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涼翻了個身,床畔另一側(cè)傳來的清冷讓她凝起了眉心。
又失眠了。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一直沒辦法回過神來。沐逸楓已經(jīng)回去了。在這里住了五天。
五天之后接了一個電話,當天就走了。也沒有跟她打招呼,那天也回來,人就不見了,行李也拿走了。
今天是他離開之后的第十天。很奇怪,她為什么會記得這么清楚。
為什么呢?
因為他會在每次被惡夢驚醒的時候抱著她?為她擦汗?
還是說因為這個寒夜,因為他會為自己提供幾分溫暖?
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她樂見的。沐逸楓永遠不可能,也不會成為她的依靠。
她不能去依賴他,這是錯誤的。
轉(zhuǎn)過身,心口泛起陣陣無解的心情。沐逸楓這一次來了又走,一次都沒有提過讓她不要嫁給商昊南的話。
她實在是想不出他的目的。她以為他來,就是為了阻止自己跟商昊南結婚嗎?
可是現(xiàn)在他卻沒有說過,那他來做什么?
想到那五天刻骨的纏綿,他給予自己曾經(jīng)的快樂,身體就開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今天晚上,注定是一個失眠夜。
睡慣了的床,莫名覺得有些冷意,轉(zhuǎn)身,又一次輾轉(zhuǎn)難眠。
…………………………
一夜失眠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池晚涼上班差點遲到了,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那略帶匆忙的神情引來了桑若蘭的側(cè)目。
“晚涼?”桑若蘭走到她面前,看著池晚涼眼底的黑影:“怎么了?昨天沒睡好?”
“沒有啊。”
池晚涼搖了搖頭,將東西收拾好,打開了電腦看著桑若蘭:“你昨天讓我整理修正的已經(jīng)好了,我呆會發(fā)給你。”
“你不用這么拼命的。”
“只是做好自己的本份罷了。”池晚涼可不認為她是在拼命。
桑若蘭想說什么,她的助理來找她,說是老板找她有事,她拍了拍池晚涼的肩膀,轉(zhuǎn)身去老板辦公室了。
從老板辦公室出來,桑若蘭又來找池晚涼了,看著她一臉喜色。
“你之前不是說,你正打算要結婚,所以做完這個月就不做了嗎?”
“現(xiàn)在你不用糾結了。因為公司有了新的人事命令發(fā)布了。”
“晚涼,公司決定去錦城開分社了,經(jīng)過開會跟各種討論,雜志社決定讓你去錦城負責這些事情。你是分社的社長啦。”
“恭喜啊,進雜志社這么短的時間卻被這樣委以重任的,你可是第一個。”
桑若蘭十分愉悅,這樣一來,她跟晚涼依然是同事。不會有任何改變。雖然城市不一樣,至少可以隨時了解她的情況了。
晚個冷看之。“可是。可是我怎么可能做得了呢?”池晚涼不是那么自信,看著桑若蘭:“若蘭。你去跟社長說這個責任太重了,我擔不了。”
“沒什么擔不了的。我相信你。”
桑若蘭笑得很燦爛:“這樣不是正好?你家在錦城,現(xiàn)在剛好可以回錦城去。不是剛好?”
“回錦城?”
池晚涼的臉色十分復雜,她并不是那么想回錦城。
對她來說,沐家依然是讓她避之不及的。
“怎么了?”桑若蘭不明白好的遲疑哪來的:“你難道想結了婚之后就不工作了嗎?”
“當然不是。”她喜歡這份工作,就目前來說,做得很愉快。只是當分社的社長:“我真的擔心我會應付不來。”
“我相信你,你可以的。”桑若蘭倒是比他自信多了:“不過,你可不能急著走。這個月你還是要做完的,做好交接之后你才可以回錦城。
到時候就有得你忙了。”
“忙?”
“當然了,你對錦城應該算是熟悉。到時候選址也好,招人也好,可都要你來負責了。”
“啊?”池晚涼這一次是真的震驚了,她還以為公司已經(jīng)都準備好了。
“你啊,就準備一個人當好幾個人用吧。”
“我。”池晚涼猶豫良久,終于點頭:“好。我盡量努力。”
“這可不是盡量努力的事情哦。在做就要做到最好。”
桑若蘭給她打氣,完全相信好友沒有問題、池晚涼感覺自己就是趕鴨子上架。不過到了此時,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完全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
接下來的時間,池晚涼變得十分忙碌了起來。
首先是在c市的工作交接,她現(xiàn)在手上的事情要給別人去做。然后是錦城分社的事情。
一個多月后,池晚涼在c市的工作完成了交接,此時已經(jīng)是四月中了。她回到了錦城。
一踏上錦城的土地,春天已經(jīng)來了,那撲面而來的春風,讓她有瞬間的怔忡,離開時是初春,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春時分。天氣回暖不少。將外套脫下來放進手中,池晚涼叫了輛出租回到了沐家。
越近家門,心情越是緊張。心跳得很快,這個時間,沐逸楓應該不在家吧?
那幾天短暫的和、諧相處對她來說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沐逸楓沒有再出現(xiàn)過,不但沒有出現(xiàn),也再沒有聯(lián)系過。
偶爾關注錦城的新聞,也少得看到他的身影。只是偶爾能從網(wǎng)上或者報紙上看到天沐集團的新去向。又并購了哪家企業(yè),又新哪個合同。
看得出來他跟自己一樣,也是非常忙的。
那種不確定的感覺讓她更加不安,從小到大,她沒有一次看透過沐逸楓。
以前如此,現(xiàn)在也是如此。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回到錦城。
手機響了,是商昊南。看著那個號碼,她并不是很想接。這一個多月她也忙,并沒有經(jīng)常跟商昊南聯(lián)系。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幾次想跟他說那天晚上的事情,又覺得這種事情當面說清楚會比較好。反正她都要回錦城了。
明白躲不過,指尖在屏幕上劃過,她接起了電話:“昊南?”
“我還以為你在忙呢。”商昊南因為她接電話而松了口氣:“怎么樣?下班了嗎?今天是周五,明天后天有什么安排?”
“明天后天?”池晚涼想到公司決定的事情,要去為雜志社選址:“我有事情。”
“什么事啊?”商昊南的聲音帶著幾分愉悅:“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招待我這個未婚夫呢?”
“啊?”池晚涼愣住了,商昊南笑了,聲音滿是愉悅:“我在c市。你老不回家,我只好來找你了。現(xiàn)在在c市機場,估計再一個小時可以到你那里。”
池晚涼怔在那里半天不能反應過來,最后突然笑了:“昊南,我在錦城了。”
“不是吧?今天可不是愚人節(jié)。”
“是真的。”池晚涼不知道怎么說:“我之前跟你說過,公司決定了去錦城開分社。我已經(jīng)回來了。”
“啊?”商昊南的語氣滿是懊惱:“我還想著給你一個驚喜呢。”
“謝謝你昊南。”池晚涼看看時間:“我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家了。要不,我讓若蘭招待你,你在c市玩兩天如何?”
“不用了。”商昊南興致闌珊:“算了,我呆會搭最近的一班航班回來好了。”
“昊南?”池晚涼覺得不好意思:“我,我以為我回來再跟你聯(lián)系。”
“我知道。你想給我一個驚喜嘛。”商昊南其實多少有點郁悶,不過馬上又想到這樣等于是池晚涼跟自己心有靈犀。一時又開心了起來。
“晚涼。我想著要來看你,你剛好回錦城想給我一個驚喜。我們這樣是不是就叫心有靈犀呢?”
池晚涼不知道要說什么,對商昊南,她的喜歡多過愛,感激多過感情。不是不知道他滿心的熱切,只是真的覺得沒有心力去回應他。
“昊南,你要是決定要回來就回來吧。有什么事等你回了錦城再說。”
“好。我馬上回來。”商昊南雖然覺得失落,不過也是他自己沒有事先聯(lián)系造成的,這樣一想,又覺得不能去怪晚涼。
“你等我。”
池晚涼掛了電話,心情復雜。她早已經(jīng)沒有了嫁給昊南的資格。明天見到他,要怎么開口跟他說呢?
…………………………
回到家,有些意外的發(fā)現(xiàn)長輩們竟然都在。
略一思索,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忙得暈了頭了。今天竟然又是十五號。沐家一個月一次聚會的日子。
跟幾個長輩打過招呼,目光看到沐逸楓時,眼里閃過短暫的畏怯。想到曾經(jīng)他跟自己那幾天短暫的糾纏,只覺得一切像是做夢一樣不真實。
而現(xiàn)在他坐在那里,態(tài)度冷靜的看著財經(jīng)報,臉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跟之前在她面前的溫和完全判若兩人。
她又一次有些迷茫起來,完全猜不透他內(nèi)心在想什么。
看到她回來了,沐仲凱臉上露出幾分淺笑:“晚涼?你怎么回來了?”
“嗯。”池晚涼點頭,對上沐仲凱眼里的關心,神情放松了不少,也提醒自己,現(xiàn)在長輩都在,她實在不適合盯著沐逸楓看,會露出馬腳的:“公司決定在錦城開分社,這樣的話我以后就在錦城工作了。”
“是嗎?”沐仲凱很高興,畢竟池晚涼要跟商昊南結婚了,回錦城是最好不過的。
“是的。”
“啊?”沐羽彤看著池晚涼,十分夸張的開口:“你的意思是,你跟昊南結婚以后,也依然做自己的事,不去幫他嗎?”
“昊南公司的事情,我也幫不上,所以我想,他可能不需要我吧。”
池晚涼并沒有打算放棄自己的工作,因為她是真心喜歡現(xiàn)在這份工作。
“真有主意,那商家的人知道嗎?”沐羽彤只要想到被商昊南看上這樣的好事被池晚涼這樣的野丫頭占去了,就十分不甘心。這不是讓宋曼貞的氣焰又更囂張么?
老天還真是不長眼啊。要是商家來提親那天她也在場的話,她一定會阻止這件事情的。15gur。
“我想昊南跟商品伯父伯母都會理解的。”
更重要的是,她并沒有打算嫁給商昊南。所以她工作與否,不需要經(jīng)過商家人同意。
“爸。媽。”沐羽彤轉(zhuǎn)過臉看著沐弘軒跟寧秀萍尋求支持:“你看看她是什么態(tài)度?一點也沒有把商家人看在眼里。就這樣的野性嫁過去。商家怎么看我們家的家教啊?是不是會說我們不懂禮數(shù)啊?”
“好了。”沐弘軒瞪了女兒一眼,他怎么會不知道女兒在想什么?只是商家都決定了。不管他再不喜歡池晚涼這個丫頭,以后她也是商家的媳婦了。
看在商豐杰的面子上,他對池晚涼,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樣了。目光淡淡瞥向了池晚涼,聲音輕輕的:“你要是坐飛機累了,就上樓去休息一會。呆會開飯了再下來。”
“謝謝爺爺。”對于沐弘軒友善得近乎溫和的態(tài)度,池晚涼有瞬間的詫異,不過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淡定的拎著行李上樓了。走之前眼角的余光看了沐逸楓一眼。
他依然坐在那里安靜的看報紙,對于她回來好像完全無動于衷一樣。眸子快速的轉(zhuǎn)開,腳步不停的上了樓。
夏峻航看著池晚涼,神情滿是懊惱。早沒下手,現(xiàn)在就下不了手了。畢竟商家跟夏家也算有交情。
商昊南的父母可是上面老領導面前都能說得上話的人,他可沒打算跟商昊南為敵。
看著池晚涼扭著小腰拎著行李上樓,心里是十二萬分的后悔。早知道當初就下手了,現(xiàn)在只能看著這朵花被商昊南那個小子摘去了。還真是便宜了他。
池晚涼沒有去在意沐家人各色的眼光,在樓梯轉(zhuǎn)角那里,沐逸群正要下樓,看到她上樓,向下兩步,將手伸向了她。
“我?guī)湍恪!?
“不用。”池晚涼對他特別忌諱,斂眸,看也不看沐逸群,拎著自己的行李箱徑直上了樓。
沐逸群也不惱。兀自跟著她上了樓,看著她把行李拎進房間,他也跟著進去。
“沐逸群,你給我出去。”
對于池晚涼防備的目光絲毫不放在心上,走到房間里的沙發(fā)上坐下,雙腿優(yōu)雅的疊起。
目光微微掃過她的臉。眉心略微挑起:“不需要這樣緊張。我不過想問你一件事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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