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輕盈舞動的白色雪花從天空盤旋而下,落在幺兒的臉頰,好似曇花一現(xiàn),瞬間化成了晶瑩冰涼的小水滴。
幺兒突然感覺到臉上涼颼颼的,便擡起頭看向天空……
“下雪了,七哥!”幺兒驚奇地喊道。
“嗯,天象驟然異變,我剛剛就注意到了?!背跗邉γ嘉Ⅴ?。
“太好了,那你許願了嗎?”
“沒有,爲什麼要許願?”
“聽老人講,第一個看見雪花的人許下的願望會實現(xiàn)。”
“如果是這樣,我許早日到達崑崙墟之願,儘快見到主人姽媚。”初七笑著認真答覆著幺兒。
剛纔初七聽到“穿雲(yún)箭”的警示哨音,心中是一陣焦急,他無法判斷魔界人馬到底是發(fā)生了什麼狀況?他敏銳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崑崙墟?……那可是傳說中的萬山之祖,神仙住的仙山?!辩蹆郝勓允切闹幸惑@,帶著崇敬的眼神怔怔看著初七。
“怎麼,你害怕了嗎?”初七看著幺兒那模樣,禁不住開起了他的玩笑。
“看著我,我是很害怕的樣子嗎?”幺兒勾起脣,挑釁地回道。
“我信你,從此刻起,你我必須加倍小心行路,如遇意外不要管我。你無論如何也要將我腰間包祔交給姽媚。也不枉你我兄弟一場?!背跗呱裆氐卣f道。
“七哥,你要結(jié)束自己的傳奇嗎?”幺兒嘴裡嘻笑著。但初七剛剛的一番話,讓他心裡著實的緊張恐慌。
這一路的相隨相伴,初七在幺兒的心中是那麼的親近;卻又是那麼的遙遠……
兩個人雖然是伴著嘴,心中卻是突突狂跳……
突然一切靜了下來,耳畔只有單調(diào)的馬蹄聲。沉默片刻,幺兒回頭與初七是相視大笑。一種信任的力量在幺兒心中油然而生。
……
蘇寒婷與初七二人的相遇,已是日薄西山黃昏的時刻。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身後驟然響起一陣由遠而近的急促馬蹄聲。
蘇寒婷聽到馬蹄聲不由得伸手提了一下臉上的黑色輕紗,然後身體輕盈旋轉(zhuǎn),揚手將自己的披風落在初七身上……看的幺兒是目瞪口呆。
身後的五匹駿馬是奔馳而過,蘇寒婷望著熟悉的背影。心中暗自嘀咕,“珂玥怎麼會再此?是奔崑崙墟嗎?”
……
珂玥等一行衆(zhòng)人離開小鎮(zhèn)後,便急忙催馬前行追趕初七,竟然是陰差陽錯與俠盜初七在路上擦肩而過,錯過了奪回玉璽的最佳時機,冥冥之中似有定數(shù)。
珂玥衆(zhòng)人能夠有驚無險快速脫離小鎮(zhèn),是有原因的——
前夜傍晚,駐守小鎮(zhèn)空玄教侍衛(wèi)突然接到教內(nèi)最高等級的飛鴿傳書密令。
侍衛(wèi)頭人是小心翼翼地將紙條舒展平鋪,然後將鹿血塗在空無一字的紙面上,便出現(xiàn)了血紅色的簡單八個字:“離去十里,放飛鬆人?!?撤出山洞十里距離,讓他們自己想辦法逃走。)頭人剛剛看過,密令字條瞬間便自焚成灰。
……
珂玥擡起頭看著晴朗的天空突降小雪,珂玥心中頓感這場小雪下的十分蹊蹺。
衆(zhòng)人在雪中也逐漸放慢了速度。
近一段,總會有一些讓她匪夷所思的奇怪之事發(fā)生。讓她突然感覺到自己在未知的婆娑萬象世界中,自己是那麼渺小無知,猶如大千世界的一粒塵埃!
“阿叔,我在山洞中毒氣後,意識是清晰的,可思緒卻是混沌麻亂。爲什麼?”珂玥側(cè)身對著明宇大聲說道。
“意識是有物質(zhì)能量的,因爲它是宇宙的終極存在;思維是一個過程,不產(chǎn)生能量。它比意識低一個維度。意識能量可以傳遞,思維卻是單向直線不可傳遞?!?
珂玥聽得是雲(yún)山霧罩,正要接著發(fā)問。突然,路旁幾百米外幾個持劍白色素衣的空玄教侍衛(wèi)呵斥吆喝聲,引起珂玥等一行衆(zhòng)人的注意。
衆(zhòng)人下馬放眼望去,只見十幾個衣衫襤褸面黃飢瘦的小孩手持野雞尾毛,蹲在一條砂石與泉水相混雜的水邊,將水中時斷時續(xù)流出來的黑色油體一點點地採集到瓦罐裡。
“那是什麼東西?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如此欺凌孩子?!?
多傑的語氣裡帶著疑問與不滿。
“黑色油體叫脂水,也或者叫猛火油,遇火瞬燃,若是遇水燃燒更加熾烈,威力巨大,在地心世界的時候知道一些,它是遠古神族利用地心世界的地核熱能做能量後產(chǎn)生的廢料?!?
明宇目光緊盯著素衣護教侍衛(wèi),遲疑了一下,微蹙眉頭回道。
“不知空玄教收集這廢料是何意圖?”多傑追問了一句。
“它有黑色黃金之稱,可以制火把,燃火箭以及兩軍對壘時火攻之用。尚不知空玄教採集它做什麼?”
“是否就是利用它燃燒時爆發(fā)的巨大能量呢?”
多傑看著明宇繼續(xù)問道。
“……”
“怎奈世擾俗亂,舉世混濁,民衆(zhòng)很難安居樂業(yè)。你我凡人之力難以扭轉(zhuǎn)。還是繼續(xù)趕路吧!”
瑾梅突然插言說道,神情悲憤。
誰也不在講話,此情形也真的是無言可敘,說多了都是眼淚,便默默準備上馬前行。
就在衆(zhòng)人紛紛上馬之際,河道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孩子的哭喊聲。
珂玥循聲望去,在一個破損的瓦罐旁,躺著一個渾身沾滿黑油的小女孩不停翻滾著,向抽打她的壯漢求饒,其他的孩子們也是哭喊著跪地求情。
珂玥見狀是怒火中燒,身形掠起,一式“疾步踏清秋”飛身撲去……
抽打孩子的壯漢還沒等看清來者何人,手腕處便是一陣鑽心的痠麻之痛?!皣庎ァ币宦?,手中的鞭子便丟落在地。
“你一個五尺壯漢,竟如此欺凌孩子,天理何在?”
壯漢疼得是嗷嗷直講,正欲破口大罵……兩名白衣侍衛(wèi)隨即飄然而至,“何人竟敢如此大膽?插手空玄教的事情?!?
倒地的小姑娘趁機站起身跑到珂玥身後。
“姐姐,救我!”
稍後趕到的明宇抱拳施行,厲色疾言,“敢問這些孩子,觸犯了那條國法鄉(xiāng)俗,你們竟然如此欺凌?”
“這些都是異教徒子女,按天神的旨意,必須接受懲罰,你一個東土的過路人莫管閒事。”
那名壯漢見護教侍衛(wèi)在身旁,頓時有了底氣,捂著受傷的手腕,囂張地喊道。
“他們父母雖不是空玄教的教民,但他們還是小孩,有得選擇嗎?宇宙大法,萬教歸一,終歸追求信仰一個善字。你如此與天道忤逆,就不怕天神的處罰嗎?”
珂玥緊緊拉著小女孩的手,底氣十足一番義正辭嚴地講道。
珂玥輕輕擦了一下小女孩臉頰上的眼淚,柔聲問道:“別怕,有姐姐在,你想回家嗎?”
小女孩雖說是驚魂未定,但她從珂玥的身上看到了回家的希望,拼著勁地點頭。
“解除孩子們的勞役,送他們回家。你們有什麼條件?”
“喲,莫非這是苦娃子碰到了行俠江湖的金主。條件就一個,只要你拿得出銀兩,一切都可以商量。”
站在一旁的中年壯漢突然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又是何人?”
“我……?本鎮(zhèn)空玄教教民的教長,是真金白銀買下他們的主人,不是本教長慈悲,他們早餓死在這荒野了。”
中年壯漢的目光掃了一眼孩子們,晃著腦袋,口氣裡滿是不屑與霸凌。
“哦,好威武的教長大人,要不要讓禁衛(wèi)軍鈞堯都督給你官升三級呀!”
瑾梅一臉壞笑學著他的口吻譏諷地說道。
她心裡知道,在剿殺外星際生物爬蟲族之後,鈞堯已暗中默許空玄教爲中亞平原國的國教,以“神王合一”的信仰構(gòu)建他的統(tǒng)治秩序。
中年壯漢聞言,神情一怔,看了看身旁的白衣侍衛(wèi),最後將目光落在瑾梅身上,口中是喃喃細語:“你,你不會是先皇的少公主吧?”
瑾梅莞爾一笑,“你的眼力不錯!”
中年壯漢急忙行君臣大禮,“小的眼拙,少公主恕罪。冒犯之處,各位多多擔當……”
中年漢子誠慌誠恐地賠著不是,而那兩位白衣侍衛(wèi)卻是面無表情,眼神陰鷙死死盯著衆(zhòng)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