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李平安和小君寶剛剛結束一天的打掃回來在院落門口休息,就看到覺遠領著一個少年走了過來。
“來,平安、君寶,這是你們新的師兄弟……”
“我叫天寶!”這少年年紀不大,但看起來倒是有些盛氣凌人。
當然了,少年意氣,本來就是有些鋒芒畢露的,而且畢竟不是李平安這樣地穿越者,不成熟的少年,在驟然來到一個陌生地方,見到一群陌生人的時候,大概也就只能像是刺猬一樣,用犀利的言語和傲慢的態度武裝起自己,才能夠讓自己覺得稍微安全一些了。
覺遠并沒有在意,小君寶反而異常興奮,因為多來了一個人意味著他多了一個可以一起玩的伙伴,倒是李平安微微愣了下。
“天寶”這個名字,在人口諸多的華夏,也算是個稀松平常的名字吧,但是和另外兩位放在一起,李平安很容易就想到了他是誰。
不過……既然是“太極張三豐”的世界,有了覺遠和君寶,再有個天寶也沒什么。
李平安也沒有大驚小怪,哪怕他知道若按照原本的發展軌跡,這個天寶將來會和君寶反目成仇,成為一個助紂為虐的大反派,還是君寶最大的對手。
話說在電影中,“張三豐”能夠出現,還多虧了天寶呢。
“我叫君寶,嘻嘻……”那邊小君寶可不知道未來自己與對方相愛相殺的命運,已經跟天寶聊上了。
李平安也甩開了腦中那些念頭,上前道:“我叫平安,李平安。”
“我叫董天寶!”像是憋著勁要干架一樣,天寶立刻又補充了一句。
李平安只是搖頭失笑,沒有在意,看了眼覺遠。
半年多的相處下來,覺遠知道這個弟子向來聰慧靈氣,而且還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當初剛去抄經文就能干得很好,還得到了監督者的贊揚,以至于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寺里但凡有謄抄經文的事情,都會特意過來叫上他,因為他不僅抄得細致工整而且效率也很高。
要知道謄抄經文的沙彌們中常常會出現到時間了沒抄完還得要剛剛上完講禪課回來沒來得及休息的僧人補完的情況——也虧得他們以前就有經驗一般都會將設定的時間稍微提前,這樣也能夠避免有什么意外發生;可是李平安不同,每次都能夠提前交卷,至于剩下的時間里他還要繼續去閱讀經文,也只會被理解成為勤學好問,自然不可能去阻止,畢竟也沒有誰想得到一群濃眉大眼的抄經孩子中出了一個想要偷學絕世武功的叛徒。
李平安也偽裝得很好,每本經文起碼都會堅持看會兒,這樣半年下來,《楞伽經》什么地沒找到,對于佛經倒是了解了點兒皮毛。
除了抄經的事情外,他還堅持了半年的鍛煉身體——沒辦法,整天無聊得很總得找點事兒做,所以現在的他不僅完全恢復了健康,還比以前更強壯了,同時連帶著原本雖然堅持但也只是在堅持其實心里覺得很無趣的小君寶在有了同伴之后,也對此重燃了熱情。
只是覺遠自始至終沒有表露過要傳授他們武功的意思,這也讓李平安和君寶每每早上去打水的時候途徑校場那邊的時候經常駐足不前,委實感到羨慕。
不過當然地,他們沒法久留,也只能每次看一點回來偷著練練,只是從成果來看,看起來倒不像是在練武而不過是給枯燥的日常增加一點兒生趣罷了。
另外,和小君寶從小就在寺內長大不同,李平安以前好歹也是在俗世成長地,更是在大家族中,知道一些人情世故,所以此時覺遠覺得他能夠猜到天寶的身世有問題并不奇怪,只是現在不適合說這個,所以便輕搖了搖頭。
李平安立刻了然,看來這董天寶要不就是家里人活不下去送上山來順便換回去一些錢糧,說白了等于是將他賣了,要不就是像自己一樣,遭逢驟變成了孤兒。
君寶左看看董天寶右看看李平安,雖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好像叫三個字很好玩的樣子,他便也說道:“我叫張君寶,嘻嘻……”
是啊,你干脆改名張睿智好了。
李平安心里吐槽著翻了個白眼,小時候的張大宗師真是單純的有點傻,不過這也就是所謂的赤子之心吧?
覺遠又笑道:“平安,天寶比你還小一歲,又到現在才入門,你得好好照看一下他。”
李平安自然只能點頭,比自己小一歲,也就是比小君寶要大一歲,不過不管怎么樣都還是個孩子,而在覺遠心中,他現在這三個弟子里,也就只有李平安,雖然看著也才十歲——已經過完年了,剛好長了一歲,但卻已經很成熟很穩重,也是最靠譜的一個。
“對了,天寶是因為什么原因,到少林來的呢?”
要留在少林寺,是需要一個名分的,不管是作為一個佛教寺廟,還是一個武林門派,少林寺都不是什么慈善機構,不然的話難道免費提供吃喝穿住,然后讓你當客人?
不過少林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尤其現在外面還是處于亂世時期,吃不飽飯的人比比皆是,少林的日子過得也是有些艱難,封山閉寺保存自己的同時,雖然沒有停止收人,但卻嚴格控制,畢竟多一個人口并不就是多一雙筷子那么簡單。
像是女流之輩歷來是不可能收的,幾輩子都不可能,太老的不會要,甚至是成年壯年的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必要的話也是絕不會收的,所以新收的人也就集中在了幼年、少年的男性了。
李平安剛好就是符合這個條件地,他這副身體在半年前甚至還不滿十歲,所以理所當然地,被覺遠帶回來的李平安,也就成了覺遠門下的弟子。
和其他同輩僧人早已經弟子成群不同,覺遠因為性格等關系,一直是不怎么收弟子的,至今收的兩個弟子,第一個君寶乃是自小就被遺棄在寺外被他收養,后來也是自然而然的確定名分,沒有走什么端茶拜師那一套俗禮;而第二個嘛,當然就是李平安了,也是他救下來帶回來地。
現在終于從小貓兩只變成了小貓三只,可喜可賀啊!
此時的天寶畢竟還是個孩子,小君寶不懂事,李平安不會問的問題他卻問出來了,還不知道自己無意中一句話就揭了人家的傷疤,引得其色變。
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開始記事,甚至可能懂事了,或許天寶心里面隱隱猜到了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還是李平安及時站出來打圓場道:“好了好了,過去的都過去了,從今天開始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過我先說好,就算是一家人,也要長幼有序,現在多了一個人,我們得重新確立一下師兄弟名分啦。”
天寶以后會遵循歷史軌跡變壞,還是因為他帶來的蝴蝶效應變好都是以后的事情,起碼現在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性格沖動可能還有點偏激的少年,李平安雖然不至于對他多親近,卻也不會抱著成見疏遠,正常對待就行了。
“那我要做大師兄!”果然還是個孩子,天寶注意力瞬間被轉移,眼睛一亮立刻說道。
小君寶同樣被轉移了注意,而且也不甘示弱,馬上道:“我先入門,我才是大師兄。”
“君寶師弟……”李平安幽幽叫了一句,當即讓后者無言了,畢竟他們的師兄弟“名分”是之前就確定下來的,他張君寶小小男子漢還做不出食言而肥的事情來,盡管那事始終都是李平安自己主導地。
“你要做大師兄,憑什么?”見小君寶被自己制住,李平安又轉向了天寶,不過他雖是質問,倒也不至于咄咄逼人。
天寶梗著脖子說道:“我就是要做大師兄啊……”
“論年紀,這里我最長;論入門先后,這里君寶最先;你年紀不夠大,入門又最晚,哪一點能讓你當這個大師兄?”
“我……”天寶說不出話來,李平安說得有理有據,讓他轉死腦細胞也無話可說,最后干脆耍賴皮:“我不管,我就是要做大師兄。”
“帶師兄?我看你是要做帶惡人吧……”好吧,這個梗沒人聽得懂,李平安也只能在心里自己想一下。
面對耍賴皮的熊孩子,李平安的原則是堅決不慣、一意孤行,當即也不商量了,拍板定音:“那好,從今天開始,我是大師兄,你是二師兄,君寶你還是小師弟……”
“為什么我還是小師弟?”小君寶也學著天寶的樣子梗起了脖子,表情很不服氣。
“因為這里你最小啊……”
“可是我入門最早……”
“我是大師兄,我的話你要聽哦。”李平安覺得自己現在不是大師兄,而是大灰狼。
小君寶還想最后掙扎一下:“可是……”
“再這樣以后我不給你講故事了哦?”
小君寶不說話了,但是扁著嘴,表情極其委屈。
“故事?”旁邊一直想要開口打斷的天寶眼睛瞬間又亮了,注意力又一次被轉移,“我也要聽故事!”
“那叫大師兄,叫大師兄的才有故事聽。”
“不,我是大師兄。”
“那沒故事了……”
“可我要聽故事……”
“叫大師兄才有故事聽,不然就沒有。”李平安態度堅決,沒得商量。
“我……”
“聽故事還是做大師兄,選一個吧?”
“我要做大師兄……”天寶剛叫了一句,很快又弱弱地說道:“我要聽故事……”
李平安瞇起了眼睛,只笑著看著他,不再說話了。
“大、大師兄……”天寶最終決定向強權,哦不,是故事低頭了。
“哈哈哈!”李平安突然大笑起來,笑得極其像是一個剛剛搶了小蘿莉棒棒糖的紳士。
旁邊自始至終靜靜看著的覺遠本來還很欣慰師兄弟三人相處融洽,此時也不免嘴角抽搐了下,開始反思把兩個孩子交給李平安這個大鬼頭“調教”究竟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