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揉著眉心,終于開口了,“小雅今天犯病了……”
我皺眉,趕緊問他,“嚴(yán)重嗎?”
他點頭,滿臉疼惜道,“還自己傷了自己,幸虧唐叔發(fā)現(xiàn)的及時,才沒有釀成慘劇。”
我張了張口,其實很想問小雅為什么會犯病,以及她為什么會得了這個病。
但是我怕葉辰不愿意和我說,畢竟,我還是個外人。
所以我不敢問,只能安慰道,“以后多陪陪小雅,應(yīng)該會好的吧……”
葉辰忽然側(cè)頭看向了我,一雙黑色的眸子沉沉的,他開口問我,“你就不想知道小雅是怎么得了這個病的嗎?”
我吞下一口口水。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他似乎能看透我,我的一些小心思剛有了一點小苗頭,他就能準(zhǔn)確的看出來。
這種人,太可怕了,往后和他相處,總會被他看透徹,而他,我卻一點都看不透。
我抿了抿唇,“我……我是想問來著,可是又怕您,哦,不對,是又怕你不高興,所以一直沒敢問。”
我把那個“您”字改成了你字。
他說了,不讓我那么客氣,那我就毫不客氣的把敬稱給去掉了。
葉辰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他徑自指了指身邊的位置,“來,坐過來。”
我恍惚的看著他,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
能坐過去嗎?
我有些不確定。
但是我知道,他的話只要出口,我就必須照做,不然他鐵定生氣。
五秒鐘后,我乖乖坐到了他身邊。
葉辰滿意的笑了笑。
這兩天我已經(jīng)看他沖我笑了好幾次,雖然笑容一閃而逝,但那笑容還是烙印在了我的心上。
真的,我見過很多男人笑,但是葉辰是笑的最好看的,耀眼的像是天上流星一樣,讓你懷念,同時讓你期盼,期盼它下次的一閃而逝……
所以,我更加好奇雪梨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千嬌百媚,怎樣的刻骨柔情,才能讓這樣一個冷酷的男人念念不忘……
我有些失態(tài)的看著葉辰。
葉辰也察覺到了,他立刻冷著臉提醒我,“一直盯著人看是很不禮貌的。”
我倉惶的趕緊別開眼睛,把話題拉到小雅身上,“你還沒告訴我,小雅是怎么發(fā)病的呢?”
葉辰的雙眸忽然一縮,像是有什么東西然他疼痛一般,眼神有些受傷。
張了張唇瓣,他好半天才淡淡說道,“還記得你第一次去我家,我媽提到的雪梨嗎?”
我心突的一跳,他要和我說雪梨嗎?
難怪他眼神會透著哀傷……
我捏著手指點了點頭,“我記得,她……她不在了對嗎?”
這話有些殘忍,我甚至不敢說出口,生怕他難過。
葉辰眼中的疼痛更深,甚至,還有仇恨一點點盤踞著。
他咬牙切齒冷冷說著,“是,她死了,死于一場車禍……”
我聽的心里發(fā)冷,同時又覺得心疼。
這幾年,他應(yīng)該過的也不容易吧,心里裝著一個故去已久的人,執(zhí)念著,仇恨著,這種種復(fù)雜情緒之下,他應(yīng)該也很累。
我沒敢問車禍?zhǔn)窃趺磥淼模混o靜聽他說著,“她是我第一次喜歡的女孩子,她天真可愛而且對我很有耐心,你知道的,我……我脾氣其實并不好。”
他原來知道他自己脾氣不好啊,我還以為他不知道呢。
我嘴唇動了動,想著接一句,可是搜腸刮肚的卻找不到合適的話說,我沒有說話,繼續(xù)等他說著。
他的聲音覆蓋著層層憂傷,像是緩緩而逝的水流一般,“她遷就我的脾氣,很耐心的和我相處。記得那年夏天,我好像特別喜歡喝紅豆粥,她就天天熬給我喝,一熬就是兩個月,其實她不知道,我喝了兩個月的紅豆粥,都要吐了,可那是她熬的,我還是堅持一口一口喝下……”
我聽他說著這些美好,心里竟然覺得抽疼。
而且他在說起這些的時候,整個人好像都是亮閃閃的,仿佛一個發(fā)光體一樣。
愛的深沉,才會如此吧。
我想,那個雪梨真幸福。
葉辰說到這里自己沉默了好久好久,唇瓣輕輕顫了一下,終于醒神一般的冷了眸子,又恢復(fù)往常神情,冷冷說著,“那時候小雅和雪梨很要好,她總是給小雅買各種東西,陪著她玩,所以雪梨出了車禍以后,小雅就不愛說話了,再后來就發(fā)展成了自閉癥。”
原來小雅的自閉癥竟然是雪梨的死造成的。
我皺著眉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葉辰。
空氣有些凝滯,我和他都沒有說話。
沉默了好久好久,我才張開唇瓣,輕聲道,“小雅可能只是需要陪伴。”
葉辰不語,一雙眸子縮了縮,好半天才煩惱道,“可小雅就喜歡雪梨,家里的保姆換了一撥又一撥,她一個也不喜歡,就是不肯和她們玩。”
他這個當(dāng)哥哥的也很煩惱。
對于小雅的需求,真不是他用錢能買到的。
說完了這些,葉辰似乎覺得輕松了些。
其實我能看出來,他應(yīng)該也很壓抑,很多時候不是他高冷,或許是他為了掩飾內(nèi)心那種柔軟才會刻意高冷的。
“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葉辰起身,挺拔的身姿隱約透著幾分疲憊,他眼睛向下看我一眼,語氣帶著命令的口吻,“明天下午下班后陪著我去看小雅。”
又要去他家嗎?
我一想到他媽媽張藍(lán)鳳那種高傲的臉,我就覺得真心受不了。
真怕張藍(lán)鳳又拿錢砸我。
但是我有選擇嗎?
很顯然,我沒得選擇。
我點了點頭,喏喏道,“知道了,老板。”
葉辰一挑眉峰,滿意的出去了。
屋子里一下子空落落的,我心里也跟著空了一下。
我算著時間,十分鐘后,我出了門去院子里找我的玫瑰花,但是特別奇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明明藏在花壇邊上了啊,怎么找不到了?
站在空蕩蕩的院子里想了好久好久,忽然電話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是葉辰打來了的。
不是剛剛才走嗎?怎么又給我打電話?
我猶豫了三秒鐘,趕緊接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