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zhòng)人幾乎沒什麼需要打包的物件,不過基於凌若夕說這一去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畢竟雲(yún)族的所在地除了黑狼,沒人知曉,而這東西,又不能吐出人話,只知道吱吱的亂叫,以至於,衆(zhòng)人便自動理解成,此去雲(yún)族路途遙遠,於是乎,該打包的衣物全部打包,尤其是鬼醫(yī),他屋子裡的草藥幾乎裝了整整四個包袱,包袱大得幾乎與凌小白的身高一致。
看著空地上大大小小的行囊,凌若夕嘴角驀地一抖,她低下頭,看看自己只攜帶了兩件換洗衣物的小包袱,頓時有種無語問蒼天的衝動。
“你們這是打算出去郊遊?”她挑眉問道,神色略帶戲謔。
暗水等人一個個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由他出面,稟報道:“姑娘,不是您說讓大家收拾行李的嗎?”
難道他們把東西帶得太多了?
“我是讓你們帶些必備品,不是讓你們把家裡大大小小,有用沒用的東西都給帶上,還有,這幾個大包袱是誰的?”媽蛋,要是真帶著它們啓程,他們的行蹤還怕不會被發(fā)現(xiàn)麼?凌若夕無力的揉了揉眉心。
鬼醫(yī)頂著衆(zhòng)人或同情或憐憫的眼神,緩緩從人羣中走出,訕訕的笑道:“是我的,這些可是我的寶貝,這一袋裝的是應(yīng)急用的外敷良藥,這邊裝的是世間罕見的草藥,這邊……”
“夠了,”凌若夕深吸口氣,這才勉強忍住想要一把掐死他的衝動,“都帶上吧?!?
鬼醫(yī)這才笑了:“早這麼說不就行了嗎?搞得這麼嚇人做什麼?”
他方纔還以爲她要教訓自己一頓呢,看來果真是自己想得太多。
“你自己揹著走?!绷枞粝庖焕?,阻斷了衆(zhòng)人想要替鬼醫(yī)分擔一些的念頭。
“什麼?喂喂喂,你這是打算累死我嗎?”知不知道什麼叫尊老愛幼?懂不懂什麼叫美德?
“自己的事自己做,孃親經(jīng)常這麼說?!绷栊“讖乃磲岵涑鲆粋€腦袋,古靈精怪的說道,哼,他纔沒有忘記,上回自己被孃親懲罰,這老頭居然不告訴他自己哪兒做錯了,害得他打聽了好久。
小心眼這種技能,可不止是女人才有。
鬼醫(yī)頓時無力的垂下腦袋,這大的狼心狗肺,小的瑕疵必報,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扇門。
“除了各隊長隨我離開,其他人留在山寨中,守護大本營?!绷枞粝⑷蝿?wù)分配下去,此去雲(yún)族,她是秘密行動,不可能帶太多的人手。
“姑娘,這一去會不會有危險?要不,還是多帶些人吧?!卑邓嶙h道,這幾次來的重重危險,他算是看明白了,跟在她身邊,就得有時刻面臨敵人攻擊的準備,準備好後手是很有必要的。
“等我們找到雲(yún)族的地址後,再做安排?!绷枞粝ξ⑽Q起眉頭,終是動搖了,雲(yún)井辰大婚的消息,她如今還不確定真假,只知道各方勢力都接到了雲(yún)族的請?zhí)?,並且派出人,按照請?zhí)现甘镜奈恢泌s去。
凌若夕也曾想過,混入這些人當中,與他們一起前往雲(yún)族,只是,她手裡一無請?zhí)?,二,身份太過特殊,一旦被發(fā)現(xiàn),勢必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以至於,她只能讓黑狼帶路,選擇獨自前去。
因爲行李太多的緣故,凌若夕等人根本無法御空飛行,只能改爲騎馬,將行李放置在馬車上,好在距離大婚的時間還有足足半個月,夠他們趕路的。
“你確定是往這邊?”凌若夕勒住馬繮,隊伍前進的腳步頓時停下,她低垂下頭,看了眼趴在自己肩頭的一團黑色圓球,眉頭微微擰了擰。
這裡再往前走,便將抵達雪山外圍的森林,那裡對她來說,可沒有什麼好的記憶。
“吱吱?!焙诶青秽唤辛藘陕?,爪子堅定的指著前頭,丫的!雪山外圍有云族設(shè)下的結(jié)界,只要穿過結(jié)界,便能進入雲(yún)族的勢力範圍。
誰說要進去森林的?
它一臉鄙夷的看著凌若夕,爲她少見多怪的行爲感到鄙視。
“砰?!币粨舯瑦谒念^頂上炸開了花。
“我雖然平時不太喜歡使用暴力,但面對某些討打的人,我還是會控制不住。”凌若夕淡淡然說道。
受到過她暴力對待的衆(zhòng)人,忙打了個機靈,渾身的雞皮疙瘩紛紛抖了出來。
她還不暴力?那這世上大概就沒有暴力的人了。
“你們難道認爲我說得不對?”略含警告的眼神慢悠悠挨個掃過身側(cè)的諸位隊長,目光裡暗藏乾的壓迫感,讓他們一個個背脊一寒,急忙搖頭。
他們可不想公然挑釁凌姑娘,這種時候示弱,絕對是明智的選擇。
“切,真狗腿。”凌小白縮在凌若夕的懷裡,朝後睨了一眼,特不屑的輕哼一聲。
你是最沒資格這麼說的!
衆(zhòng)人在心頭一聲怒吼,卻礙於凌若夕的權(quán)威,只能改爲用眼神鄙視他。
被平日裡最狗腿的小孩,指責自己狗腿,這種滋味也捫難受了。
短暫的鬧劇後,衆(zhòng)人再度啓程,一路上,他們走的都是人煙罕至的荒涼道路,未曾往寬敞的官道上行走。
七日後,才慢吞吞抵達了雪山外圍,蔥綠的叢林瀰漫在這漸次相連的山脈中央,遮天蔽日,景色極其壯觀。
“哇哦,真漂亮?!卑邓缤瑳]見過大世面般,口中發(fā)出一聲驚歎。
立馬惹來凌小白鄙視的眼神。
“怎麼走?”凌若夕翻身下馬,看了看肩頭的黑狼,示意它引路。
黑狼懶洋洋的拱起身體,身軀微微一抖,化作一道虛影蹦下她的肩膀,昂首挺胸朝山腳走去,明明是那麼細小的身體,卻偏偏要做出威嚴、大氣的模樣,怎麼看怎麼滑稽。
凌小白一臉無法直視的表情,將腦袋轉(zhuǎn)向一邊,他真心不想承認,下面的倉鼠,是他的寵物,各種丟臉有木有?
黑狼自我感覺良好,腦袋愈發(fā)高昂。
“你要是喜歡擺造型,我不介意讓你在這裡擺上一個月?!绷枞粝浔木娴馈?
黑狼頓時腦袋一縮,滿心的豪氣立馬煙消雲(yún)散,丫的!它這個神獸絕對是混得最差勁的。
爲了不讓凌若夕的耐心消失,更爲了免受她的暴力折磨,黑狼迅速張開口,仰天大吼一聲,身軀迅速壯大,現(xiàn)出了本體,遮天蔽日的狼型身軀,從頭頂上灑落下一道厚厚的陰影。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但還是覺得好神奇?!毙∫灰荒橌@歎,仰著脖子,眺望著上方的黑狼。
他怎麼想也想象不出,巴掌大的黑狼,怎麼可以在瞬間長大近百倍,這符合邏輯嗎?
黑狼敏銳的耳朵將他的感嘆接收到,驕傲的再度咆哮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帶著神獸強悍的威壓,勁風撲過面頰,吹動衆(zhòng)人的衣訣獵獵作響。
“耍威風,耍夠了沒?”凌若夕眸光森冷,耐心已在瀕臨耗盡。
警告的眼神狠狠的落在黑狼的身上,它嚇得渾身一顫,一身凜然的氣勢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滿滿的委屈。
所以說,委屈這種表情,真心適合出現(xiàn)在一隻神獸的身上麼?
絕殺等人不自覺眼角一抽,默默的扶額,將目光轉(zhuǎn)開。
在凌若夕的壓迫中,黑狼顧不得耍帥,張開血盆大口,露出了那兩排鋒利如刀的獠牙,前爪塞入嘴中,用力一咬。
“嘶?!毙∫粌H僅是看著,便覺得手指生疼。
一滴殷虹的鮮血從它滿是絨毛的爪子上滲出,爾後,黑狼凌空揮下前爪,巨大的爪子砰地落在泥土上,惹得這大地也隨之震了震,說是地動山搖也不爲過。
“吼吼吼!”沖天的嘶吼,直衝雲(yún)霄,它的腳下咻地騰昇起一道颶風,氣浪洶涌澎湃,彷彿正在急速旋轉(zhuǎn)的小型龍捲風,兩側(cè)的枝椏在這勁風中,被徹底刮斷,嘩啦啦砸落下來。
“吼!”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
凌若夕穩(wěn)穩(wěn)的站在地上,任由勁風鋪面,仍舊穩(wěn)如泰山。
她能夠感覺到神獸的威壓正在空氣裡旋轉(zhuǎn)、蔓延,很快,一道陌生的玄力,也融入其中,兩股力量互相交纏,互相爭鬥,空氣出現(xiàn)了一瞬的扭曲。
黑狼猛地仰起頭,衝他們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們快點進到那扭曲的空間裡去。
“就這麼進去?”暗水不安的嚥了咽口水,雖然他自認爲實力還算不錯,但眼前這扭曲的風眼裡傳出的強悍威壓,仍是讓他背脊發(fā)寒,直衝進去,會不會被這些威壓給碾碎了?他還年輕,還不想死啊。
“啪?!贬崮X勺忽然傳來一陣疼痛,暗水齜牙咧嘴的轉(zhuǎn)過頭:“誰?誰敢暗算我?”
“你走不走?”木堯梓漠然放下手臂,沒有承認方纔襲擊他的那枚石子,是自己拋出的,他示意暗水看看四周,除了還在爲他們拖延空間開啓時間的黑狼外,整個空地上,早已空無一人。
“臥槽!凌姑娘他們?nèi)四??”暗水頓時哇哇直叫,他們怎麼可以這麼無情?居然把自己給拋下了?不帶這樣的。
木堯梓眼角一抖,他很想問,這暗水這麼蠢,他娘知道麼?
“你要不願進去,別在這裡擋道。”他邁開步伐,漠然從暗水的身側(cè)擦過,頭也不回的鑽進了前方扭曲的風眼中,瞬間,整個人便被一股吸力吸中,詭異的消失在了原地。
“吼吼吼?!焙诶蔷嫠频男n暗水一通怒吼,媽蛋!不進去就早點說,不知道它撐得很辛苦麼?別拿神獸當苦力,小心被雷劈!
似是察覺出它的不滿,暗水尷尬的動了動嘴角,“小黑啊,別生氣,我這就進去,這就進去?!?
說罷,雙腿輕點地面,整個人宛如炮彈般,猛撲向風眼。
黑狼腦門上滑落下無數(shù)黑線,它難道沒有提醒他,這道結(jié)界是不能用玄力進入的麼?
那會兒暗水正在走神中,根本沒有聽見。
以至於此時此刻,他剛跨入這陌生的空間,便被四周瘋狂涌來的威壓給掀翻,人如落葉,在一股股勁風的吹動中,不停的旋轉(zhuǎn),口中發(fā)出近乎聲嘶力竭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