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們究竟是在干什么?”沈燁坐在辦公桌后面,抱著手臂看著遲峰和蔚冉,問道。
遲峰和蔚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個用眼神說你是先生的私人助理,這種事應該你來說;一個用眼神懟回去,說你是先生的貼身保鏢,這種事情應該你來說。
沈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嘴角一咧,笑著說道:“我看你們感情很好啊,不像是打架。看樣子,你們有事想告訴我,但是又沒有商量出誰來跟我說。”他說完,看見面前的兩個人明顯地抖了一下,又笑著說道:“你們別告訴我,你們突然發現對方比女人好了,想和對方過一輩子,想跟我說一聲,又怕嚇到我,是吧?沒關系,你們家老板我什么世面沒有見
過,區區兩個男人在一起還是嚇不到我的……”
遲峰臉色一點兒都沒有變,很是鎮定,蔚冉先噴了,沒等沈燁說完,就搶先說道:“先生,您可千萬別胡說,我就算要找個男朋友,啊,不對,我不是要找男朋友。”
他呸了一聲,在沈燁和遲峰怪異的目光之下,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們的確是有事要向您匯報,只是……”
他遲疑地看了沈燁一眼,在心里罵自己蠢,悄悄人家遲峰,多有定力,任由老板開玩笑都能不動如山,他自己呢,唉,這定力還是差了一些。
“說!”沈燁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盯著蔚冉。
他不想要猜來猜去的,所以要蔚冉直接說出來,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他又不是沒有見過風雨的人,都能接受。蔚冉眼睛一閉,先在心里埋怨了遲峰兩句,然后心想,死就死了,反正就算他們不匯報,也會有其他人匯報的,再說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的手下查出來的,遲早都會傳到先生的耳朵里去,與其等著先生以后
從別人的耳朵里聽見這件事跑來找他們追責,還不如他們自己先匯報了。
“先生,那個,在湖岸咖啡廳和陸旭見面的人我們已經查出來了。”在心里拿定了主意之后,蔚冉說話便沒有坑坑巴巴的,雖然語氣里還是帶著遲疑,但是人已經恢復了鎮定。
“誰?”沈燁的心里有不太好的預感,究竟是誰,才能讓遲峰和蔚冉在匯報這件事上你推給我,我推給你?
他突然覺得腦子有一顆似乎有點兒懵。
他不自覺地把手收緊,雙臂用力地壓在胸前,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然后一臉鎮定地等著蔚冉的答案。
“是夫人。”蔚冉說完之后,都不忍心去看沈燁的臉色。
沈燁的臉,刷地就黑了。
他的雙臂也不能保持壓在胸口的姿勢,這個姿勢只能讓他更加喘不過起來,除了什么幫助都沒有。
他雙手的手腕狠狠地抵在辦公桌邊緣上,些微的痛感可以讓他清醒。
“確定了?”他狠厲的眼神在蔚冉和遲峰的臉上掃來掃去,“要是沒有確定就亂說的話,你們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蔚冉淡淡地看著沈燁,說道:“我們昨天就已經知道這個結果了,為了確定那的確是夫人,我和遲峰從頭到尾審視了兩遍,確定我們的確沒有看錯之后,才敢向您匯報。”
說完,他看了遲峰一眼。遲峰說道:“在夫人的事情上,我們萬萬不敢無中生有,這的確是我和蔚冉反復確認過后得出的結論。我們在懷疑和陸旭見面的人是夫人之后,重新查看了湖岸咖啡廳的監控,還調出了夫人和賀夫人一起逛街之后再分開的監控,以及從兩位夫人分開的地點到湖岸咖啡廳路上的所有監控,確定是夫人無疑。夫人做了喬裝改扮,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根本認不出她來,就算是非常熟悉的人也要多看幾眼才能把
她認出來,她可能沒有想到,我們這些非常熟悉的人會負責調查這件事。”
沈燁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等他緩了緩之后,蔚冉問他:“先生,我們把監控視頻復制回來了,又整理了一下,您要看么?”
沈燁的頭微微地低著,他不是沒有聽見蔚冉問他的話,可是他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有千斤重一般,壓得他的脖子呼吸困難。
臻真不是說了,以后都不和陸旭見面么?這是她自己說的話,不是他強迫她說的,是她自己保證的,她現在又去見陸旭是為了什么呢?
難道說,其實她還是介意他把陸旭關在別墅了一關三年多的事,雖然嘴巴上安慰他說她十分能理解這樣的行為,但是實際上,她的內心還是很關心陸旭的?
不行,不能這么想,這么想的話,不就是不相信臻真了么?
可是,她到底為什么要背著他,不惜喬裝打扮,把陸旭約出來見面?
他們在咖啡廳里究竟聊了些什么?
沈燁一邊勸自己不能想太多,一邊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越想又越把自己陷進死胡同,覺得前面的路被堵死了。
“把你們整理的資料發給我,然后你們出去吧。”
他的情緒有些不穩定,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遲峰和蔚冉都有些擔心他,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安慰他。他們現在也不知道夫人找陸旭究竟是跟他談什么,誰又說得清是關心陸旭還是去找陸旭算賬呢?遲峰的腦子突然一個激靈,他想了想,大膽地說道:“先生,我們現在只是知道夫人和陸旭見面了而已,并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話,說不定,夫人不是去找陸旭敘舊的,而是去找他算賬的,陸旭是夫人的仇
人,是害得夫人失憶的人,夫人做事一向有分寸,不會分不清這些區別。”
“遲峰說得對,我也覺得是這樣。”蔚冉在一旁附和遲峰的看法。
沈燁揮了揮手,讓他們先出去,讓他自己一個人靜靜。
遲峰把他們整理的資料發到沈燁郵箱之后,就和蔚冉一起出去了。沈燁沒有立即把資料打開,他還需要再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