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天圣地,處處顯示出祥和的意境,有些年輕子弟正在菜園里除草、灌肥;一些中年修士則是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處,有的飲酒,有的下棋;而修為更高深的,大部分都在自己的居處潛修,以圖在大限來臨之際能夠突破,增加壽元。
這里的建筑都是明代的風格,其中坐落在所有建筑中央的則是占地一萬多平米的一處大院。大院的中門緊閉,只有一扇側門開著,兩名神情嚴肅的青年一動不動地站在側門兩邊,宛如門神一般。
院中亭臺樓閣多不勝數,裝修陳設上也有許多磚石、琉璃、硬木等不同材質的裝飾品。大廳里掛著一幅巨大的山水畫,長約四米,高約兩米。云煙慘淡、風月陰霽,氣魄雄偉,境界浩莽,比之宋代范寬的山水名畫也絲毫不差。巨畫下方角落中,兩個古樸大字“玄弘”,筆力蒼勁,揮灑淋漓,流貫不羈,仿佛有吞天噬地的氣勢。
奇怪的是,無論庭院中,還是大廳里,沒有一個人影,連院外偶爾經過的修士,也都肅然行走,不像外邊那樣嬉笑言談的。
穿過長長的走廊,有一處密室,在逍遙天中被視為禁地,輕易不得靠近的。此時,密室中,盤軀坐在石床上的人驀然睜開了雙目,光芒從他眼中一閃而逝。此人身材消瘦異常,宛如遲暮的老人,頭發灰白,但皮膚卻如新生嬰兒一般白皙紅潤,與外表格格不入。
在他面前,同樣坐著一人。白衣如雪,發如霜。此人大概二十歲的樣子,相貌堪比潘安,只要一眼看去,便給人溫和、陽光、值得信任的感覺,充滿安全感。他依舊閉著雙眼,老僧入定般,雖然坐在石床之上,但若仔細看去,便可發覺,他整個人,乃是懸浮在石床之上的,只是間隔細微,難以察覺罷了。
“獨孤,看來你不該取這姓氏的。”老人仿若自言自語一般,輕聲說道。
“只是一稱謂罷了,姓甚并無礙的。”年輕人沒有睜開眼睛,淡淡開口。
“這股氣息,充滿了祥和,應該是鬼仙之力吧?”老人似乎不想在這種小問題上計較,直接開口詢問。
“比之鬼仙,弱得太多,想必是傳承了那幾個家伙的其中一人,沒想到竟然還有一人,將本命空間保留了下來,不過想來早已身死,否則此人絕不會如此弱的。”年輕人說話之間,白發飄揚。這白發與那些衰老原因產生的白發完全不同,柔滑異常,看上去猶如最珍貴的綢緞一般。
“但至少你并不孤單,不是么?”這句話出口,很明確地表達出“獨孤”二字的用意來。
“其實,我是無所謂,多一人,少一人,其實都相差不多的。不過竟然出現這樣一個人,說不得我還要去看看的。”青年起身,目光悠遠地看向遠方,仿佛能夠將墻壁看穿,將整個逍遙天空間看穿一般。
“我便走了,在這里坐了也夠久了。”青年平靜地看著老人,目光篤定,毫無商量的語氣。
老人苦笑了一聲:“獨孤,至少在表面上,你還得尊重一下為師吧?哎,等等,這次出去,你順便去看看我那不成器的師弟,雖然說讓他出去查找只是表面上的文章,但總不能讓他出了意外的。”看年輕人腳步一抬,老人連忙叫住他,囑托了一聲。
“玄弘,有外人在的時候我自然會做好弟子的本分,至于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也說了,不談世俗禮節的。至于你那師弟,我自然會照看一二,我也不想這便宜師叔有什么好歹,不過如果我再看到他在女人肚皮上,說不得要教訓一二的。”青年略微蹙眉,最后還是答應道。說完,空氣中一陣波動,人就消失了。
這二人,正是逍遙天實際掌控者玄弘以及他的親傳弟子,獨孤天。不過從兩人對話中可以看出,絕不是普通的師徒關系的。
一座平平無奇的小山中,有一個山洞,洞內幽深異常,陰風陣陣,從里面緩緩走出一位佝僂的老人,一身黑色長袍,干枯的手掌,他的眼睛沒有任何焦距,漆黑一片,外人根本看不清晰。此刻,他遙遙望向遠方,臉上看不出什么喜怒之色。站立了良久,他邁著平常的步伐,緩緩開始下山,他的手掌在走動中漸漸殷實,仿佛里面生出許多血肉來。他的黑色長袍變幻成了一套黑色的短衫,他的面部一陣蠕動,變成了一個相貌平凡,十分和善的老人,頗為像一個夏日里出來游玩的老人。
北方一處深山老林之中,一位頭發蓬松,衣衫不整的老者躺在一棵大樹上,面對著南方,口中喃喃自語著:“古怪,古怪!這股氣息怎么這么熟悉?逆天改命,果真是大手筆!就是那老家伙也不敢如此吧?”
頓了頓,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又似乎并不敢肯定的樣子。“當初似乎遇到過一個靈魂波動十分接近的鬼物,步入鬼將不久的樣子,遁法倒是不錯,可惜老道也沒多少興致去追他,才讓其跑掉的。難道是他?不會,不可能,小小的鬼將絕無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變得如此可怕的。”
“似乎老道我那徒兒靈魂氣息也比較相近的,不過也不會是他。如果不是因為獨孤天,老道怎么可能收徒?這小子年紀輕輕,實力已經如此強,被老道誑了過來,似乎有點不厚道。”
“要不回南方看看,反正這里也找不到線索了。剛好給我那徒兒一點補償,嗯,就如此了!”老頭自言自語著,從樹上一躍而下。
“好多天沒碰女人了,哎,回去洗個澡打扮打扮,樂呵樂呵幾天。”老頭步履如飛,轉眼間已不見了蹤影。
想必最后一句話才是他回南方的真正目的。不過此處無人,老道也已經走遠,也沒有人會去深究了。老林中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偶爾傳出幾聲鳥鳴聲。告訴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