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讓我一輩子做光棍。”南宮寒野無力地哀號。
“野,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洛映水收斂笑意,一本正經地道。
現在,他們彼此相愛,沒有名份的牽拌,沒有責任的承擔,這種日子,似乎也是相當理想的。
“不可以,一點都不好!”南宮寒野強烈地反對,“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垂涎你的美色嗎?我如果不用一場婚禮將你訂牢,指不定哪天會被那個男人搶走,尤其是那個黃超遠。”
此時的他就像一個孩子,洛映水想不明白,一直自信滿滿的他,緣何這會如此沒有了信心。
“都給你快生到第二個孩子了,還會有誰會喜歡我呢,半老徐娘的。”她有意地貶低著自己,看看依然平坦的腹部,心里充滿了幸福的感覺。
“我不管你是徐娘還是老娘,都要娶你,而且,這一輩子只娶你一個!”他堅定發誓。
這話惹得洛映水噗嗤一笑,既而想起了彌氏姐妹。
“這樣的話,你對多少人說過?彌紗兒,彌純兒,還有誰?”
南宮寒野的臉色立時暗了下來,他似乎十分不想提起這段過去。洛映水以為自己提起過去,觸到了他的傷處,也沉下了臉。
顯然,南宮寒野還是愛彌紗兒的,她如是想,心里酸酸的,十分不是滋味。
“好啦,我想回去休息。”她甩開南宮寒野的手,氣沖沖地離開,將自己緊緊地關在酒店的房間里。
“水兒,水兒……”
門外有人在喊,洛映水一聽就猜出,定是南宮寒野。
他連喊了數聲,便沒有了聲音。再喊時,便是離別的話語。
“什么事等回去再說好嗎?我有急事需要趕回去,這里血炎會來保護你的,注意保重身體。”
他要回去了?
洛映水的心一時沉入谷底,南宮寒野看來真的對彌紗兒念念不忘,就算自己已經有了他的兩個孩子,都無法取代彌紗兒在他心中的地位。
那么,他對自己的好,全是裝的羅?
這種想法令她很不舒服,洛映水無助地將自己放倒在床上,眼淚就此滾滾流下。
不過是想耍耍孩子脾氣,沒想到,他真的離開了她。
孕中的她是多愁善感的,她像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一般,直哭得天昏地暗……
洛映水和南宮睿在血炎的保護下回到了中國,將南宮睿送回學校,她拒絕再回南宮別墅。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回去吧。”她支走了血炎,一個人沿著街市漫無目的地行進。
彌紗兒的影子時刻閃在腦中,她的心情亂極了。
洛映水忽然發現,自己不能做南宮寒野心中的唯一,便無法接受他的求婚,更無法再跟他生活在一起。
她做彌紗兒的替身做夠了,他的求婚難道是再一次的污辱?借著婚姻,將她綁牢在身邊,做一輩子的替身嗎?
哦,她不要,堅決不要!
就算一個人孤老終生,她都不要再回到那段痛苦的日子。現在的她。神經脆弱到一繃即斷的程度,她一味地胡思亂想著,朝著未知的前方行進。
在她身后,不遠處,一個躬著背,戴著一頂大草帽的男人注意到了她。撇撇嘴,拉掉嘴里叼著的煙,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時而躲在墻角,以免被她發現。
洛映水絲毫沒有察覺,繼續往下走著,一直走到曾經做過事的陽光綜合市場。
她的命運轉變是從這里開始的,當年,被街坊們稱為水魚西施的她在這里度過了艱難而又幸福的一段時光,憑著雙手勞動,供著妹妹上完高中。
這一帶,來來往往的不過是普通的打工族,一身頂級名牌的她顯得鶴立雞群,格外引人注目。
一些過往的人都紛紛側目,猜測著這是哪家名星或是有錢人的千金。
“我們這里這么多年里,只來過一位大千金,七八年前了,買魚的時候,竟開個奔馳過來,還是專門的司機。那架式,別提多風光了。她只買魚,也只買水魚西施的魚。”
站在入口處,有商販議論,一字不差地落入她的耳中。
“唉,可惜了呀,后來水魚西施撞死了人,現在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說話的人是一個老租戶,雖然當年沒有和她打過交道,但洛映水還是認得她,是市場里賣青菜的攤主。
她正對旁邊一個后來者講著這個故事,絲毫沒有注意到,故事的主角就站在眼前。
兩個人嘖嘖地嘆息一翻,不斷地叫著“可惜呀,可惜呀。”
洛映水則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悲傷當中。
當年的她,為了救妹妹,而接受了南宮寒野和解的要求。如果當年她不這么做,事情或許會有轉機,至少妹妹會說出實情,而警察也會全力追查下去。
那么,她和南宮寒野便會成為永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各自在各自的圈子里繼續生活下去。
命運捉弄人,抑或是護妹心切的她自己捉弄了自己,平白地背上了一個撞死人的罪名,在南宮別墅做了一名連女傭都不如的贖罪女奴。
“唉,這世道真是命運捉弄人呀,我的女兒當年因一些事情,被丟棄了,現在聽說也在有錢的人家家里。”和賣菜檔主聊天的,是一個年近五十的女人,她滿面愁容,一臉苦瓜模樣,可見吃了不少苦。
“那好呀,孩子可以過上好日子,做父母的還有什么不高興的。”剛剛的女檔主回應道,肥嘟嘟的手不斷地剝著瓜子往嘴里扔。
女人搖著頭,接口道:“如果可以,我真的寧可她不要去過什么好日子,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怎么也希望她可以快活地跟在自己身邊呀。”
“你看你現在的情況,一大把孩子,沒有一間好屋子,你讓她跟著你受苦呀。”檔主撇著嘴,為她做起了思想工作。
女人無奈地點著頭,臉上流露著的還是痛苦。“唉,也是沒辦法,要不早就讓她回家來了。大戶人家,事情多多,她的身份這么尷尬,總讓人不放心呀。好在我小姑子在那邊照應著她,我多少心安了一點。”
“你女兒都入了什么大戶人家呀。”檔主對于這些八卦十分感興趣。洛映水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不過,她卻并不那么關心。
害怕看到熟人,她決定離去。
“南宮別墅,做了南宮寒野的妹妹。”洛映水轉身走離之時,正好離女人最近,她一字不差地聽到了女人的話。
“不會吧,南宮寒野,哪號人物,你不是不知道哦,聽說最近收購咱這個片區進行升級改造的可是他哦,全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商人喲。”
“我知道,就是他。”女檔主一說完,女人就接上了話,“我女兒現在叫南宮寒雪,不會有錯的,我小姑子在他們家做管家,都做了二十幾年了,就是因為她的緣故,才會拋棄掉小女兒,她出于內疚,便進了南宮別墅,就這樣,一做就做了這么幾十年。”
紅姐?女人所說的管家,除了紅姐還會有誰?
她在別墅里做了二十幾年,女性,還是管家。
洛映水驚訝極了,她驚訝的不是紅姐的身份,而是她竟可以守著這個秘密,一做便是二十幾年。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南宮寒雪知道自己母親的真實身份嗎?洛映水忍不住偷偷地打量起眼前的女人來。
黑黑的皮膚,皺巴巴的一張臉,眉眼間卻有著和南宮寒雪相似的神色。
南宮寒雪雖然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卻從不要求尋找親生父母,她真的可以不管他們嗎?
洛映水沒有過多停留,她需要找個地方好好消化這些信息。
轉身走出綜合市場,身后的男人也跟了出來,在攤檔面前停了一會,細心地傾聽著兩個女人的談話,當他聽到南宮寒雪和女人的關系時,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
目送著洛映水走向一家咖啡廳,他打著口哨,十分好心情地等在下面。
洛映水在咖啡廳里呆了整整一個下午,她不想去住酒店,更不想回南宮別墅,心里亂糟糟,竟不知何處才是自己落腳的地方。
她忍不住撥通了妹妹的電話。“你好,事主有事,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不用想,妹妹定是接到新官司了。才結婚不過兩天,就急著工作,洛映水訕訕地掛斷電話。
手機上閃爍著來電提示,洛映水淡淡地看了一眼,確認是南宮寒野的來電后,倔強地不肯接起。
她現在不想面對這個人。這些天,她都一直關機,不想與他有聯系。
緩步走下樓梯,放眼望去,前方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倒是在街角不遠處有一片綠色。記得沒錯的話,那里有一個公園。
洛映水信步走去,她想到公園里吹吹風。
深秋季節,再加上工作日,來公園的人相當地少。園子里的植物要比七年前茂密許多,不少地方甚至已經遮擋住了視線。
信步走著,卻無心欣賞園景。想著,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最偏僻的處所。
“小姐?”有人在叫,語氣里透露出流氓氣息。洛映水抬頭,看到的是一個戴著草帽,年近五十的男人。
他正看著自己,想必是在向自己打招呼了。
“嗯?有事嗎?”洛映水真覺地對眼前這個男人充滿了反感,她的語氣稍顯冷淡。
“當然。”男人抹抹嘴角的口水,放在手心里來回地搓著,“小姐一個人走了好長一段路了,不想長個人陪陪嗎?”
“你……怎么知道?”洛映水害怕地往后退退。
“我當然知道啦,跟我走吧。”他不等洛映水掙扎,直接拉著她的手,往林子深處退去。他似乎對這一帶的地形相當熟悉,三兩下便將她拉到一個無人的小門處。
“你放手,要不我喊了。”洛映水發出最后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