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離以45度角的視線看著自己頭頂上的匾額,如同入定一樣,很是發(fā)了一會呆。
直到現(xiàn)在,他都還沒有接受自己來到了明朝這個現(xiàn)實。這和自己撞大運一頭栽倒永恆大陸實際上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唯一不同的是,當(dāng)初無心的,這次是有意的,小黑的意。
他還沒有來得及問自己大約能在多長時間才能回去,小黑就已經(jīng)乾淨(jìng)利落的結(jié)束了他的通訊,這讓他有點鬱悶,但是讓他又欠上10W千瓦時的能量去特意問這麼一句還有可能得不到答案的問題,他卻不想幹。10W千瓦時,平時自己不在乎,倒是到了這個地方,不知道要費多大功夫,這樣的奢侈決計是要不得的。
他轉(zhuǎn)念一想,既然這孫子能把自己扔到幾百年前來,那麼,自己返回到出發(fā)前的那一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孫子沒有提這個問題,估計也就是認(rèn)爲(wèi)這不算是個問題吧。
好吧,先看看自己到底到了哪裡,再想想怎麼找能量的事情吧。
他想通了這一點,目光才慢慢凝聚起來,這個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頂著頭上的這塊匾額已經(jīng)真的看了很久了,久到他面前的地下,已經(jīng)有人丟了幾個銅錢了。
我堂堂一個住豪宅開名車的富豪,居然淪落到被人施捨的地步。他暗自搖搖頭,手下卻是絲毫不慢的將地下的幾個銅錢撿了起來,不管怎麼看,這裡絕對沒有刷卡的地方,等會肚子餓了這幾個銅錢多少能買點吃的吧。
“大和尚,這是我們家老闆娘佈施的,你還是到別家去吧!”身後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走來出來,拿著兩個黃澄澄的饃,塞在他的手裡。
他驀然回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擋住了人家的大門,難怪這家店鋪的老闆要塞兩個饃饃讓自己走路了。
他拿著饃饃,朝著店鋪裡面看了一下,裡面光線十分的暗,一時也找不到這個小廝口中說的老闆娘,他沒有開口,默默的走到牆邊,蹲了下來。
這樣的情形,在他剛剛出去打工的時候,還是經(jīng)歷過了的,那時候,他也就像今天一樣,身無分文,揣著兩塊麪包蹲在背風(fēng)的地方,一邊填著肚子,一邊幻想著明天能找到一份管飯的工作。那時候,能吃飽,能找到工作賺錢就是他最大的願望了。
而今天他呆在這個不熟悉的地方,不僅僅要填飽肚子,還得爲(wèi)那該死的三百萬千瓦時的能量奮鬥,天知道在這個時代要燒多少的木柴和煤炭才能弄到那麼多的能量,石油是別想了,就算是煤炭,有沒有被使用都還是兩說,當(dāng)務(wù)之急,得弄清楚這是一個什麼地方,是明朝的哪一個皇帝在位,以自己那還算略懂的歷史知識,領(lǐng)先於這個世界幾百年的見識,迅速找出一條致富之路來纔是正道。
他已經(jīng)兩次被人看做是和尚了,當(dāng)一個饃饃下肚的時候,他明白了自己爲(wèi)什麼會有這個殊榮。他的頭髮,和滿大街的行人比起來,的確是稍微短了一些,前段日子 ,他爲(wèi)了顯得精神一些,還特意剃了一個小板寸,想必這些人看來,除了出家人,沒人會把自己的頭髮剪掉吧。他想想也是,明人講究漢人衣冠,那頭髮不是更了不得了,那可是身體髮膚皆受之於父母,剪掉可是大不孝的行爲(wèi)。
當(dāng)他準(zhǔn)備對著自己的第二個饃下手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小乞丐,正眼巴巴的看著他手上的饃饃,他笑了笑,很是大度的分了一半給對方。
乞丐可是一個很神奇的團體,不說這個團體裡高人迭出,遊戲風(fēng)塵的高手比例特別高,也是一個翹家少女,落難小姐女扮男裝的首要選擇,想想郭靖當(dāng)初第一次遇見黃蓉的時候,黃蓉是啥打扮你就應(yīng)該深有體會了。
方離很是仔細(xì)的端詳著小乞丐狼吞虎嚥的吃相,雖然小乞丐吃得很有氣勢,但是,讓方離失望的是,小乞丐還是小乞丐,既沒有女扮男裝,身後也乾乾淨(jìng)淨(jìng),一個麻袋都看不到,一點都沒有丐幫弟子的招牌造型。
小乞丐手中的半個饃饃實在是少了一點,雖然他噎得夠嗆,還是吃得很快,好像生怕方離反悔一樣。吃完了饃饃的他,看到方離注視著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謝謝師傅了!”
“還餓?”方離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剛剛被施捨的幾個銅錢能買幾個這樣的饃饃,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毫不猶豫的會拿出來給這個小乞丐再買上幾個,只要他能給自己提供一點有用的信息,那就足夠了。
“嗯!”
“我這裡有幾個錢,給你!”
小乞丐看著他,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但是卻沒有說話,抓起他手上的錢就跑。
方離一愣,旋即苦笑了一下,站起身來,朝著街角走去,肚子暫時是不餓了,自己總得找個過夜的地方吧,這天色眼看就黑了下來,至於這個小乞丐,恐怕不會回來找他了。
街道不長,看起來,這裡最多也就是一個小縣城的樣子,說是鎮(zhèn)子方離都信,不過,看到那有點顯得破敗的城牆的時候,方離還是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鎮(zhèn)子可沒有這青磚砌成的城牆。
一個懶洋洋的士兵靠在城門旁,此刻,都是絡(luò)繹不絕出城的人,他早已經(jīng)沒有早間收進城稅的那股幹勁,只等著時辰一到,關(guān)上城門就可以下值了,難免有點提不起精神來。
“大師!”身後傳來一聲稚嫩的喊聲,方離回頭一看,卻是小乞丐追了上來。
“這是你的!”小乞丐不由分說就把手裡的紙包塞了過來,方離一看,確是兩個大餅。他和氣的朝著小乞丐笑了一笑。
“大師你也出城嗎?”
“我晚上沒地方住!”方離攤開了手,一副苦惱的樣子。
“我有,跟我來吧!”小乞丐倒是很懂得投桃報李,一副你請我吃東西,我請你住店的架勢,拉著他騰騰騰的就朝城外走去。
離城四里遠(yuǎn)的一座殘破的山神廟,是小乞丐款待貴賓的客房,這一路走來,方離也弄清楚了自己現(xiàn)在到底所處的是一個什麼環(huán)境了。現(xiàn)在是大明洪武二十八年,開國皇帝朱元璋正把隨自己打江山的老兄弟們當(dāng)做雜草裁剪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正在爲(wèi)了給自己的孫子朱允炆和平接班,努力創(chuàng)造一個和諧環(huán)境。
他現(xiàn)在所處的縣城,不過是應(yīng)天府下屬的一個小小縣城,清溪縣,距離應(yīng)天府也不過一兩天路程,如果用六百里加急的話,估計一個下午就能到應(yīng)天。
當(dāng)然,對於小乞丐,他也和方離進行了和平友好的會談,他的那點底細(xì),三言兩語就被方離套了去,簡直是一點難度都沒有。
小乞丐叫王虎頭,隨父親逃難至此,原本好像是要投靠某個親戚,後來父親一病不起,連個交代的話都沒有就歸西了,王虎頭這可憐孩子就淪落成了乞丐。不過,他心倒是不壞,先前方離給他的三個大錢,買了的三張大餅,他硬是隻吃了一個,非要把剩下的兩個塞給他。
作孽啊!方離長嘆道。人生啊,真他媽的奇妙,昨天晚上自己還摟著老婆睡著自己府邸的大牀上,今天晚上卻要和一個剛剛認(rèn)識的小乞丐在這個四處漏風(fēng)的山神廟依偎著取暖。這還不算,如果自己不能及時給那個破電腦弄到足夠的能量,自己很可能有幸看到現(xiàn)在身在北京的朱棣,也就是後世人稱的永樂大帝發(fā)起一場轟轟烈烈的“靖難之役”,將他的侄子建文帝趕下皇位。按照永樂大帝當(dāng)年起兵的路線,自己現(xiàn)在所在的這個縣城,鐵鐵是逃不過這場兵災(zāi)的。
“大師!你怎麼還不睡?”虎頭看到方離彷彿又在入定,好奇的問道。
“不要叫我大師,我不信佛的!”
“你騙人,不是出家人哪裡有這麼短頭髮的!”
“...其實,我是信太上老君的!”方離這倒是沒有撒謊,真算起來,他還真是一個道家門徒。
“那我叫你道長好了!”虎頭倒是改口得很快,在他看來,和尚道士應(yīng)該都沒有什麼區(qū)別,都是屬於他這個職業(yè)的精英,有沒有道行不知道,但是騙飯吃的本事都不錯。
“你認(rèn)識張神仙嗎?”虎頭好奇的問道。
“張神仙?龍虎山張?zhí)鞄煟€是武當(dāng)山張三豐?”方離腦袋裡噌的冒出了兩個牛人的名字。
“張?zhí)鞄熚也恢溃牵业f武當(dāng)山的張神仙特別厲害,當(dāng)初如果我們能找到他,我爹爹也就不用死了!”虎頭的話十分的平靜,想必當(dāng)初是他爹爹的病榻前多次聽說過武當(dāng)山,張神仙這樣的名字。
“哦,你說的是我?guī)熜职。瑳]想到世人稱呼他爲(wèi)神仙!”方離和虎頭胡扯著,反正他對張三豐也毫無敬意,金庸大大說張三豐不過是個得到九陽神功的傻小子,哥們我還有本《符籙全集》呢!
“啊,那太好了,道長你一定也會治病了哦!”
“這個啊...略懂!”
“城裡米鋪卓掌櫃家的小姐,得了病好久了,請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卓掌櫃開出了很多的賞錢,道長,你這麼厲害,我們?nèi)グ堰@個賞錢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