大麻煩了。”卜芝婷自我安慰著,要是周大爲在就好了,那幾個小流氓還不是隻有趴下的份,可是那隻死熊,在她最需要他安慰的時候,竟然開口就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