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揮灑,寒風施虐。
一片翠竹在一片那皚皚白雪中展露著傲人的姿態(tài),和那個傲然站立的少年遙相呼應。
翠竹無邊無際綿延到山腳。
少年卻被三個少年圍在中間。
“唐風!就你這個吞天宗千古第一的廢物,還敢和公子搶女人!”
“呵呵,人家好歹也是離國太子呢?”
“不還是個廢物,從來沒聽說過連符文都無法接受的人!”
三個少年或侮辱,或嘲諷,或鄙視,年紀不大卻把人的醜惡一面展露無遺。
唐風沒有反駁,因爲他們說的的確是事實,無法接受符文便意爲著無法獲得靈神的庇佑,無法感悟符文。
“三條張牙舞爪的狗——”
聲音不大,但是卻清晰的傳入三人的耳朵,一個個不可置信的看著唐風,顯然是沒想到唐風居然敢當面辱罵他們。
唐風,便如那風一樣,無拘無束,灑脫隨意。
“找死!”
反應過來的三人不由得怒上心頭,三道顏色各異的光華從他們的腦後涌出如同蛇一般纏繞在他們的身上,身體竟然在那光華環(huán)繞之下膨脹起來,一股力量感由然而生。
這是第一道符文,也是符師的根基,其中根據(jù)符文不同所容納的氣血也不盡相同。
符文有九筆,每一筆畫在符文覺醒之前都是爲儲存氣血而存在,而符師可以讓肉身在需要的時候處於氣血極限,氣血強則氣力強,武可破山河,術可驚天地,這便是符師。
唐風心中黯然,若是他也能獲得同樣的力量——
猛地甩了甩頭驅散心中的陰霾,就算沒有符文他已經(jīng)特訓了三年應該不會比他們差,心中傲氣頓生。
“哈哈哈——就憑你們幾個!”
唐風那略顯單薄的身子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猛然向前撲了出去,帶著*不羈的大笑。
他的拳要比三年前還要狠,他的身法也要比三年前快上很多,氣血也比三年前強大得多。
嘭——
唐風的拳頭與那纏繞著青色光華的拳頭在半空中相遇。
擋住了!
心中涌出喜意,雖然拳頭如同擊打在牆上一樣傳來陣陣的痛感,但是他確確實實擋住了這一拳。
那少年被唐風這迅捷的一拳嚇了一跳,本能的向後退了兩步,這一拳讓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上啊,打他!”
但是這畢竟不是三年前,三個少年怒吼一聲齊齊向唐風撲了過去。
這注定是一場不公平的戰(zhàn)鬥,但這也正是符師的世界,只要肉身能夠承受,在符文之靈覺醒之前可發(fā)揮出超過自身數(shù)倍的力量,如果按人頭來算,唐風現(xiàn)在是一個人對六個人的力量。
雙拳本就難敵四手,更何況人多的一方還有著力量上的優(yōu)勢。
唐風咬著牙堅持著,他躲避的速度越來越慢,身上受到的重擊也越來越多。
他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每受到一次重擊都用凌厲的拳頭反擊回去,雖然拳頭如同打在牆上一般的疼,但唐風就如同瘋了一樣,他要做的只是打倒對方。
這已經(jīng)不是肉體的戰(zhàn)鬥,而是意志的戰(zhàn)鬥。
“瘋子——唐瘋子——”
三個少年被唐風的瘋狂嚇到了,唐風那沉重的喘息聲喚起了他們塵封的夢魘。
瘋子?多麼熟悉的名字!
唐風心中懷念,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一年,唐風還不是廢物,那一年,還沒有人敢叫他的名字,那一年,他和他的兄弟們就如同天上那璀璨的星光一樣耀眼。
“滾——”
一場久違的瘋狂喚醒了唐風,釋放了壓抑三年的瘋狂,雙眼瞪得脹出了血絲,一聲怒吼驚起飛鳥漫天。
“啊——”
那三個少年驚叫一聲,似乎被唐風這一嗓子吼回了三年前,竟然如同三年前一樣狼狽的落荒而逃。
“秦夜——”
唐風咬著牙吐出這個恨不得千刀萬剮的名字,目光涌動著瘋狂的火焰看了一眼雲(yún)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山峰,那裡是一切開始的地方,吞天峰。
艱難的轉過身子,只是動一小步全身便是無盡的疼痛,緊咬著牙,就這麼傲然的走入了那片翠竹林中。
他的驕傲不容許他叫出來,他的尊嚴不允許他被三個廢物打倒,人們視他如廢物,他卻把那些人當成糞土,他狂傲,他瘋癲,但是在他身後永遠都站著一羣人,那是兄弟。
爲了那些在背後默默支持他的人他又如何能夠放棄!
簡易的茅草屋,一地各種大小的石鎖,一座孤零零的荒墳。
這裡便是唐風的特訓場地,默默的承載了他三年的血與汗。
艱難的挪到荒墳前,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多了一罈塵封的美酒,三年來日復一日從未間斷。
無名兄,今日恐怕是你我最後一次共飲了!
站在荒墳前唐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卻是伸出手穩(wěn)穩(wěn)的抱起那罈美酒,身子斜倚在墳頭之上,酒水傾斜而下,滑過他的臉頰滴落在墳頭之上。
與墳同飲,而且還是一座無名荒墳,恐怕也只有唐風才能做出來這種事情。
酒只是普通的烈酒,不過這顯然是有人特別準備的,漸漸地唐風身體中涌出一股股暖意,滋潤著疲憊痠疼的身子。
“啪——”
唐風猛地站了起來,空空的酒罈被他摔得粉碎,一罈酒已然讓他帶上了幾分醉意。
他走向了那個最大的石鎖,這是他從來沒有嘗試過的,但是今天若是不試一下明天就沒有機會了。
因爲離國太子的身份而施捨給他的三次機會已經(jīng)用盡,唐風醉顏自嘲一笑。
雙手死死的握住石鎖。
“符師——”
唐風加力,石鎖紋絲未動。
“練肉身如堅筆,研氣血爲神墨,得靈神悟符道——”
全身的力氣完全集中在手中。
“只爲了那一筆可動山河,可惜,沒有符文什麼都做不到!”
“啊——我不甘心!”
從未被舉起過的石鎖竟然隨著唐風的大吼被高高地拋向空中。
唐風仰著頭,目光緊緊的盯著那石鎖恨聲道,“該死的天意!若我能掌符文,我便要如同這石鎖將你擊穿,將你踩在腳下,我要我的頭上再無天——”
呼——
石鎖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拋物線,隨著唐風的心猛然下落。
“不好——”
唐風突然驚呼一聲,身子搖擺的向那座無名荒墳跑去,那石鎖落下的方向赫然就是荒墳所在,那石鎖若是落下這荒墳必然不保。
轟——
唐風的手指尖剛貼到石鎖,石鎖已經(jīng)在一聲轟鳴中墜落而下。
頃刻之間,荒墳在石鎖的巨大沖擊之下炸裂開來。
唐風的身子止不住趨勢噗通一聲摔了下去。
“無名兄啊,實在是對不住了!”
酒在這一驚一嚇下早就醒的通透,唐風從地上爬起來滿是愧疚的看著嵌入荒墳之中的巨大石鎖,沒想到自己一時間的發(fā)泄竟然給這座無名的荒墳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
“這是——”
唐風心中一驚,只覺得那石鎖下隱約露出了一絲琉璃光芒。
突然,這道琉璃光芒從石鎖下掙脫出來如同精靈一般飄蕩在唐風面前。
“符文!”
唐風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飄蕩的琉璃精靈,他從未看過這麼漂亮的符文,一時間竟然忘了這個符文是從那破碎的荒墳中跑出來的。
琉璃精靈圍著唐風轉了兩圈,突然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麼一樣眨眼間鑽入了唐風的後腦中。
“我被符文砸中了?”
在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覺下,唐風只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便昏死過去。
翠竹峰頂,唐風趴在地上,血肉在不斷的萎縮,猛地一道如同靈蛇一般的琉璃光華從他腦後鑽了出來圍繞著唐風歡快的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