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看著,有那么一瞬間,我真的特別想伸手替他撫平眉心的那一抹皺痕。
但是指尖到了半空,我又停住了。
我畢竟不是他的誰……
呼出一口長氣,就那么空空收回了手,心中竟然有種落寞的感覺。
“開慢一點吧……”我輕輕對司機說。
其實我也不明白我為什么會吩咐司機這么做,也許,只是不想他太快醒來吧,醒來就會折磨我。
我心里這么想著。
車穿過無邊夜色,行的很慢很慢,搖搖晃晃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我竟然也閉上了眼睛,夢里我又夢見了周旋,夢見周旋說別讓我纏著他,又夢見小杰,他哭著說不想讓爸媽死……
我覺得很累很累,身體仿佛被掏空一樣。
等我驚醒來的時候,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我竟然躺在一張無比柔軟的床上。
房間很大,周圍的環(huán)境十分陌生,冷色系的復(fù)古家具,桌上開著一盞臺燈,橘色燈光昏暗打在我的臉上,我茫然的揉了揉眼睛。
這里是那里?
我記得我好像在葉辰的車?yán)铩?
想到這里我忽然一驚,趕緊的掀開被子先看自己身上的衣物。
還好,還好,什么都沒有少。
我拍了拍嚇的差點跳出胸腔的心臟,再次打量周圍。
以這房間的奢華程度來看……
這里難道是葉辰的家?
我被我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趕緊揚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嘴里嘟囔著,“快醒來,楊橙橙你這家伙快醒來……”
除了疼還是疼,也就是說,我并沒有做夢。
這里真是葉辰的家嗎?
我吞了一口口水,悄悄翻身下床。
地上鋪著暗紅色波斯地毯,很柔軟,我赤腳悄悄向門口走去。
猶豫很久,我才下定決心咔嚓一聲擰開房門。
先探出頭去看一看,外面一片寧靜,并沒有異常。
不過這里的豪華卻讓我瞠目結(jié)舌,走廊寬闊,地上鋪著雪白波斯地毯,間隔還擺著精致花架,架子上擺放著大束大束灼灼欲燃的紅白玫瑰……
我咂舌,光這些鮮花每天換成新的就要花不少錢吧?
有錢人啊,就是浪費。
我心里腹誹一句,赤腳悄悄走出房間,順著走廊往前走幾步,就看到了聯(lián)通一樓的旋環(huán)梯,讓我吃驚的是,梯子扶手竟然是用水晶做成的。
我再次腹誹,資本家果然都是喝血的,壓榨像我這樣的勞動人民獲取剩余價值,還要肆意揮霍……
這些東西該要多少錢啊!
樓下竟然亮著燈,燈光昏暗。
還有人沒睡嗎?
我伸了伸脖子,悄悄順著扶梯間的空隙往下看。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修長的身影窩在沙發(fā)上,身上披著一件白色浴袍,手里還端著一杯紅酒。
是葉辰。
我趕緊把頭往下壓,生怕被這閻王發(fā)現(xiàn)。
燈光散著幽幽橘色調(diào)子,我看不見葉辰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他酒杯中的紅酒微微搖晃,這個動作散發(fā)著中世紀(jì)英式貴族的頹廢。
我想,他應(yīng)該是心情不好吧。
我腦中一個信號提醒我,閻王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好不要招惹他。
對,不能招惹。
我打算回房睡覺。
然而我太笨,轉(zhuǎn)身的時候竟然不偏不巧的碰到了旋轉(zhuǎn)梯邊上的一個花架,花架上幾支紅玫瑰一下子散落地上。
雖然只是幾朵花,也并沒有發(fā)出太大聲音,但是葉辰那冷冷的魔音還是在我耳畔響起,“誰?”
我不敢出聲,身子俯的更低打算裝死。
這個時候沒有什么比裝死更加的機智了。
我以為我是機智的,然而卻忽略了他的狡猾。
“出來吧,我看到你了。”葉辰還是那如喪考妣的聲音。
看到我了?
我沮喪的干咳一聲,只好站起身子。
他卻一揚眉毛,抬頭冷冷看我道,“好啊,果然是你。”
我愕然,“你不是說剛才看到我了嗎?”
他如老狐貍一般笑著。
我后知后覺,拍著腦門低呼,“被騙了。”
其實葉辰只是聽到了很細(xì)微的聲音,并不知道我躲在這里,怪只怪我太笨,被他一炸就炸出來了。
這家伙上輩子絕對是一只狐貍,我心里腹誹著,同時手搭在扶梯上,干笑一聲,“您怎么還不睡?”
葉辰冷哼一聲,幽幽轉(zhuǎn)著手中紅酒。
那家伙穿著浴袍,胸口開的很大,燈光盡管微弱我還是能看到他精壯的胸膛。
他應(yīng)該天天健身吧,我咽了一口口水收回目光。
“你是不是應(yīng)該問問我你是怎么到我家的?”葉辰嫌棄的看我一眼。
是啊,我是怎么到葉辰家里的?
我睡著了,而車?yán)镏挥袃蓚€人,一個是司機帥哥,一個就是葉辰。
而我不可能自己走上樓,那么他和司機之間肯定有一個人把我抱上來了。
我想這個人一定不是葉辰,因為他很嫌棄我。
我搓著手,有些尷尬的看著他,“呃……我睡著了,是你的司機抱我上來的?”
我用了疑問的語氣。
其實我很后悔,為什么不用肯定的語氣,我是在期待什么?難道是期待是葉辰把我抱上來的嗎?
瘋了,我肯定是瘋了。
我捏著指尖。
葉辰鐵青著臉,瞪我一眼,“你倒是猜的很準(zhǔn)……”
這話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咬牙切齒,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盡快結(jié)束我和他之間的談話,不然會很危險。
我趕緊擠出笑容,“那個……總裁大人,謝謝您收留我啊,我有些困了,我先回去睡覺,您也早些歇著啊。”
我轉(zhuǎn)身,打算溜之大吉。
誰知道他一聲將我叫住,“楊橙橙……”
聲音又是那種不容置疑。
這家伙又想干什么?我恨恨的捏了捏手指,在機械的扭轉(zhuǎn)脖子時,又趕緊擠出一臉笑容。
面對一級危險人物,最好的辦法就是賠笑。
“您還有事?”
我兩手搭在水晶扶梯上,我想我一定是一臉獻(xiàn)媚的看著他。盡管我討厭這樣,但是我不得不做,畢竟委曲求全有時候也是人生的一種態(tài)度。
葉辰換了個姿勢,自顧自的喝了一口紅酒,冷著臉問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睡的和死豬一樣?”
這叫什么話?
我聽的有些生氣。
難道我還能裝睡?
裝睡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為了爬到他家二樓睡個覺嗎?
真是自以為是的叫人想抽他一個大嘴巴。
“我沒有。”我沒敢瞪他,但是卻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指,順便自我催眠,把我的手指當(dāng)成了葉辰,掐手指一下就等于在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