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昇他太欺負人了!我們家小影結婚,關他什麼事,他非要帶人過去,把好好的婚事給攪黃了。”
“好好的婚事?你也有臉說那是好好的婚事,好好的婚事要用上繩子嗎?”
“小影那是被楊東昇給騙了,天下做父母的還不都是爲孩子好,哪有害自己孩子的……”
“我呸!”楊武直接一口痰啐到了周黑臉上。
周黑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楊武。
半晌周黑才用幾乎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老五,我爹走的時候,可是一再……”
“夠了,乾爹的臨終囑託,我當然不會忘!”
楊武臉色鐵青,腦子裡彷彿又回到了幾十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那是他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周黑聞言又重新找到了底氣,“那你快想個辦法,先把我姑爺救出來,楊東昇叫派出所把我姑爺抓……”
“你的腦子是怎麼想的,他楊東昇要結婚,今天放出話去,明天說親的能從他家門口,排隊順河鄉政府。你爲什麼非看上那個袁行彪不可?”
“楊東昇對我們家小影有意思?”
“別跟我說,你之前沒看出來!”
“他也不說清,誰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啊。”周黑縮了縮腦袋。
“他沒說清楚?你自己看看,他過年給你送的禮,是不是比著楊忠那邊給的,他要是不想娶小影,他會把你跟他爹一樣供著?”
“那他怎麼一直不娶小影,俺家小影跟著他都快一年了。”
“國家法律規定,男滿22週歲,女滿20週歲,才能結婚。你家小影夠年齡了嗎,楊東昇夠年齡了嗎?”
“那他不能先把事辦了再說。”
“放你孃的屁……”楊武罵完才意識到,無意中又把乾孃捎帶上了。
楊武趕緊雙手合十,向天禱告,“乾孃,我又說錯話了,該死,該死,莫怪,莫怪!”
祈禱了一番,楊武這才說,“放屁,你不要臉,你閨女還要吶!”
見楊武發了火,周黑不敢提救袁行彪的事。
半響周黑才又問,“老五,那你看下面該怎麼辦?”
“怎麼辦?首先,把彩禮給袁家退回去……”
“那可是8000塊!”
“就沒有比你再蠢的!”要不是看周黑也是四十好幾的人了,楊武當場就會抽他,“你有這樣一個女婿,多少個8000掙不回來?別的不說,小影現在一個月能掙多少?”
“這個,她……也沒掙多少!”周哥磨磨唧唧不想說。
“沒掙多少是多少?”
“就是400多。”
“一個月就400多!她一個年就能掙5000,你8000塊錢就把她賣了?”楊武幾乎絕倒。
“她嫁出去後,我就叫小麗接手她的活,不就是做個飯嗎,還不是誰都一樣?”
“一樣你娘個……”
楊武連忙收住嘴,擡眼一看,周黑正在眼巴巴的看著他吶。
“啪啪啪!”楊武擡起手連抽了自己三個大嘴巴子。
周黑嚇得一個勁哆嗦,生怕楊武連他一塊打,“老五,你也不用這麼較真,我娘在天之靈,不會在意的。”
楊武惡狠狠的瞪了周黑一眼,要不是這個蠢貨,他怎麼會自己掌自己的嘴巴。
“真一樣袁行彪爲要什麼要娶你大女兒,不娶你小女兒?”
“因爲小影年齡大啊,小麗才……”周哥瞎話張嘴就來。
楊武一瞪眼,周黑纔不敢再胡攪蠻纏。
“你,現在就回去,把那8000塊給袁家退回去,要不然的話,這件事我就不管了!”
“好好好,我這就退,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老五!”
楊海生咳血不止,還出現了尿血的癥狀。
楊東昇帶著楊海生去了市人民醫院,看病,順便驗傷。
一番檢查之後。
楊東昇沒什麼大問題,他渾身上下雖然看起來青一塊紫一塊,幾乎沒有一塊好地,但都是軟組織挫傷,醫院給他開了些膏藥、消炎藥,以及活血化瘀的藥。
楊海生的問題就要嚴重多了,爲了保護楊東昇,他承受了袁家兄弟絕大部分的打擊,那可都是實打實的重擊。
除了同樣的軟組織大面積挫傷,楊海生渾身上下出現了多處骨裂,肺泡、膀胱都有出血,需要住院治療。
楊海生爹、媽抹著眼淚守在病牀邊,“這可怎麼辦好啊?剛剛纔出院,怎麼又住上院了?”
海生媳婦挺著已經顯懷的肚子,也坐在一旁直抹眼淚。
“叔,嬸!海生這次是替我受的傷,你們放心,醫藥費全由我出。”楊東昇掏出兩把鑰匙和一疊就餐券,“我在對面賓館開了兩間房,你們隨便住,隨便吃,所有的開銷都算我的。”
楊東昇握住楊海生的手, “你放心養傷,這次回去一定不會虧待你。”
驗了傷,楊東昇就返回順河,家裡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吶。
“你也不在醫院多住兩天,怎麼去了趟醫院就回來了?”周影一臉擔心。
“我又沒受傷,住什麼院?”
“真的?”
“騙你幹什麼?”
周影伸出一根手指,在楊東昇胳膊上戳了戳。
“啊——!”楊東昇登時像被針紮了一樣,跳了起來。
“還說沒受傷?”
啪嗒一聲,一沓百元大鈔隨著楊東昇的跳動掉在地上。
楊東昇撿起錢,拿出一個寫著“喜”字的紅袋子。
周影看著楊東昇從懷裡掏出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鈔,往袋子裡裝。
“你拿這麼多錢要幹什麼?”
楊東昇就著袋子又數了數。
“走,去你家!”楊東昇攬住周影的腰。
周影登時明白了楊東昇要幹什麼,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上。
兩人橫穿村子而過,一路上就算迎面碰到的,也只是乾笑兩聲,再沒有人敢調侃他們。
“有人嗎?”楊東昇拍了拍周影家的大門。
就聽到院內一陣雞飛狗跳。
半晌周影她媽纔打開門。
“東昇,喝茶!”周影她媽端了碗水過來,然後就一臉拘謹的站在一旁。
楊東昇看了一眼,碗裡鋪了老厚一層沒有化開的白砂糖,“嬸,我叔在嗎?”
“他,剛剛出去了……”周影媽邊說邊向裡屋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