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倉庫里，回蕩著一聲聲沉悶的聲音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昏暗小氣窗下，區染浠揚起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落在鳳希晨身上，眼眸里帶著的，是與臉頰不符的陰狠。

鳳希晨一動也不動，雙手卻依舊緊緊地抱著季然 ，蒼白的臉頰上沁滿了細密的冷汗，有的呈水滴狀從他蒼白的臉上滑落下來。

季然的聲音有些沙啞，身體顫抖著，毫無血色的臉頰上，掛著清晰的淚痕。

這樣的畫面持續了很久，直到被一個鈴聲打斷 ——

區染浠將手中的鞭子扔到一邊，一臉怒氣的拿出手機，在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時，眼底有些詫異，嘴角隨即浮起一抹淺笑。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將季然緊緊護在身下，身子在忍不住顫抖的鳳希晨， 眼眸里滿是不屑，得意地對季然晃了晃手中的手機，轉身，走到一旁接聽電話。

季然唇瓣輕輕的蠕動，眼底閃過一抹苦澀，唇邊無力的揚起一抹苦笑。

即使一時有些模糊，但她清楚地看到，區染浠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夜

胸腔的某個部位似乎被人撕了個大口子，寒風不停的往里面灌，讓她痛到失去知覺。

季然看著黑洞洞的天花板，努力不讓淚水滑出眼眶，她閉上眼睛，手顫抖的抱著鳳希晨的腰。不知道是不是壓抑的太厲害，她覺得現在頭部有點暈了，鼻間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不斷的充

斥著她的神經。

“我在‘暗旋律’等你……”

依稀之間，季然聽到手機里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臉上，布滿了道道淚痕，沉重的眼皮無力地耷拉著，季然感覺渾身輕飄飄的，腦袋里空洞洞的，耳邊一直嗡嗡的回蕩著那句熟悉的話語。

“嘩——”

倉庫的門被大力的拉開，刺眼的光線像海水般涌進來，又在同一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哐——”

昏暗的倉庫里回蕩著厚重的關門聲，鳳希晨吃力的移動著身子，抱著季然的雙手松了松，后背上是火辣辣的感覺，他緊咬著牙，緩緩抬起頭，看著緊閉著眼睛臉上布滿道道淚痕的季然，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拭掉季然臉頰上的眼淚，蒼白的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季然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鳳希晨蒼白著的臉，目光微微搖晃。

“鳳希晨……“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濃濃的鼻音，她顫抖的緩緩抬起手，輕輕地觸碰著鳳希晨蒼白的臉頰。

鳳希晨微斂眼眸，濃密的睫毛輕輕的顫抖，像是蝴蝶輕輕的扇動脆弱的蝶翼般，在他琉璃色的瞳仁里抖落無數的陽光碎片。他的手輕輕的放在季然觸碰著他臉頰的手上，琉璃色的瞳仁里流轉出一抹疲倦的光芒。

“沒關系的……還……死不了……”斷斷續續恍若流光般難以捕捉的聲音，從他干涸的幾乎快要裂開的唇瓣流淌出來，他輕輕揚起蒼白的唇瓣，臉頰

上漸漸的浮現一抹恍若透明的笑，哪怕是最輕微的觸碰，也會讓它破碎。

是的，他現在還不能死，他還沒有遵守自己的承諾，至少，再將她帶離這里之前，他必須活著。

但是，鳳希晨感覺到這具身體仿佛不是他的了，后背的感覺，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一個動作，說話……甚至是呼吸，都感覺好困難，仿佛靈魂快要飄離體外。

“鳳希晨……鳳希晨……鳳希晨……”季然無助又害怕的一遍又一遍的叫著鳳希晨的名字，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臉頰上滑落下來，落在地上，碎開了……

“沒關系的……真的……”鳳希晨輕閉上眼睛，將季然的頭按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淺棕色的劉海滑落下來，從小起床透進來的陽光靜靜的灑落下來，在他蒼白的臉頰上留下一道剪影。

季然緊緊的抓住鳳希晨胸前的衣服，臉埋在鳳希晨的懷里，肩膀一抖一抖的抽泣出聲，最終還是忍不住的大聲的哭了出來。昏暗的倉庫里，除了季然哭泣的聲音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鳳希晨沒有動，他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作出任何動作，哪怕一句安慰季然的話都做不到，似乎剛才的幾個動作，幾句話，就已經好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只能任由著季然抱著他，聽著季然無助的哭泣。

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季然的哭泣的聲音也似乎離他越來越遠，唯有那股強烈的意識支撐著他，告訴她，他現在還不能倒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