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痛快!百口莫辯
“結(jié)果如何?”李晟祁看了一眼歸來的宮人,再看了一眼診治完畢的大夫,淡淡地問道。
事實上,自從宋嬤嬤派了兩個宮人尾隨而去,他心中早已明白了結(jié)果更做好了決定。此事只能犧牲沈貴妃了!誰讓她蠢呢,會中了這樣的圈套?這層層的算計他可懶得顧及,也不想替她兜下這爛攤子。除非她能做出什麼驚天的改變來扭轉(zhuǎn),不然他是絕不會再更改決定了。畢竟一個女人而已,哪有他的皇位他的名聲重要?
再者,剛剛這女人可是讓他好大的沒臉,就該受點教訓(xùn)好好反思一下!否則日日這樣自作聰明下去,遲早要給他惹來更大的麻煩!
想到這裡,李晟祁皺了皺眉,瞥了一眼衆(zhòng)人的模樣,衆(zhòng)人雖然不說話,然而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意味深長,更是讓他心中惱恨非常。
這些嘴碎愚蠢的大臣都該殺!李晟祁漆黑的眸子中似有血光閃過,硬生生被他壓了下去,再擡眸,又恢復(fù)了沉穩(wěn)大氣的模樣。
他這一詢問,御醫(yī)率先跪著回覆:“啓稟皇上,皇后娘娘身體並無不適,是今昏迷不醒,應(yīng)該是外物的原因,恕老奴無能,暫時未能發(fā)現(xiàn)是什麼外物導(dǎo)致。”
來的御醫(yī)是最擅長女子疾病的楊御醫(yī),年近五十,長著一把白色的美髯,看上去越發(fā)仙風(fēng)道骨,他說沒發(fā)現(xiàn)是什麼原因,反倒讓衆(zhòng)人想到了之前所說的巫盅!
這可是大罪啊!衆(zhòng)人的嘴巴更是閉得緊緊的。
聞言,宋嬤嬤低垂的眸中閃過一絲亮光,砰砰砰磕著頭,帶著哭腔大喊,“皇上,皇上您聽到了嗎?連楊御醫(yī)都這麼說,求皇上掃除那些妖邪,救救皇后娘娘!”
竟然敢威脅朕!李晟祁一雙眼幽深如古井,“起來吧!朕自會秉公處理。”
想拿她杜絕悠悠之口,也不想想她之前幫了他多少!真是恩將仇報的白眼狼!聽了李晟祁這話,沈茗思心中瞭然,面上閃過一絲惱恨,貝齒緊緊地咬著,在粉嫩的脣上留下了一排牙印。她將大部分的重量都倚靠在谷凝身上,仿若弱不勝衣的模樣,微微低下了頭,掩著眼中的冷光!她不允許自己在這樣完全沒希望的情況下還卑躬屈膝,這些古人遲早都要在她的腳下!
要知道……呵呵……沈茗思低下的眼睫不停地顫動,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一直注意著她的李欽微微皺眉,總覺得有哪一個關(guān)節(jié)是被他忽略了!爲(wèi)何沈茗思到了這個地步,反而還在笑呢?
原本去宮中查探的太監(jiān)與宮人一併跪倒。領(lǐng)頭的高力微微瞥了沈貴妃一眼,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什麼,畢恭畢敬地回道,“啓稟皇上,咱家搜尋了後宮,唯獨在傾鈺宮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小樂子,將東西呈上去。”
太監(jiān)總管高力揮了揮手,身後的小太監(jiān)就端著個用紅布蒙著的托盤,跪著移動了幾步,到了李晟祁的面前,方纔將托盤舉得高高的,示意道,“皇上,請您做定奪。”
傾鈺宮搜出的東西!果然如此!李晟祁這會兒是完全沒心思保貴妃了,微微抿起薄脣,大步上前,迅速而又直接地掀開了紅布。
這一掀,托盤中的物什就暴露在了大家的面前!
衆(zhòng)人一看,大吸一口涼氣!
這……這竟然是一個布娃娃,上面插滿了細(xì)細(xì)密密的針,而這娃娃的模樣,分明與皇后極爲(wèi)相似。
更可怕的是,布娃娃的心口處插著一根比其他針粗上許多的大頭針,大概有嬰兒的小拇指大小!布娃娃上面還刻著生辰八字,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誰的。
密密麻麻的細(xì)針和千瘡百孔的針眼,讓人看著就心情壓抑,而這針眼一看就是時常爲(wèi)之!衆(zhòng)人面前浮現(xiàn)了一副場景,頓時毛骨悚然!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女人!安靜的場面立刻被打破了,議論聲不時響起。
“難怪皇后病了這麼多日,又時常捂著心口,面如白紙,有這樣的詛咒,再好的身體都擋不住啊。”
“禍國妖姬果真惡毒,竟敢陷害一國之後!”
“沒人會用這樣的法子陷害自己,一定是沈貴妃乾的!”原本對皇后所爲(wèi)有些疑惑的大臣看了這個布娃娃,不由下了這樣的定論。
李晟祁是習(xí)武之人,耳聰目明,將這些話全部聽在了耳中,心中也有了些微疑惑,這麼狠毒的法子,確實看上去不像是髮妻東蘭紫能夠想出來的,沒人會這樣詛咒自己!但沈茗思也不會賣這麼大一個破綻,難道是誰想漁翁得利?
他銳利的眸子掃過了衆(zhòng)人,此刻微瞇雙眸看向沈貴妃,這空氣中攜帶的威壓令人不自覺地想要臣服,他皺著眉詢問,“貴妃,對於此事,你還有什麼解釋?”
沈茗思卻完全沒被李晟祁的威壓壓倒,她已經(jīng)完全冷靜了下來,慢慢地跪倒在地,挺直了腰桿,對著上天宣誓般鄭重地說道:“皇上明鑑,臣妾絕對不會這樣陷害皇后娘娘,這個巫盅之術(shù),一定是誰的陷害!依臣妾看,是小人離間臣妾和皇后的關(guān)係!”她的眼光若有若無地掃過李欽,誰是小人不言而喻!
顧錦站在李欽身邊,微微皺了皺眉,正待說話,卻被李欽止住了,李欽眼含冷光,卻並不想在這樣的小事上過多解釋,反而將眼光投到了皇后身上。
只見宋嬤嬤跪在皇后的身邊,看到這個布娃娃,眼中閃現(xiàn)一絲怨恨,大哭地說道:“狡辯!都是狡辯!除了貴妃,還有誰會這樣害咱們的皇后娘娘?娘娘素來大度,在宮中一貫是人人喜愛,只有貴妃,一定是貴妃!皇后娘娘,您快醒醒啊!”宋嬤嬤推了推倒在地上的皇后,大聲哭著,一張菊花一樣的老臉上滾滿淚珠,就像清水洗刷著田壟,本身的威嚴(yán)是半分都不剩了,讓人看著就覺得可憐!
宋嬤嬤大喊的聲音響亮又淒厲,聽在衆(zhòng)人的耳中就像是一道驚雷一樣,反倒忘記了她一出場的指責(zé),只是令人感慨,有這樣的忠僕皇后的品行一定差不到哪裡去!那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一定是貴妃!
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是誰,而是誰站出來背起這個罪責(zé)!瞥了眼衆(zhòng)人的神色,李晟祁心中的答案越發(fā)明朗。
小太監(jiān)一直將這托盤舉得高高的,而李晟祁只是掀開了布並沒有接過,小太監(jiān)卻不敢放下,依舊是舉著,只是舉得時間長了手都發(fā)麻了,咬著牙顫顫抖抖的,終於他受不住了,一個不小心將托盤掉在了地上。
“咣噹”托盤砸落在地,發(fā)出一聲巨響,布娃娃滾落而出。
“皇上贖罪,皇上贖罪!”小樂子看著自己犯了這樣的大錯,忙不迭磕頭謝罪,心中大駭,這下完蛋了,把這麼要緊的東西砸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只見這布娃娃掉在地上,被摔得灰頭土臉,咕嚕嚕轉(zhuǎn)了幾下,心口處最大的那根針也脫落而出。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最令人詫異的在於……
皇后竟然也咕嚕嚕跟著轉(zhuǎn)了起來!
天哪!這詭異的景象,讓原本就看著插著這麼多針的布娃娃感覺驚懼的衆(zhòng)人越發(fā)驚懼起來。
李晟祁一看,眼皮一跳,他對於命數(shù)本來就十分相信,見到此情此狀,他都有些慌了神,直到在人羣中看到了沈寂夜的存在,眼前一亮,忙不迭高聲說道,“國師,你快上前來看看。”
沈寂夜依言上前,經(jīng)過南宮沐身邊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才觀察起皇后來。
卻見到,皇后竟然捂著心口醒了過來!
“這……這是怎麼了?”皇后東蘭紫猛地看到沈寂夜的眸光,不由大驚,虛弱地問道。
沈寂夜不由也後退兩步,跪倒說道:“皇上,娘娘醒了!”
“梓潼,你好些了嗎?”李晟祁連忙上前兩步,眼中帶著幾分溫柔。
沈寂夜見狀,便悄然退到了一旁。
東蘭紫猛地竄入了李晟祁的懷中,眼中含著一絲淚光,聲音略微嘶啞地說道:“皇上,您沒事真好!臣妾方纔做了個噩夢,發(fā)現(xiàn)有人在用針扎皇上,然後……臣妾去阻擋,那針就扎到了臣妾的身上,直到現(xiàn)在,臣妾的心口處才稍微好一些。”
顧錦簡直要爲(wèi)皇后的這一番話叫好!
果然,李晟祁望向東蘭紫的眸光越發(fā)溫柔,拍了拍皇后的手,將皇后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溫柔的安撫道:“梓潼,別怕了,沒事了。這個人朕若是發(fā)現(xiàn)了,一定會好好懲治的。”
“皇上……有一話,臣妾不知該說不該說。”東蘭紫的眼淚滴在了李晟祁的胸口,令李晟祁的胸口一陣炙熱。
又看著皇后這番灰頭土臉的模樣,竟然一開口還是爲(wèi)了他!東蘭紫往日對他的愛意與殷勤一點點的閃現(xiàn)出來,李晟祁從心底涌起一絲柔情,淡淡地說道:“但說無妨。”
“皇上,那扎針的人,面孔似乎有些像貴妃!”皇后說完這句話,又將頭猛地埋入了李晟祁的胸膛,似乎連看都不敢看!
皇后這話一出,沈貴妃簡直就是百口莫辯。
聞言,邊上的宋嬤嬤滿臉不忍,吼道,“求皇上您懲治這妖邪!娘娘是代您在受苦啊!”
這些古人竟然敢這樣害自己,走著瞧吧!沈茗思眼中閃過一道幽光,狠狠地攥緊了手心。
原來皇后無恥起來也能這樣明目張膽!她平日真是小瞧了這菩薩一樣柔順的女人?難道皇后是知道……想到這兒,沈茗思眸光一閃,此刻緊緊地閉著脣,更加不解釋了,而是看著皇后做戲!
等會兒,可給她看好了……沈茗思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在這張冰清玉潔的臉上格外的違和。
連攙扶著沈貴妃的谷凝也並不害怕,只是眸光不善地看了眼皇后,微微撇了撇嘴,這麼老了還好意思這樣哭泣!
這時候,林相國的夫人猛地喊了起來,“妞妞,你怎麼在這裡?”原來妞妞是被她的二哥帶著在御花園玩去了,玩著玩著迷路了,直到聽到這邊的響動才找了過來。
孽子,給他們?nèi)橇诉@麼大一件事!林相國的夫人扯著自己兒子的耳朵,恨不得將這兒子塞回自己的肚子裡!而看向自家妞妞,眼中又滿是慈愛,“妞妞你沒事吧?”
小女孩粉雕玉琢的,可愛無比,奶聲奶氣地說道:“母親,我沒事,你別扯二哥的耳朵了。”
林相國也滿眼欣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對於眼前發(fā)生的事,他知曉鬧大了,不過眼下所有人都已經(jīng)不在意他們了!他正好樂得自在,只要自己的女兒沒事,這宮闈鬥爭,就讓他們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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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zhòng)人已經(jīng)根本無法顧及這些動作,反而將眼光都放在了那根掉落的大頭針上!皇后的話語中透露出了太多意味!眼前這一幕幕都擺在了眼前!還狡辯什麼!他們都不需要聽,他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天哪,這布娃娃,這大頭針,都好邪性!夜幕已經(jīng)降臨,初春本來就有幾分寒冷,衆(zhòng)人從腳底升起一絲涼意,簡直是要站不穩(wěn)了,紛紛夾緊了斗篷。
錦妃不言不語地站在外圍,眼含趣味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她知道她上場的機(jī)會還沒到呢。
而像楊閣老這樣的老臣,因爲(wèi)年歲漸高,對於鬼神之說已經(jīng)深信不疑。一看到這場面,站在後面本來了無興趣的楊閣老實在忍不住了,推了推衆(zhòng)人,衆(zhòng)人爲(wèi)他讓出一條路來,他緩步走上前,拱拱手說道:“皇上,大晉律法四百三十條,後宮妃嬪使用巫盅之術(shù)害人,是殺頭之罪!您身邊的妖姬必須除去,否則國無寧日。”
其實,這事情根本不用楊閣老帶頭,衆(zhòng)人心裡早就有了想法,立刻跟著跪倒。
兵部尚書猛地高喊,“求皇上,除去沈貴妃!”
諸多大臣齊刷刷地應(yīng)道,“臣附議!”
然而不止是他們,就連齊王魏王,都對沈貴妃這一行爲(wèi)感到了一絲膽顫,這個女人所在所謂實在令人害怕!這麼邪惡的巫盅之術(shù)她是從哪裡找來的?若是放在自己身上……他們簡直不敢再深想下去,不由掀開袍子,跟著跪了下來,“皇兄請慎重考慮,這等妖姬,不該放在身邊!”
李欽和顧錦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這樣的場面,顧錦嘴邊微微勾起一絲笑容,事已至此,沈茗思這回是真的死定了!這環(huán)環(huán)相扣簡直讓人讚歎。不過她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那就是爲(wèi)何皇后會這樣以身涉險只爲(wèi)陷害沈茗思?難道兩人有什麼仇怨?她搖搖頭,沒有再深想下去,現(xiàn)在就看他會做出怎樣的決策!
依她對李晟祁的見解,想必結(jié)果一定是犧牲沈貴妃!那……爲(wèi)何沈貴妃到現(xiàn)在都沒有做出一絲應(yīng)對?她是認(rèn)命了嗎?顧錦的眼光若有若無地瞥了眼由谷凝攙扶著的沈茗思,卻同樣見到了沈茗思低頭掩飾著的嘴角的詭異!
她不由心中一驚,見著所有人都沒有留意他們,不由輕聲問著李欽,“子墨,爲(wèi)何我總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呢?”
李欽早已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同樣點點頭,臉色越發(fā)冷凝,更何況,他暗中瞥了眼那人,竟然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手!那人此次來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
李晟祁的面前是齊刷刷跪著的大臣和自己的皇弟,李晟祁從心中感覺到了一絲被脅迫的意思,然而不管怎樣,此時是他做決斷的時候了。這兩個女人……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兩個女人,將頭埋入他胸膛的皇后東蘭紫一直在微微顫抖,好像很是害怕,顯得十分無辜。而沈茗思不卑不亢地望著他,眼中的倔強(qiáng)又堅定,不辯解但安靜的神色亦讓人相信。
再怎樣,順應(yīng)民心還是當(dāng)務(wù)之急!李晟祁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垂下眸子避開了沈茗思的目光,反而是揮揮手說道:“來人,沈貴妃品行不端……”
他話還沒說完,就發(fā)現(xiàn)一直攙扶著沈貴妃的谷凝猛地大喊了起來,“快來人!不好了!”
“放肆!”又是不好了!只要聽到這句話,他就心中不安!李晟祁皺了皺眉,不悅地叱道。
“皇上,我家貴妃暈倒了,貴妃這幾日也身子不好,只是一直沒說過而已,求皇上您給貴妃診治啊,要治罪,也得讓貴妃能自個兒知曉吧,這麼多日的相處,您難道還不知道貴妃是怎樣的人嗎?”谷凝並不辯解,只是抱著沈貴妃面露哀色,殷切地懇求著。
想要用暈倒了脫離這罪責(zé)嗎?原來不言不語是爲(wèi)了這一茬!李晟祁心中不悅,但爲(wèi)了平日營造出的和善形象,只好沉聲說道:“楊御醫(yī),你上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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