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九爺的額娘,宜妃站著什么話也不說,說什么呀,說什么都是假的,人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虛偽什么呀,真要是有心,不要看著人家的沒了娘的孩子,踩幾腳就好了。
顯然鈕鈷祿皇貴妃跟這位的想法差不多,不理惠妃的言語,讓惠妃挺尷尬的,就聽鈕鈷祿皇貴妃存了力氣繼續說道“我不求各位妹妹照顧我的兒子”然后眼神光彩照人,都是驕傲“我鈕鈷祿氏的兒子,自然能夠頂天立地的生活,而且活的好”
惠妃的眼里有諷刺,你一個沒了額娘撐腰的皇子,還能蹦?到哪里去,顯然他跟鈕鈷祿皇貴妃口里的好,不是一個概念。
鈕鈷祿皇貴妃繼續說道“我在哪里都要看著我的兒子的,雖然我的兒子能活得好,我也討厭給我兒子使絆子的人,誰要是覺得我兒子沒了額娘,就敢太歲頭上動土,我鈕鈷祿氏上天下地也不會放過她”說道后面的聲色俱厲。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鈕鈷祿皇貴妃這是臨死前的立威,自有一股,厲鬼一般的凄厲。離得最近的惠妃,不禁打個冷戰。不敢正視鈕鈷祿皇貴妃的眼神。
鈕鈷祿皇貴妃這段話耗盡了心力。瞇著眼不再說話,輕輕地動動手,讓這些人都下去,她不想自己死了有這么一群心思各異的人在眼前。死都死的不安寧。
宜妃走在最后,給鈕鈷祿氏壓了壓被角,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我的兒子,從小跟十阿哥在一起。是什么樣的脾氣我最知道,能扶照十阿哥的,我自然會看顧,這不光是為了十阿哥,也是為了我自己的兒子”宜妃這話,用的是我,沒有用尊稱,就是為了讓鈕鈷祿皇貴妃放心,她是打心里說的這話。不虛。
鈕鈷祿皇貴妃枯瘦的手,拽著宜妃,這話他信。可誰扶照自己的兒子,也是排在他自己的兒子后面的。所以鈕鈷祿是只是輕輕的拽了拽,就松手了。眼角滴下兩滴淚。到底沒有睜開眼睛,說些什么。她要留著力氣。跟兒子好好的說會話。
宜妃說完之后,輕輕的走了出去,看到外面眼圈通紅的兒子,還有兒子手上拽著的十阿哥“小九帶著你十弟去看看皇貴妃吧”然后轉頭就走了,什么也沒有說。
十爺在宮門口忍住的淚水,到底沒忍住,到了鈕鈷祿皇貴妃的跟前的時候,已經是虎目含淚,哭的一片狼藉了,到底沒能讓額娘放下心來呀。
鈕鈷祿也不知道打哪來的精神,神采奕奕的撫摸著兒子的頭發,哪還有剛才厲鬼一般的神色呀,枯瘦的臉上,一片祥和。仿佛鍍著金光“額娘的小十呀,怎么還這么愛哭呀”就像平時哄兒子一樣。站在邊上的九爺看著娘倆的樣子,撇著頭,忍著淚。他相信此刻的鈕鈷祿皇貴妃眼里,除了十弟,不會有任何人的存在。
小十爺伏在額娘的塌邊上,哭的壓抑,他不想讓額娘放心,要是額娘的不放心,能拖住額娘的腳步,他就要額娘不放心“你快好起來,我要你好起來”粗割的嗓子反反復復的就這么一句話。讓鈕鈷祿氏心疼的仿若重錘敲在心頭,她辦不到呀,誰能跟閻王爭呀。
鈕鈷祿氏撫摸在兒子頭上的手,僵硬了那么一下“兒子,額娘在哪都一樣。都會護著你的”說到這里的時候,從門外進來了一個人,一個高大威猛,嚴肅冷凝的人,這是站在紫禁之巔的人。鈕鈷祿氏也只是看到了而已,眼神還是看著伏在塌上低涕的兒子,康熙皇帝一擺手,打住九阿哥的行禮,只是站在邊上看著娘倆話別,生離死別經歷的多了,他看得出,鈕鈷祿氏回光返照了。
鈕鈷祿皇貴妃用自己最柔和的聲音跟兒子喃喃細語“額娘會和你的大姨孝慈仁皇后,一起在天上護著你的,別怕沒人敢欺負了你去,你是最尊貴的皇子,只要我兒不犯謀逆大罪,定能平安一世”
這個時候鈕鈷祿氏不背著天下最尊貴的人,她要的是保證,用自己和鈕鈷祿家,還有死去的姐姐,跟眼站在邊上最尊貴的人給兒子要一個平安一世的保證。她已經油盡燈枯,言語上并不怕犯了忌諱。這話雖然是看著兒子說的,針對的人卻是剛才進來的皇上。話說的直接。邊上的九阿哥腦門上都是冷汗。
十阿哥這個時候眼里只有他的額娘,他不知道這話不是對著自己說的,摸著額娘干枯如柴的手,聲音沙啞粗的像是被砂礫碾過“額娘放心,兒子定能平安一世,額娘還不知道嗎,兒子只犯小錯,不犯大錯的,這個兒子有分寸的,平時額娘說的話,兒子都記得,兒子還要給將來嫁出去的妹子們當靠山呢,會讓自己好好的”
要不是時機不對,康熙皇帝都想在這個兒子的屁股上踹一腳,敢情還知道自己小錯不斷,這犯錯還留著分寸呢,氣死他了。閉著眼睛眼不見為凈。九阿哥在邊上也想把十弟的嘴巴給堵上呀,說話怎么就不知道留半句呢,也不看看邊上站著的都是什么人。
康熙皇帝在睜開眼的時候,看到鈕鈷祿氏盯著自己,知道自己要是不表示護著她兒子平安,怕是這個一心撲在兒子身上的人,死也不會瞑目。輕輕地頷首,并不出生。
鈕鈷祿氏放心了,看著兒子眼神溫柔的能滴水,康熙皇帝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的妃子,眼神可以這么溫柔,眼里什么都裝不下,包括自己都沒在她的眼里面。
鈕鈷祿氏的手,順著小十的頭,撫摸在兒子的臉上“我兒不僅要平安一世,還要好好的,自在順心的活著,你是我最驕傲的兒子,也是愛新覺羅家的皇子,就要有皇子的威嚴和驕傲,額娘在與不在,我的小十都要想驕陽一樣,不能委屈到自己,可好,要不然額娘會心疼的”鈕鈷祿氏的意思是,你沒了額娘還有阿瑪呢,誰也不能欺負你,十爺能不能了解這個意思不知道,反正康熙是懂了。是呀這是自己的兒子,沒了額娘,往后自己要多照看著點。
隨著小十的點頭,鈕鈷祿皇貴妃的手,順著兒子的臉滑了下去,就再也沒有抬起來。
站在廳堂中間的皇帝心思涌動,盡然就這么沒了,唯一留下的話,就是照看她的兒子,這女人眼里心里到底有沒有他這個至尊的皇上呀。作為一個至高無上的人,肯定不會糾結于這個問題太久,也就是有那么一瞬間這種心思縈繞在在心頭。她的女人多了,哪里糾結的過來呀。
九阿哥看到鈕鈷祿皇貴妃的手滑下去,就知道不好,怕十弟受不住,跟著就撲在了十弟的邊上跪著,是想著十弟要是耍瘋,自己好歹能攔著點。
哪成想他才剛撲到地上,十弟拽著鈕鈷祿皇貴妃滑下去的手,就開始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的,哭的感天動地呀,那個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在這個皇宮里,九阿哥還沒聽到過誰敢這么哭呢。就連稍微懂點事的小阿哥,小公主,也沒人這么哭過呀。把九阿哥硬生生的給嚇得一個激靈。
楞眼的看著邊上哭天抹淚的十弟,鼻涕眼淚滿臉都是。他該干什么好,本來他想跟著哭鈕鈷祿皇貴妃的,被十弟這么一弄給噎回去了。真的就這么愣愣的看著十弟。這還是那個平時傲氣的,昂頭看人,的十弟嗎。
其實被驚到的不僅僅是九阿哥呀,一同大殿里面的康熙皇帝也被這個兒子的舉動給驚呆了,這么在自己面前失宜的舉止,他還真是沒看到過。這哭的也太專注了。把皇帝的那點失落都給驚沒了。
十阿哥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他就知道最疼他的額娘沒了,就這么撂下他走了,往后他就是在哭,也沒人哄他了,在這宮里再也沒人知道自己受不受委屈了。再也沒人揪著自己的耳朵訓自己了,再也沒人對自己噓寒問暖了。這人往后自己就再也看不見了。想起平時額娘在自己耳邊說的話,今年十三歲的小十爺,哭的那是梨花帶雨呀,關鍵是他還下雹子呀,鼻涕什么的,他不想臟了額娘的衣服,用具,拽起邊上的九哥一袖子,一把一把的往上摸。
十爺的哭功算是讓康熙還有九阿哥見識到了,那是扯著嗓子嚎呀,嗷嗷的。震得人耳膜生疼,其實聽到十阿哥的哭聲,外面候著的嬪妃就知道皇貴妃這是去了。整齊的跪了一地。但是皇帝在里面呢,沒有圣旨,沒人人敢進去呀。皇帝也是想著讓這個剛沒了額娘的兒子哭哭也好,才沒有宣人進來伺候殯天的鈕鈷祿氏。
誰知道這倒霉孩子哭起來這個德行呀,一點的儀容都么有。看著就糟心呀,在看看邊上被這個兒子鎮住的另一個兒子,愣愣的看著十阿哥拿自己的衣服袖子抹鼻涕,皺著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