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毀屍案,樑鈺管
子墨不知夏天的別有用意。
在進入宅院之時,夏天已經(jīng)知曉了那棵柿子樹的存在。想到了之前,她被關(guān)在院子裡見到的東西,眼前這個宅院和之前關(guān)她的那個,連著……。
小娘子放開手中的枝幹,她移步走到夏天身邊。
荷塘很小很精緻,但裡面贓物太多,瞧著不喜,在池塘的前後兩段有石頭林立,若是孩子在這邊玩耍,池塘危險、假山也危險。
“夏天,這裡看著一般,不如我們再找找看,興許還能找到更好的宅院。”子墨出口建議。
她剛纔想到了什麼?一晃而過,竟然錯過去了。
子墨沒注意到,剛纔那棵落入宅院內(nèi)的柿子樹,夏天曾經(jīng)告訴過她,管著清哥的地方也有一棵柿子樹,她卻沒注意到。
“娘,我覺著倒是很不錯,不如就這個吧,左右兩邊空地也大,當學堂應該很不錯。”夏天說的是這個意思,其實她心中也有想法,只是現(xiàn)在不是說的時候。
馬東好不容易帶著她們過來,加上少東家喜歡,心中定是願意讓東家夫人定下。
“是啊,東家夫人,我瞧少東家也喜歡,宅院空地大。這處是老宅子,價格上也很便宜,主人家急需脫手,若是現(xiàn)在能定下肯定便宜不少。”
“夏天真的喜歡這裡?瞧著、環(huán)境不太好,池塘有些髒,房屋也甚是破舊。”差的太多了,不如多花些錢買個好點的。
“我喜歡這裡,池塘髒的話,讓馬叔找人去整理一下,房屋也可以修繕啊,不用擔心,省些錢,今後肯定用得著。”
聽到她的說辭,子墨笑了出來,“好吧,聽你的,你喜歡就好。 ”
她說完對馬東吩咐,“那記得把池塘清掃乾淨,還有房屋裡面那些破舊的東西,全都拿出去丟掉,別人用過的東西,不太衛(wèi)生。”
怕馬東會留下房間的破舊傢俱,子墨囑咐的仔細。
“那成,我把這裡的破舊傢俱全都清除出去。”馬東心中一喜。
這傢俱看著破舊,其實倒也能用,既然東家夫人不要,他便搬走,拉回家離也極好。
夏天顯然比子墨更加會持家,她推開門,進去屋內(nèi),瞧著裡面佈置結(jié)構(gòu),傢俱是破舊,但有些凳子和桌子雖有些破損倒也能用。
“娘,這些傢俱有的還可以用,若是丟了多可惜。不如這樣,這些桌子和椅子,送到瓜田那邊給大家吃飯使用,也不錯啊。”夏天從房屋出來,認真的和子墨商量。
“你倒是心思細膩,聽你的。”
她其實有想過,在瓜田那邊給大家建造一個食堂,既然是食堂,那裡面的桌子凳子全都配套齊全。
既然夏天想到了這點,她也不好打消夏天的積極性,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好的節(jié)儉品質(zhì),可貴她自帶節(jié)儉之心,她自然不會打擊。
馬東臉上的笑稍顯尷尬,心中責怪這少東家倒是節(jié)儉,按說顧家不差這點東西的,怎生還要搬走。
夏天和子墨並未瞧出馬東的小心思,而馬東表現(xiàn)的也不明顯。
他想,能剩下無人要的傢俱他就拉回家裡,不能剩下,自然不去所求。
這樣的人也不是不好,人並非不許有一絲私心,但在擁有私心的時候,能知道什麼該要、什麼不該要,做到這樣,纔不至於讓人生厭。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馬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卻懂其中的意思。
東西交代清楚,剩下的事情交給馬東就好了。
子墨和夏天回去的時候又是傍晚。
他們到鎮(zhèn)上先去了顧家老宅,自然是看望顧李氏。
這次到的時候,顧李氏正在牀上坐著,眼睛瞪著,略顯呆滯,身後放了一席被子,二丫在旁邊幫她收拾被褥和換洗下來的衣服。
“現(xiàn)在怎麼樣了?可有經(jīng)常做一些補湯?要是需要什麼立刻對我說,我來想辦法解決。”子墨站在門外和南鑫說。
“情況沒什麼改變,就是這樣了。娘怕是起不來了,吃藥總是吃不到嘴裡,弄的滿身、滿牀都是,真是不知道咋辦?有時候我都想,要一直這樣不如讓娘……。”
她明白南鑫的意思,與其這樣受苦,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可人的命只有一條,好死不如賴活著,話不是這樣說的嗎。
“好生照顧著,不行的話,我再買個丫頭過來。”
“買丫頭倒不至於,二丫一人能照顧過來,我就是擔心、一直這樣下去孃的身體也是跨掉,真是讓擔心。”
擔心?南鑫說的不是心疼而是擔心,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我進去看看……。”總歸是大兒媳婦,進去看看她。
南鑫點頭,站在門外,垂頭喪氣,並未進去。
和姑娘相比,男孩子總是不太習慣與家人親密。
作爲男人的心理南鑫,心中倒是覺著,顧李氏有拖累大家之意。
顧李氏不記得她是誰,任由子墨在她面前站著,她一言不發(fā),再也不會像之前那般嫌棄她。
倒是夏天在她面前,說著溫和體貼的話,老太太像個生了病的孩子,抓著夏天的手不放。
這一刻,反倒是夏天成了大人,而顧李氏成了孩子。
“奶奶,你在家要好好養(yǎng)身體,等你好了,我和爹爹帶你去鎮(zhèn)上看大戲,鎮(zhèn)上的大戲唱的真好聽呢。”
她想,最好的便是坐在茶館裡面,聽上一天的大戲,吃著不間斷的零食,這便是做具有閒情逸致的事吧。
顧李氏聽得懂夏天的話,抓著她的手,哇哇大喊。
“我先回去,等得了空再來看你,好好休息。”她甚是好聲安慰老太太。
見她要走,顧李氏不捨,伸手抓著她的衣服,嘟嘟囔囔的想說話,卻說不出。
二丫在旁邊瞧著,伸手拉開顧李氏拉著夏天的手,“老太太放手吧,人家還有事要忙,你別拉著了,趕緊趟牀上休息。”
顯然顧李氏非常不喜二丫粗魯?shù)呐鲇|,伸手作勢要打她,但被二丫用手按住壓住。
她張口便開始哭泣,像是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南鑫在外面聽的厭煩,到了屋裡大聲呵斥道,“哭什麼哭,別哭了。”
他最是厭煩這中嚶嚶的哭泣,不知爲何聽著就覺著厭煩。
子墨在門內(nèi),局外人看的仔細,顧李氏哭聲中帶著委屈,或許她知道心裡所想,卻因爲偏癱說不出來而已。
南鑫聽到顧李氏的哭聲,心中感到厭煩卻不是真的厭惡。他不能讓她安樂離開這個世界,又不能治好她的病,心中頹唐,感覺到無能爲力。而這時顧李氏又哭的越發(fā)委屈。
南鑫只覺著煩躁、厭煩。
一件事情拖的時間久了,厭煩也是自然。
子墨和夏天兩人走在村裡的道路上,左右一致。
夏天轉(zhuǎn)頭看了下子墨,“娘,我覺著奶奶好可憐?她爲什麼會生這樣的病?真的不能治好嗎?”
“我不確定能治好,但、這個小城鎮(zhèn),有能力的大夫不多。”
“孃的意思,還是有能治好奶奶的病,對嗎?”
“嗯,夏天你如何想的?”
她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了,小娘子覺著,她有點看不出夏天的心思了。
“我想治好奶奶的病,我覺著、她好可憐……。”
她知道,奶奶不喜歡姑娘,一直想要個男孫子;她也知道,小時候奶奶總是呵斥過。
但不管之前再如何,現(xiàn)在,她感覺的是,想治她。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
現(xiàn)在的顧李氏躺在牀上嚶嚶的像個孩子。子墨心中再多的怨氣也早就煙消雲(yún)散,再說,她之前也並未把顧李氏的言語放在心上。
同樣的,她也不太把顧李氏的病放在心上,本來想,做到明面上的孝順便好。
能用錢做到的孝順,她不拒絕。
但現(xiàn)在,夏天卻想好好的治療顧李氏,她如何開口說,讓她置身事外?
沉默許久,到了家門口,子墨低首看向夏天,“好,我們找最好的大夫幫她治病。”
這才,夏天笑容滿面,語氣清脆,“我就知道,娘肯定也願意這樣做的。”
不,她不願意花太多時間,浪費在一個對她曾百般刁難的人身上,這次不過是爲了夏天,才答應幫顧李氏找大夫看病。
她在想,夏天之所以心生可憐,是如何的想法?如何的感情?
小娘子想,她從未有過替別人想過很多。
在她的生命中,除了兩個從她肚子裡生出的孩子,還有就是肌膚之親的顧南城。若要再加上一個話,那便是有血緣關(guān)係的姐姐。
其他的人,與她再無關(guān)係。她在這個世界上的人脈關(guān)係很簡單。
不願複雜,時間便是簡單的!
……
院子裡的氣氛有點奇怪,荷香抱著安然在旁側(cè)站著,馬車停在一邊,駿馬時不時的發(fā)出輕斥低喘息。
“子墨還有多久才能回來?”樑鈺語氣裡帶著迫切,在院子裡實在是坐不下。
“不知道,小姐回來的時間不確定。”
荷香面上不自然,其實她知道,這個時間點小姐和夏天應該快要回來了。
樑鈺剛出聲再問,便見到門外進來兩人是子墨和夏天,他十分擔心,快速、迫切走到小娘子身邊。
“子墨,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在信封中說的那般著急?”樑鈺語氣裡滿是迫切的關(guān)心。
他接過信便往這裡趕。加上是駕車不是騎馬,路上耽擱的時間有些長。
“抱歉,可能白打擾你了,之前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她面露不好意思。
那時,她本以爲接到信的樑鈺,會在及時趕來的,實際上並沒有。
送信回來的趙強對她說,樑鈺不在陽關(guān)城,那時她已經(jīng)不對樑鈺抱任何期望。
樑鈺不在陽關(guān)城,這事找他沒有任何用處。之前是她太迫切著急,只要有任何能救夏天的機會就不想放棄。是她衝動了,沒進過深思熟慮。
只是沒想到他會從京城趕回來,這真叫她甚是尷尬不好意思。
“不用抱歉,沒事就好,我纔想要說抱歉,沒有在第一時間幫到你……。”她能給他寫信求助,就說明子墨並不討厭他,他甚是欣喜。
“你們何時來的?我先讓荷香準備晚飯給大家。”
“今天傍晚趕到的。若子墨沒事的話,明日我必須得回去了,京城那邊的事情還未做好。”樑鈺面露爲難,其實他很想在這裡多留一些時間。
但手中還有事情沒及時處理,只怕漠西那邊軍糧等不得了。
“好。”她輕聲說。
安然從荷香身邊走來,抱著子墨,“娘,抱抱……。”
“好,安然今天可是乖巧聽話?”
“聽話,我和荷香姑姑在家裡玩。外面有壞人,會殺人,荷香姑姑說我們都不許出去。”
樑鈺聞聲瞧向子墨,“村裡可是出了什麼事?”
她聞聲身子輕微一定,面上帶了笑意,“我並不知曉,可能是孩子胡亂說的。”
在屋裡做飯的荷香,聽到外面的聲音,出聲迴應,“是出了點事,今兒我?guī)е踩怀鋈ネ妫牭较榱稚┱f,村子裡出現(xiàn)殺人毀屍案,已經(jīng)給驚動了官差,像是有人看到了報官的。”
“是嗎?這事、看著挺嚴重。”她一本正經(jīng),面色如常。
本以爲事情就此掀過,誰料竟然有人報了官。聽荷香的語氣,像是還在查案。她心中擔心,這事情會揭露出來嗎?
屍體已經(jīng)被毀的看不出是何人模樣,她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卻莫名的擔心起懷義,他出去的毀掉那屍體的時候,是否被人看到了?
“子墨,荷香在喊你?”樑鈺在她面前伸手揮動,怎麼她是被嚇著了嗎?臉色帶了些蒼白。
小娘子點點頭走向廚房。
荷香喊她,是問她要在哪裡吃飯。
子墨指了指旁邊和廚房連著的餐廳,意思很明確,在這小餐廳裡吃。
荷香雖是感覺奇怪卻沒多說。往日,家中來了客人,肯定是在主臥客廳吃飯的,客廳位置敞亮,兩側(cè)帶窗,顯得明亮招待的周全。
樑鈺說好,要快些離開,便準備明日就走。
但次日清晨,顧家新宅突兀的被人敲響。
開門的是夏天,今天她起的早,聽到有人敲門便打開了。
開門之後,但看到眼前的官差,小臉嚇的蒼白,“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查案,你家大人呢?家中是幾人,可是有人失蹤?”
上前問話的人長得倒是面善,脾氣看似不太好,對一個孩子,語氣也不善。
“我家中、有……。”
夏天並未回答,樑鈺便從中出來,瞧著眼前小小官吏,心生怒氣,“你們是那個管轄區(qū)的官差?”
“你是?”官差並未看出來眼前這人的重要性,語氣略顯張狂。
樑鈺也不理他,從胸口拿出一個令牌放到他面前。
只見那人立刻卑躬屈膝,行了個大禮,“小人有眼無珠,漠北侯府樑軍師,是小人失禮。”
這個、真是萬萬沒想到,怎麼查到了樑軍師這邊了,怎麼沒人上報,這是誰家?
看的出這觀察的疑惑,身邊哪一個帶棍官差,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這是、戈壁村的顧家,像是上次那個拿了皇馬甲去備案的小娘子……。”
“怎麼不早說,趕緊出去,都撤出去。”
那人趕緊低首面帶討好之笑,“小人不知樑軍師再此,多有叨擾,既然樑軍師到了個戈壁灘,理應去知縣府中設(shè)宴款待。”
“設(shè)宴款待就不必了,顧家今後不許再收到任何打擾,你們查你們的案,別擾了民。”
樑鈺語氣變緩和,這人識好歹他也不爲難;若是那識好歹之人,他能立刻讓這戈壁灘的知縣丟了官。
幾位官差連連說好,立刻從顧家出去。
子墨站在門內(nèi),一顆心跳的沒了規(guī)律。此刻的官差和現(xiàn)代的警察一樣,若是無事,自然不怕;怕就在怕在,那人是她殺的,心中怎生不怕。
夏天更是害怕,好在子墨一直抓著她的手。
官差離開,荷香甚是淡定的關(guān)上門,“這官差來查案還算好的,至少能讓那殺人者心生懼意。”
子墨無言不出聲,心中暗想,荷香不知她就是那殺人兇手吧!說的這般風涼。
這件事萬不可告訴荷香,既然樑鈺幫她處理,這事就掀過去。
樑鈺也注意到了小娘子的眼神,一直望著他,像是很好怕的樣子。她想,她們幾人嬌弱婦孺,遇到這樣殺人的事應該是怕了。
當初,逼迫顧南城必須離開的決定,到底是錯了嗎?
他心中否定,自然不會認爲他的決定是錯的。
侯爺也曾說,此人胸有天下,有治國平戰(zhàn)亂的謀略,若是隻在田地之中,肯定得廢。讓他多加勸說,必須助韓大將軍平復漠西戰(zhàn)亂。
他的家眷?這次算是他幫他照顧的吧!
“子墨無需擔心這些人再上門打擾你們,今後若有事,便去陽關(guān)城送信,我會事先說好,讓他們給予你幫助。”
“多謝你了。”她語氣帶著顫音。
既然他認爲她是害怕,她不妨就裝作出一些害怕的樣子。她想,這件殺人毀屍案,應該就這樣過去了,誰敢在侯爺府樑軍師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爲。
幾位官差走到下一家,而這下家正是懷義家中。
在那記錄人口的官差開口之前。
身邊帶棍的官差先聲說了句,“李老,你說話的語氣盡量和善一些,剛纔、其實是你那說話的語氣著實不善,讓樑軍師以爲我們在欺負人。
這次咱們就好聲盤查,咱們不過是覈查一下那被毀的屍體是誰家的?怎麼像是查找嫌疑人一般兇神惡煞。”
“我知道了,我這也是著急,那屍體被毀成那德行,如何破案?肯定又要積壓下來,知縣大人剛來任職,左右想: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火,燒的可不是咱們。”
原來這些官差,是在盤查戈壁村內(nèi)各家各戶的人口,看那屍體被毀程度太高,難以辨別,到目前爲止還不知道死者是誰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