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張浪來到教化電子大世界親自為古瑤選鼠標。
不過這次買鼠標的過程十分不順利。
張浪很不舒服,這會不會又是一個征兆?
張浪知道女人的手都不大,古瑤的手就很小。
所以他盡可能挑小一點的買。
這次他沒敢在買那些看著怪模怪樣的,因為古瑤告訴他,買個看著莊重點的,她都五十多歲了,用個Q版鼠標讓人看著跟賣萌似的。
第一個鼠標是店員推薦的,她問張浪是男的用還是女的用,張浪說是女的,但沒說年齡。
店員以為張浪是給女兒買,所以才推薦了那個黑寡婦鼠標。
這一次張浪又來到了那家電腦店。
店員還是上次那個女孩兒,她笑呵呵的問:“哥裝機嗎?現在有優惠。”
張浪一笑:“這么快就忘了?我上個月在你家買過鼠標。”
女孩兒一愣,然后笑了笑說:“哥你可能記錯了,我前天才來上班。”
現在輪到張浪發愣了,這怎么可能,張浪知道自己的記性最好。
因為職業的原因,他對人可以說是過目不忘。
張浪:“我明明記得上個月在你手里買的鼠標,你放心,鼠標沒壞,我不是來退貨的。”
女孩兒一笑說:“哥你說那里話,一個鼠標算得了什么,就是真的壞了,我在白送您一個都成,但我真是前天才來的。”
張浪站在店里皺著眉看了看,沒錯,就是這個店。
張浪又問女孩兒:“你以前在別的電腦店干過嗎?”
女孩兒:“沒有。我正在念大學,放假了沒事兒幫同學忙的。”
張浪雖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或許……自己記錯了。
或許……她和原先的女店員長的象。
或許……她們就是一個人,但是女孩兒不愿意承認。
張浪又隨口問了句:“妹妹怎么稱呼?”
女孩兒:“我叫婷婷。”
張浪心里咯噔一下。
婷婷?
怎么這么耳熟。
婷婷……婷婷……
古瑤的女兒。
他想起來了,古瑤去世的女兒就叫婷婷。
婷婷看張浪臉色陰陽不定也沒在意,她問張浪:“哥你想裝機,還是想買點什么?”
張浪“啊”的一聲這才緩過神說:“跟上次一樣,我要買個鼠標。”
婷婷:“沒有上一次,我是第一次做你的生意。”
張浪:“隨便吧。有什么好點的,是女的用。”
婷婷說:“有是有,不過……價格貴一點。”
張浪:“那沒事兒,東西好就行。”
婷婷從貨柜底下拽出一個大紙殼箱子,然后從里面拿出一只鼠標。
婷婷:“用這個吧哥!時尚典雅,而且是羅技做的,質量絕對沒問題。”
張浪怔怔的看著女孩兒手里的那只鼠標,還是“黑寡婦”,和他上次買的一模一樣。
張浪搖了搖頭說:“不要這樣的,換一個,要看著穩重成熟一點的。”
婷婷費解的看了張浪一眼,她一次拿出五六樣鼠標讓張浪自己選。
張浪選了一個做的很簡約的鼠標,通體白色,兩個按鍵是黑色,牌子也是羅技的。
婷婷說我給你試一下。
說完她打開包裝盒,拿著USB線往筆記本電腦上插。
而鼠標,就在桌子上吊著,晃晃悠悠的直轉圈兒。
張浪不知道為什么,感覺這只鼠標不妥。
張浪:“不要這個,在換一個。”
婷婷一愣:“哥,這都拆封了,你要是不要……我沒法在賣給別人。”
張浪:“我給錢。就是不要這個,在換一個。”
婷婷:“那……行吧。你要換啥樣的?”
張浪:“還是這樣的,就是不要這只。”
婷婷皺著眉看了張浪一眼。
她在想張浪是不是那個店派來故意跟自己搗蛋的。
她一個女孩兒,又是給朋友看店,真要是發生什么爭執,她還真不知道怎么應付。
婷婷又拆開一個新的,往筆記本電腦上插線的時候,鼠標依然吊在桌子下面晃晃悠悠的一個勁轉圈兒。
張浪咽了口吐沫,似乎……每一只都一樣。
是因為自己買鼠標它才吊在那兒轉圈兒?
還是所有的鼠標都一樣,吊著的時候都轉圈兒。
張浪:“這只也不要,在給我換一個。”
婷婷不高興了,她瞪了張浪一眼說:“哥……你是不是故意的,這也沒什么毛病,要不你先把這兩個的錢付了吧。”
張浪想都沒想就從兜里拿出一百元問:“多少錢一個?”
婷婷:“四十五元一個。”
張浪又拿出個一百元,把二百塊遞給婷婷說:“接著給我拆。”
婷婷拿過錢反復看了看,又在驗鈔機上過了一下。
然后接著給張浪拆鼠標。
可每一個都一樣,只要婷婷去插數據線,它就掉下來在桌子邊上轉圈兒。
第六個鼠標婷婷打開了。
張浪又給了她一百元。
婷婷說:“哥,這是最后一個了。”
張浪點了點頭。
婷婷這次去插數據線的時候,它沒從桌子上滾下來,而是靜靜的趴著。
有點死氣沉沉的感覺。
兩個黑色的按鍵就象是兩只眼睛,靜悄悄的看著張浪。
張浪也看著它。
它為什么沒有掉下去?
張浪最近有點神經兮兮的,對什么都敏感。
掉下去轉圈兒的他忌諱,沒有掉下去的他也嘀咕。
婷婷給他試了試說:“哥你看看,沒有毛病,是一年質保,壞了隨時過來,我給您換新的。”
張浪點了點頭拿著那只鼠標就走。
婷婷叫了他一下說:“哥,這些打開的您忘了拿。”
張浪看了一眼那些轉圈兒的黑白色鼠標說:“那些我不要了,你自己處理吧”
說完轉身就走了。
回到夜總會他來到古瑤的辦公室,古瑤不在。
他把古瑤原先的黑寡婦鼠標拔了下來,把新買的換上。
然后轉身往出走,走到門口兒的時候,他還是回頭朝古瑤的辦公桌看了一眼,那只鼠標靜悄悄的趴在鼠標墊上,沒有掉下去。
或許……它能夠安分守己。
———
晚上李麗和張浪躺在床上。
是張浪臥室的床。
張浪很久沒做了,李麗也一直提不起興趣。
睡之前李麗還問張浪一句:“要么?”
張浪想了想說:“我沒心情。”
李麗也嘆了口氣,緊緊的摟著張浪說:“我也是。”
這時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是李麗的,她的手機鈴聲比較特別。
李麗穿著睡衣下了床,從桌上拿起手機一看,是張兮兮打來的。
她有點害怕,想接又不敢接。
張浪看見李麗的表情就問:“怎么了?”
李麗:“是……是張兮兮的電話。”
張浪想了一下說:“那就接吧,看看她有什么事兒。”
李麗接起電話問:“有……有事兒嗎兮兮?”
對面傳來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似乎是張兮兮的,又似乎不是,聲音有點慢悠悠的。
“麗麗姐你怎么還不回來?”
李麗:“我最近單位加班,晚上……晚上不回去住了。”
張兮兮:“你不回來了?”
李麗:“不回去了。”
張兮兮:“我有個朋友還想見見你呢,那就算了。對了麗麗姐,你不回來,他想在咱家住幾天,睡你的房間可以嗎?”
李麗一怔:“什……什么朋友?”
張兮兮:“水生啊,我男朋友。”
李麗一哆嗦,只覺得渾身開始冷。
依然是從里往外冷。
李麗:“隨……隨便吧。”
張兮兮:“那謝謝你。”
說完李麗就掛斷了電話。
就在李麗要回身上床的時候,忽然她聽見了嘩嘩的流水聲。
不但是她,張浪也聽見。
兩個人同時往窗戶上看,就見從上面嘩嘩的往下流水,水是黑色的,速度很快。
李麗惶恐抓著張浪的胳膊說:“這……這是怎么回事……是……是水生來了?”
張浪拉著李麗往后退,退到了臥室的門口兒。
黑水一邊流,一邊在窗戶上慢慢的凝固。
嚴冬十月,外面滴水成冰。
漸漸地,竟然凝固成一個人臉。
臉的輪廓雖然不是很細膩,但是依然能清清楚楚的看見,那絕對是一張人臉。
而且是一個男人的臉。
兩個眼睛黑洞洞的看著李麗和張浪。
嘴……張的圓圓的,似乎是在跟他們說什么。
李麗渾身都在發抖,她知道,那是水生,從那雙陰鷙的眼睛她就可以肯定,和活著的時候一摸一樣。
她拉著張浪的胳膊就想往屋外跑。
就在這時窗戶上傳來“啪”的清脆碎裂聲,就好象酒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那張黑水凝聚成的人臉不見了,似乎是走了……或者碎了。
下一刻李麗電話鈴聲又響了,還是張兮兮的。
李麗哆哆嗦嗦的接起電話:“什……什么事兒?”
張兮兮:“沒什么事兒!我就是告訴你一下,水生就快過來了,他跟我說……他剛從家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