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李彤這樣歡快的笑聲。
“在笑什么。”東平走了進去。
笑聲戛然而止。
瑯華和李彤走過來向東平長公主行禮。
東平看過去,發現桌案上放著毛筆和字帖,顯然瑯華和李彤兩個正在寫字,她好奇地走過去看,李彤的臉頓時漲得通紅,焦急地看向瑯華,瑯華抿嘴搖了搖頭。
“東平”兩個字出現在東平長公主眼前。
雖然寫的歪歪扭扭,而且第一個“東”字沒有寫好,出了頭還在旁邊多加了一點,寫錯字會在旁邊加一點,是大齊書寫的習慣,這樣一來不用涂抹大家就知道這是個錯字。
瑯華道:“民女在跟彤長公主講‘信口雌黃’的典故。”
如果寫錯了字,除了在旁邊加一點以作區別之外,還可以在錯字上涂雌黃,信口雌黃就是這樣來的。
所以李彤聽了才會覺得有趣。
李彤上前一步:“母后,兒臣知道不該寫母后的名諱,兒臣只是想知道,用大齊的字寫出來是什么樣子。”
東平。
東平長公主望著這兩個字,手指慢慢地從紙張上劃過:“彤兒寫的很好。”
李彤不禁歡喜起來。
“你先退下吧,”東平轉過頭吩咐李彤,“我要跟瑯華說說話。”
李彤應了一聲慢慢地退了下去,才轉身走了兩步,就看到李默也正悄悄地向外走去。李彤嚇了一跳,李默急忙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兄妹兩個才慌慌張張地出了門。
瑯華扶著東平長公主坐下,上前行禮:“多謝長公主維護顧家。”
東平端起茶來喝:“你怎么知道哀家一定會幫你說謊?”
瑯華沉下眼睛:“因為顧家沒有害長公主,也沒有做對不起大齊的事,”說著頓了頓,“當時也只有接著長公主的名頭,才能讓太后娘娘相信顧家。”
東平看到那封信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顧瑯華的用意,除了顧瑯華說的理由之外,還因為太子與李常顯早有勾結,顧家一個鄉紳想要與太子等人周旋,必須要借力。
瑯華將沈昌吉與顧家的關系原原本本稟告給東平:“即便是這樣,沈昌吉依舊冤枉顧家是跟隨慶王謀反的叛黨。”
東平長公主將茶放在桌子上:“現在哀家幫你遮掩了,等你們回到大齊依舊會皇帝、太后盤查,你可想好了要如何應對?”
“現在的顧家可不是鎮江那個小小的鄉紳了,就像是哀家,嫁到了西夏之后,一切都身不由己。”
瑯華搖了搖頭:“世事無常,對每個人都一樣,當年鎮江打仗的時候,我和祖母相依為命,如今父親可以回到家中,就算是有再大的困難,我們也一定能闖的過去。”
這就是顧瑯華。
即便是沒有絕對的把握也會竭力一搏的顧瑯華,絕不會輕易屈服于任何強加給她的命運。
這個女孩子和尋常人家的女子不同。
東平沒有再說什么,賞了些東西給瑯華:“這些日子勞累了,今天就回去好好歇著,明日再進宮陪哀家說說話,哀家也想知道母后那邊的情形。”
瑯華應了一聲,慢慢走出了東平長公主的寢宮,帶著蕭媽媽和阿莫幾個出了宮門。
顧世衡正等在門口,見到瑯華立即迎上去:“怎么樣?東平長公主有沒有為難你……”話剛到這里卻看到瑯華微微蹙起的眉毛。
“瑯華,”顧世衡十分擔憂,“這……怎么了?”
瑯華的手指冰涼,她不由地向顧世衡靠過去,“父親,我們先回去。”
她總覺得有些不對頭。
一定是有什么事。
不然東平長公主不會說出那樣意味深長的話,她要仔細回去想一想。
……
大齊,京都。
西北的捷報頻頻傳來,朝堂上是一片的喜氣。
但是想到了太子尚在金國人手里,眾人臉上不禁陰云密布。
誰能預料到呢,一個小小的金國吞并了遼國大部分疆域,還攻打到了大齊的太原府,要不是韓璋及時趕到,恐怕太原早就沒了。
從太原到京都,不過是幾個城池的距離。
已經開始有人悄悄地收拾行裝,隨時準備舉家逃離。
好在韓璋也打了勝仗,重新奪回了真定。
皇帝揮了揮手,“散朝吧!”
文武官員立即低著頭退了下去,仿佛生怕被皇帝點名留下來,商議該如何營救太子。
戰事暫時結束了,但是接下來的攤子也不好收拾。
皇帝走進書房立即看向常安康,“太后那邊怎么說?”
常安康道:“太后娘娘請了幾位小姐進宮。”
太后是在挑去西夏和親的人選。
太后的意思是要趁這個時候穩住西夏,絕不能再出現西夏、金國聯手攻打大齊之事。
“都請了誰?”皇帝聲音低沉,心不在焉地打開了手中的奏折。
常安康剛要稟告。
皇帝合上手中的奏折,“朕去看一看。”雖然和親是要成為西夏的皇后,可畢竟西夏是苦寒之地,送誰過去,就要權衡好利弊,當年太后有意想要從皇室宗親中選出一個人代替東平去西夏,最終卻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這次更加艱難,畢竟李默年紀尚小,此時嫁過去也只能先跟著東平身邊學規矩,要守到李默成年之后才能圓房,到時候是什么情況誰也不知曉,皇室中是不會有人愿意將自己的女兒嫁過去的。
而且今天過后,莊王那只老狐貍一定會猜到太后的用意,很快就會有人開始走動關系……
皇帝思量間,御輦已經到了慈寧宮門口。
聽說皇帝嫁到女眷們紛紛站起身來迎接圣駕。
徐謹莜靜靜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閔江宸,這次的宴請很奇怪,太后命御膳房準備了豐盛的飯菜,卻單獨只是請了幾位小姐來,沒有內命婦、外命婦作陪。
席間太后只是看著眾人笑,閑話些家常。
雖然大家都沒有表現出什么異常的模樣,可都在紛紛向宮人們打探消息。
現在皇上又突然來到了慈寧宮。
徐謹莜仿佛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而且,她就身在其中。
現在這里面最為突出的兩個人,就是她和閔江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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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后面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