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上次是你施以援手,才讓大劉全身而退的?”
“只是路過,舉手之勞?!?
“路過就是有緣!我陳某人什麼都不信,就信緣分!行了,既然有緣,你又沒有什麼去處,那就留下來吧!”
金碧輝煌的某個包間,幕後老闆陳天強(qiáng)推開偎在身邊的美|豔女子,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拍著修羅的肩膀笑得豪氣干雲(yún):“小夥子好好幹,我看好你!”
陳天強(qiáng)身形魁梧高大,和他一對比,原本就清瘦的修羅顯得愈發(fā)的單薄。
不過,除了身形上的差異,年紀(jì)不大的修羅在陳天強(qiáng)面前,沉穩(wěn)得令所有人意外。
修羅微微的垂頭,低聲說:“謝謝強(qiáng)哥?!?
“不要叫我強(qiáng)哥,這個稱呼,我不喜歡?!?
“知道了,陳總。”
“大劉,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帶他吧?!标愄鞆?qiáng)被修羅迅速的反應(yīng)和低調(diào)的態(tài)度打動,眼裡閃過微微的欣賞,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重新坐回沙發(fā),揮手道:“好了,你們?nèi)ッΠ??!?
“是陳總!”大劉忙應(yīng)道,又給修羅使了個眼色。
修羅看了陳天強(qiáng)一眼,又對陳天強(qiáng)旁邊的心腹黃子豪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跟著大劉出去了。
包間的房門打開,修羅踏出一隻腳,忽的聽到背後傳來對話聲。
“筱筱呢?”
“陳總,小姐已經(jīng)讓司機(jī)送回家了?!?
“嗯,那就好。”
“她臨走前讓我囑咐您,晚上不要喝酒?!?
“哈哈哈,那你就告訴她,我沒有喝酒!”
陳天強(qiáng)笑著,接過美|豔女子遞過來的白蘭地,豪爽的一飲而盡。
筱筱?張筱筱?就是剛纔外面遇見的那個女孩吧?
修羅的腳步不由頓了頓,但很快,他恢復(fù)正常,快速的離開此地。
……
出了包間,大劉帶著修羅參觀金碧輝煌。
一大圈轉(zhuǎn)下來,竟然用了四五十分鐘,可見金碧輝煌是有多大。
修羅一邊沉默的聽著大劉介紹,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將視線向四周掃去,似乎要將周圍的地形和情況牢牢記下。
突然,前面一陣喧囂,有穿著黑白制服的人衝了過來。
“怎麼回事?”大劉厲聲喝問,頗有幾分帶頭大哥的氣魄。
“劉哥,有個不怕死的傢伙抽老千,被我們抓住了!”那人一臉的不爽:“你說,該怎麼處理?”
“抽老千?敢來金碧輝煌抽老千?我這特麼還是黃花閨女上花轎,頭一遭遇到??!”大劉冷笑著擼起袖子就要衝過去,忽然眼角瞟見身邊沉默的人,他心裡一動,回頭對修羅看了一眼。
修羅第一時間領(lǐng)會他眼神中的奧義,面無表情的說:“我去?”
“好!”大劉見他領(lǐng)會了自己的意思,十分愉悅,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忽然覺得手掌溼溼的,這纔想起來:“嘿,瞧我這記性,忘了你受傷了!”
雖然張筱筱一再提醒,但張筱筱離開後,修羅也並沒有去包紮傷口。
“沒事,待會解決完,一起處理。”修羅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擡腳便向喧囂的地方走去。
那服務(wù)生見狀,忙上前領(lǐng)路。
誰知,修羅才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下。
大劉疑惑的問:“怎麼了?”
修羅沒有任何情緒的眸子看著他,淡淡問:“忘了問了,第一次來這裡,我還不知道這裡的規(guī)矩?!?
規(guī)矩?大劉愣了一下,過
了好幾秒,才恍惚明白他這話裡的意思,笑了笑:“金碧輝煌的規(guī)矩,就是儘量不弄出人命!”
修羅聽了,沉著臉點點頭,倏地轉(zhuǎn)身,大步向前面走去。
……
“你們老闆是誰?叫他出來見我!”
“你們他|媽知不知道我哥們是誰?敢污衊我抽老千?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艸!趕緊把勞資放了,要不然一個電話,就能讓你們關(guān)門大吉!”
金碧輝煌的小賭|場裡,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被控制在牌桌上,他一邊拼命的扭動掙扎,一邊對金碧輝煌破口大罵。
周圍圍觀的,全是金碧輝煌的老客戶,也都是有錢有勢的。
“這個外地人,真是個不怕死的!”
“誰說不是呢,連金碧輝煌的幕後老闆是誰都不知道,還敢在這裡抽老千,簡直就是不要命!”
“不過話說回來,金碧輝煌開了七八年,第一次遇見有人抽老千,這傳出去,面子上可掛不住??!”
“也對,搞不好還開了先例呢!”
“噓,來人了,咱們就坐著看戲,看他們怎麼處理吧!”
原本議論紛紛的人同時噤聲,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從外面進(jìn)來的一位少年身上。
這少年身形清瘦,但是卻十分挺拔,疾步走來時,身體周圍散發(fā)出一股凜冽的氣勢。
衆(zhòng)人都有些好奇,不知道這個陌生的少年是何來路。
那少年在賭|場站定,黑沉的眸子只向四周微微一掃,便讓衆(zhòng)人心頭震了一下。
“就是這個人!”給修羅帶路的服務(wù)生指著那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對修羅說道:“他剛纔玩了不到一小時的牌九,就贏了一百三十萬,我們調(diào)了監(jiān)控錄像,確定他就是個老千!”
聽說去請主事的人,對方原本有些惴惴不安,可一看到請來的卻是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少年,對方立刻變得猖狂起來。
“你就是他們管事的?呵呵,原來是個黃毛小子!喂,我告訴你,感覺讓他們放了我,否則我這筆賬一定算到你頭上!”
“知道我是誰嗎?哼,別說是你們這破破爛爛的金碧輝煌,就連澳門賭|場都沒人敢攔我!”
“小兔崽子,你趕緊把我放了,否則——”
尖嘴猴腮的男人對著修羅破口大罵,試圖想在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fēng)的少年面前奪取先機(jī),可他沒料到的是,他以爲(wèi)修羅只是RU臭未乾的黃毛小子,卻不知道修羅是來自地獄的羅剎!
他痛痛快快的大罵,引來圍觀人等的竊竊私語,可修羅卻絲毫不爲(wèi)所動,年輕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修羅只是慢慢的向他走過去。
隨著罵聲的劇烈,修羅的腳步越來越快。
最後,修羅一個箭步衝上去,猛地拉出他的左手,拍在了桌上。
然後,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瑞士軍刀,飛快的揮了下去!
“啊!”
殺豬般的慘叫,在小賭|場裡迴盪著,尖嘴猴腮的男人倒在地上,握著自己的左手痛的滿地打滾。
而賭桌上,殘留著兩根斷指,鮮血淋漓,刺痛人的眼睛。
“天哪!”
圍觀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眼前的這一幕,讓他們的心頭大震。
金碧輝煌,果然是金碧輝煌!
就連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fēng)的少年,竟然都如此的快準(zhǔn)狠!
大劉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縱然是久經(jīng)江湖,他也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修羅年紀(jì)不大,手段竟然如此凌厲!
回想起方纔,修羅回頭問他規(guī)矩,大劉心中打了個冷戰(zhàn)。
他忽然覺得,如果自己剛纔沒有說“最好不要弄出人命”,修羅很可能就會要了老千的命!
陳總說的對,修羅潛力無限!
只是,這樣狠厲決絕的潛力,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在大劉恍惚的時候,修羅站在那名倒黴的老千面前,慢慢的把玩著手裡的瑞士軍刀。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腳下打滾的老槍,漠然道:“一隻胳膊,或者是一千三百萬,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考慮?!?
“三?!?
“二。”
清冷的數(shù)數(shù)聲,在安靜的賭場迴盪,似乎蕩在在場所有的心中,讓他們驚懼不已。
就在修羅打算數(shù)一時,那名老千終於受不了,嚎哭起來:“一千三百萬!一千三百萬!我願意賠給你們一千三百萬!”
聽到這話,修羅慢慢收起了瑞士軍刀,看了走過來的大劉一眼。
大劉心情複雜的拍拍他的肩:“很好,幹得漂亮?!?
“剩下的交給你了。”修羅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這裡。
“這下好了,金碧輝煌又多了一位狠角色!”
“搞不好,金碧輝煌又要再創(chuàng)輝煌了!”
身後,傳來隱隱約約的議論聲,可修羅好是聞所未聞,徑直走了。
……
洗手間。
修羅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曾經(jīng)明朗的樣子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如今浮現(xiàn)在他臉上的,除了陰沉,就是漠然。
就連那雙曾經(jīng)清透明亮的眼睛,如今也變得好似一潭死水。
誰能想到,從明朗到陰沉,只用了區(qū)區(qū)六個月的時間呢?
修羅垂眸,看著手上濺染的血跡,麻木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但很快,他搖搖頭,將這絲情緒壓了下去,將水龍頭擰開,用嘩嘩的流水沖洗著手上的血跡。
只是,這看得到的血跡是能沖刷掉的,那看不到的呢?
修羅看著鏡中的自己,忍不住在心中自問。
張揚(yáng),你手上沾染的那些鮮血,真的有沖刷乾淨(jìng)的那一天嗎?
……
就這樣,憑藉著狠厲的手腕,修羅來到金碧輝煌的第一天,便讓所有人驚歎。
事情傳到陳天強(qiáng)耳中,陳天強(qiáng)饒有興致的笑了笑,卻沒說什麼。
接下來的三個月,修羅跟著大劉,又經(jīng)歷無數(shù)的大大小小的事件。
很多時候,修羅身上都會帶傷,甚至還會淌血,但他從來不在乎,只會更拼命的投入到下一場瘋狂中。
有一次,當(dāng)他滿身是傷的從外面回來,偶爾遇到了來找陳天強(qiáng)的張筱筱。
張筱筱看到他,有些意外,又有些開心,似乎想要走過去和他打招呼,可是當(dāng)她看到他身上的傷時,又愣在了原地。
“你,你又受傷了……”半晌,張筱筱才低聲說了一句,她盯著修羅身上的傷,一臉的不忍和擔(dān)心。
可是,修羅卻只冷漠的看了她一眼,隻言片語都未留,便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看著他遠(yuǎn)離的背影,張筱筱分明是生氣的,可不知爲(wèi)什麼,她盯著那背影看著看著,突然覺得那單薄倔犟的背影中,竟然流露出一股濃濃的絕望和孤寂。
一瞬間,她又覺得自己的心,變得像棉花糖一樣柔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