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心紛紛一愣,不知道古先生是什么意思。難道苗人和漢人在體質上,或是對毒的抗性上和漢人還有什么不同嗎?
古先生看出了眾人的疑惑,解釋道:“假如你們不提到起這位姑娘是位苗人,我倒幾乎忘記了。在離此八百里的苗寨中,有巫蠱老司,人稱乍得老司,在云南苗人中威望極高。此人巫術醫術雙絕,苗人中有傳說那乍得老司是數千年前蚩尤的軍師阿普老司的傳人,可以通陰辨陽。有苗人氣絕七日,心脈都不在跳動,可是尸身上溫,家人不忍下葬,后來請到乍得老司。老司看過一眼后便說道:‘此人本來命已應絕,只是卻有一魄不忍離開家人。可以施法使其續命三年。’取來其妻、子各兩滴眼淚,做辰州符燒成灰和眼淚給病人喂下,那病人果然好轉。直到在三年后的當天去世。苗疆毒蟲甚多,常有人被蛇蟲所傷,只要找到乍得老司,他都不須給病人切肉放毒,只將辰州符一張貼于樹上,沿樹皮劃開,那樹皮之上登時流出黑血,而病人之毒也自然便解了。”
趙族長驚訝到:“時常聽到苗醫神奇,沒想到竟神奇到斯?若按古先生所說,不是比中醫還在厲害幾分了?”
古先生說道:“其實醫術本身并沒有厲害與不厲害之分。苗醫和中醫都是幾千年前先人所傳下來,確切的分析下來,其實苗醫本身還與中醫同祖。數千年前神農氏嘗百草,奠定了中醫的基礎,而苗人先祖蚩尤本身也是神農氏一枝。只不過經過了數千年的發展,有了不同而矣。”
林國余說道:“既然如此,古先生告訴我乍得老司苗寨的所在地,我馬上去把他請來。”
古先生搖了搖頭:“我先前未說乍得老司之事,也是因為乍得老司身為老司,在苗人中地位極尊,他又怎么會輕易的下步出苗寨?別說是讓他出苗寨看病,就算是親自登門,他也不一定會給這位小姑娘看病。我剛才也是聽到你們說這位小姑娘也是苗人,心想念在同族之面,或許有可能讓乍得老司出手。”
林國余看了看一旁昏睡不醒的寥雄,說道:“可是,我要是帶了寥雄兄弟前去,這八百里的路途,三天之內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的。等走到了苗寨,寥雄兄弟怕是已經不行了。”
古先生說道:“古某不才,若想解了這位姑娘身上的奇毒當然是不能,但是要延長她十幾日的性命倒還是可以的。”
林國余一聽古先生有辦法可以讓寥雄多活十幾天,那么便有足夠的時間讓寥雄到苗寨了,連忙撲通一聲給古先生跪倒在地:“望先生施神術,救我寥雄兄弟一命。”
趙族長也說道:“古先生,請賜于靈藥,若是能救這位小姑娘,我趙家村定當重禮相謝。”
古先生兩只手把林國余從地上拉了起來,說道:“林先生解了這一代的瘟疫,同他相比,鄙人實在是慚愧,怎么敢受此大禮。只不過,這辦法雖然可以處長她十幾日的性命,卻有一樣東西,卻是有些……”
趙族長說道:“需要什么東西,古先生講明言。我趙家村傾盡全村之力也定將找到。”
古先生說道:“這東西,若說容易取,倒也容易,若要說麻煩,卻也麻煩。便是需要一桶血。”
趙族生有些納悶:“血?你說的是黑狗血嗎?”趙族長先前知道林易仁以黑狗肉去瘟疫,自然就產生想到了黑狗。“雖然林先生破瘟疫時將我全村的黑狗已經用盡,但愿現在去其它村子找來幾只黑狗倒也不難。”
古先生搖了搖頭:“不是黑狗血,而是新鮮的人血。這位小姑娘身上中的劇毒,早已經流遍全身血液肌膚,只在先將她全身的血液盡換一遍,才可以能使她在這十幾日內無虞。只是這新鮮的人血,卻……”
林國余本來以為是什么難辦的事情,聽說只是要一桶血,當即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說道:“先生,請取我的血吧。”
古先生嘆道:“以你一人,如何能取夠這位小姑娘全身之血?縱然是夠了,你失血過多,哪里還有力氣帶她去苗寨?只不過多給她十余日的性命,讓她受十余日的苦,卻也不值得。”
林國余指了指一旁邊的胡里胡涂:“若是我身上的血不夠,還可以取他二人身上的血來代替。”
古先生道:“他二人我剛才也注意到了,身中尸毒尚未完全的復原,若取他們的血輸入這位小姑娘的體內,只怕……非但不能延活十日,搞不好還會當場送命。所以我才說,這東西,說容易取也容易,說難,卻也極難。”說道,看向一旁邊的趙族長。
此時雖然已經是民國,但是在這些偏遠地區的漢人,還是有許多會奉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準則,更何況是人身的精血。
趙族長本來就在沉思,看到古先生看向自己,當然明白。說道:“古先生,這件事你放心,我趙家村上下每人為寥姑娘獻一點血,也足夠她換遍全身的了。”轉頭對趙正紹說道:“你出去同大伙兒講,林先生是我趙家村的大恩人,他的親人現在有了難處,要我村每人獻出小半碗的鮮血,同意的,都來這個院子里排隊,不同意的,開除宗籍,立刻卷鋪蓋離開趙家村!”
趙正紹出去,把這句話傳達了下去。
在封建社會中,一個家族族長的話如同圣旨王命一般不容違抗,趙族長的這句話一出,當然全村的老少都集合到了寥雄所在的這個院子里,后面還一直排隊排到了整個巷子。其實就算趙族長的這話不出,下面也早有許多村民聽到寥雄要血,聚集到了門口,準備獻血。更有許多那日和林易仁一起抗御過山魈進攻的青年在人群中舉起胳膊,大聲叫著要獻血的,拼命的擠過人群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