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說話溫情脈脈
賈赦沒想到自己才做了三品官,堪堪有了點保障,居然又有大麻煩找上門來。站到忠順王那邊?開什麼玩笑!那個忠順王,不但沒得到皇位,最後還備受皇帝的猜忌,日子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站到他那邊,那不是老壽星吃□□,活膩了嗎?
偏偏賈珍鬼迷了心竅,不管他怎麼說,還是一門心思地往忠順王那邊靠。偏他又是族長,他是打不得罵不得。最糟糕的,要是賈珍出了事,賈家全族都得跟著吃掛落。
這都叫什麼事啊!賈赦真是欲哭無淚了。
看來,只能去投靠三皇子了。
但想到元春嫁給的三皇子,鐵板釘釘?shù)南氯位实郏Z赦又發(fā)愁了,如果人家不相信自己怎麼辦?試想,一個以前從來沒有半點站隊傾向的,這會兒官職還又上升了,正是各方拉攏的時候,偏就往自己這裡來了,怎麼看,都很可疑吧……
該死的賈珍,好好在家過自己日子不好嗎,幹什麼一定要參合到那些狗屁倒竈的事情裡去。你就算要去,也別拖累我啊。好不容易給自己拼回來三品官銜以爲自己的將來有了保障的賈赦鬱悶極了。
聽完了賈赦抱怨的邢夫人也很怨念,怎麼這些麻煩事,都沒完沒了的?“到底是那個混蛋把我們送到這裡來的,看看這日子過的……”就沒一天省心的。
賈赦卻沒接話,這裡的日子雖然苦是苦點,可機會也大,比起現(xiàn)代,他現(xiàn)在總算是有爵位有官位,小心一點,總能讓邢夫人過上好日子,要在現(xiàn)代……“好了你也別擔心了,現(xiàn)在儲位未明,三皇子優(yōu)勢不顯,我如果願意投靠,他就算心有懷疑,也不會對我怎麼樣。只要我以後小心謹慎行事,總有一天,能得到他的信任的。這不離賈家抄家還有好幾年,我就不信,我要一直忠心耿耿小心謹慎,他能隨隨便便地來抄我家。”
這說得也有道理,邢夫人方纔稍稍放下了擔憂,笑了起來。而賈赦,因爲把事情說開了,多了個人分享,也沒了開始的氣憤,心情好了許多。
邢夫人完全忘了早上的怒氣,還擔心賈赦心裡不痛快,隨便找了個話題想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你昨天回來到現(xiàn)在就沒個清閒的,五年時間,好多事我都沒來得及跟你說。”自己起身去找出了外面生意的賬本往賈赦面前一放,“看,這是我五年的成果。”
賈赦也領(lǐng)她的心意,笑著翻了翻賬本,本來還有些隨意,待仔細一看上面的數(shù)額,也吃了一驚:“怎麼這麼多?”
邢夫人有些得意:“那是,古代人什麼智慧,我什麼智慧。”話音方落,果然看到賈赦噴笑不已,邢夫人鬆口氣,總算是讓他高興起來了。她向來信奉車到山前必有路,也不希望賈赦爲了還沒有發(fā)生的事勞心勞力,“開開玩笑……其實你也不用太驚訝,我們現(xiàn)在到底是貴族呢,這身份一擺出去,那些商人都搶著來巴結(jié),有些小問題我們就不用操心了,也不會有人敢對我們動手腳,耍小手段,更不會有人來敲竹槓,生意一帆風(fēng)順的,就算是薄利多銷,五年時間下來,也是一大筆銀子。”
賈赦尤自震驚中,先前他還有些煩惱,自己這次升官回來,應(yīng)酬往來是肯定不會少的,可身上沒錢,總是一大問題,沒想到邢夫人居然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老婆,這些年,你辛苦了。”
邢夫人眼眶有些紅,五年,她被賈母刁難了五年,被下人暗自議論了五年,費心費力地經(jīng)營外面的生意五年,這裡面的辛苦,難以言表。可是比起他在戰(zhàn)場上的性命相搏,這又算得了什麼?“說什麼辛苦,我在這裡吃好喝好睡好,完全貴婦人的生活,能有什麼辛苦。倒是你,才真是苦呢。”
賈赦笑笑,知道她沒說實話。可既然她不想說,他也不問。他知道,她是不想他擔心。
邢夫人突然想到一件事,從一邊小籃子裡拿出個東西,獻寶似地往賈赦面前一放:“看看,怎麼樣,漂亮吧?”
賈赦接過一看,原來是個荷包,上面繡著海棠蝴蝶,很是漂亮,不由暗自搖頭,他老婆啊,現(xiàn)代就喜歡這些工藝品,到了古代,天天見,怎麼還是這麼一副見了就轉(zhuǎn)不開眼的德行:“是不錯,很漂亮。你繡的?”最後一句,就純屬調(diào)侃了。
邢夫人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明知故問。”一會兒又興致勃勃道,“這是黛玉繡的,怎麼樣,很有意境吧。嘖嘖,這才虛歲十一歲啊,就有這種漂亮的手藝了,紅樓裡襲人還說她橫針不拈,豎線不動,呸,嫉妒的女人真可怕。”一把從賈赦手裡拽回了荷包,美滋滋的看起來。“這種手藝,在現(xiàn)代,上哪兒找啊。”
“沒這麼誇張吧。”賈赦跟所有的大男人一樣,對這些個小玩意兒一點感覺也沒有,很是不能理解邢夫人爲什麼能對著一幅繡品流口水的樣子,“這種東西,撐死了就是幾百塊,有什麼了不起的。”
邢夫人垮了肩膀:“老公,你要不知道,就不要說了。”她絕對是腦子壞了,怎麼會想到在他面前獻寶,這個男人,從來就不懂風(fēng)情。這荷包跟店裡一兩百的賣的能一樣嗎?不說這是正經(jīng)的蘇繡,最重要的是,這是林黛玉繡的啊~~~算了,不跟他說了,越說越氣!“對了,我還有些事要跟你說。”
“什麼?”賈赦隨口應(yīng)了一聲,拿起茶杯喝茶,剛纔說了一通話,正渴呢。
“還不是黛玉和迎春惜春。”這三個女孩子,都是邢夫人心疼的,“他們年紀也大了起來,尤其是迎春,都虛歲十三了。我們現(xiàn)在掛著她父母的名頭,總要爲她想一想,古代女人不容易,她年紀又大了,不幾年就得嫁人。你看,我們是不是給她請個教養(yǎng)嬤嬤,我聽說,現(xiàn)在大戶人家的女兒,都流行這個。迎春人不錯,我不想看她落得跟原著一樣。”頓了頓,又有些歉疚道,“這些年,我盡力對她們好,可你不在,我的……有些事我到底不方便,而且外面的錢也不好暴露的,做事更是束手束腳,現(xiàn)在你回來了,就幫忙看看吧。”
賈赦大概猜得她沒說的是什麼,他不在,邢夫人在榮國府裡還有什麼地位,就是有心對這些女孩子好,也沒辦法。他知道自己老婆心軟,而且最喜歡這些可愛的小女孩,當即痛快的答應(yīng)了:“你怎麼說就怎麼是,一會兒給我好好說說裡面的細節(jié),我明天就叫人去打聽。”
邢夫人笑了:“好。”五年來,看著迎春被下人忽視,而她能做的,卻僅僅只是呵斥一下她那個貪婪的奶嬤嬤,邢夫人心裡也很不好受,“還有黛玉,差不多明年林如海就要去世了,林家的財產(chǎn)……黛玉總不能一直這樣不食人間煙火,我想找個機會,拿間鋪子的生意給三個孩子好好練練手,起碼讓她們知道生活不容易,錢財雖然不是最重要的,但也是萬萬離不得的。你看呢。”
“這種事,你做主就好。”賈赦對於這些事,一向聽邢夫人的,“不過你怎麼不讓她們跟王熙鳳學(xué)學(xué),我記得這裡的女人還得學(xué)人情往來吧,送人情也是門大學(xué)問,你怎麼不想著教她們?”
說起這個,邢夫人也是怨念:“你以爲我不想啊,可你也不看看,那個王熙鳳,是能聽我的話的嗎?人家跟自己的親姑母,纔是一家人呢。”邢夫人本來就對王熙鳳的觀感不好,人雖然漂亮也懂事機靈,可心太狠,在外面放高利貸、包攬訴訟結(jié)果害的人自殺、計謀害死了尤二姐……尤其現(xiàn)在她是邢夫人,真正面對了王熙鳳這樣明明是自己媳婦,卻一心向著自己對頭,邢夫人這心裡,對她可是很有意見的。
這些女人的矛盾啊,從來不簡單,賈赦有些擔心邢夫人會吃虧:“怎麼樣,要不要我?guī)兔ψ屬Z璉好好教訓(xùn)一下他老婆?”他是人爹,自然有這個資格。邢夫人是繼室,到底差一截。
“算了吧,賈璉什麼時候能克得住王熙鳳了。放心,我還是長輩,王熙鳳明面上還得敬著我的。”邢夫人只是抱怨而已,也沒真想讓賈赦插手,這年代,男人不能插手後宅的事,否則是會被人笑話的,“你不用擔心我,做你自己的事就好,我也不是泥捏的,真惹毛了我,看誰給誰好看。”她可不是好欺負的。
看著這樣的她,賈赦低笑起來,果然,不管怎麼變,他老婆那骨子裡的硬氣,從來不會變,她還是小時候那個,生起氣來,追得他滿操場跑的女孩。
“傻笑什麼呢你。”被他笑得渾身不自在,邢夫人羞惱的喝道。
“沒什麼。”要真說出來,你還不得炸毛啊,“我只是奇怪,你不是最喜歡那些女孩子,怎麼沒提探春?”
邢夫人臉色淡了下來:“我是喜歡女孩子,可不代表我對那些心機深沉的也有好感。探春人是聰明,可未免心機太深了。”說著把以前遇到的事給他說了一通,“小小年紀,就知道一心巴著王夫人過活了,趙姨娘不是常在王夫人面前伺候嗎,有時候王夫人故意當著她的刁難趙姨娘,她也沒半點反應(yīng),好像這很正常似地。趙姨娘暗地裡沒少去找她,可她從來都沒個好生氣,對寶玉跟對賈環(huán)這個親弟弟,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雖然她日子也艱難,可到底是親生母親,這樣,未免太涼薄了些。”
賈赦伸手撫了撫她皺起的眉頭:“別生氣,個人有個人的活法,你不高興,少來往就是。”邢夫人也知道這個理,氣過了,也就沒事了。倒是賈赦看著她,起了心思。他湊近了她耳邊,笑嘻嘻的,動手動腳起來,“老婆,你既然這麼喜歡女孩,要不,我們也生一個……”
“去你的……”邢夫人笑罵一聲,到底沒能扛過他,被他樓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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