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放下，請放下你的腳！”李想驚恐地對竇竇說，請求她把小腳放下，不要逼他吃。

人們吃滷好的鴨腳，不會有絲毫下不去嘴的時候，但如果是剛截下來的鴨腳，那無論如何下不去嘴。

除非他不是人。

李想雖然發誓常用“我要是……，我就不是人。”

但他沒有違反過“我要是……”這個前提，所以從始至終他都是個人，所以，此刻面對紅彤彤的小饅頭般的腳丫子，他無論如何下不去嘴。

根本張不開嘴。

竇竇是小鬼頭，經常會逗李大象玩，比如拉粑粑的時候故意叫他去送紙，還妄想他幫忙擦屁屁，但是！這回人家是認真的，不是逗他玩的。

她是真的真的在請李大象吃一吃她的小腳丫。

李想不肯幹，竇竇也不肯，說他吃師師的腳腳，卻不吃她的，這不是好哥哥，是壞蛋。

比起吃腳，李想寧願當壞蛋。

“我不，我不要——”竇竇不滿地大喊，撒嬌賣萌撒潑。

師師美滋滋地用一隻腳蹭另一隻腳，有模有樣地洗著呢。

李想也對竇竇大喊：“我不，我也不要——”

“嚶嚶嚶~”竇竇嘟嘟囔囔，說些聽不清的嬰語，估計是沒好話。這個小朋友嘴皮子利索，從電視上學，從幼兒園學，從身邊的大人身上學，已經學會了罵他的話，只是李想從來沒有聽清過，一旦他聽清了，嗯哼哼，老鷹抓小雞掌不是吃素的。

“怎麼了？”向小園戴著口罩進來了。

李想：“……媽你戴口罩幹嘛？”

向小園瞄了他一眼，說：“你說呢。”

李想氣極，簡直欺人太甚！侮辱人！殺人於無形啊。

李想對竇竇挑撥離間說：“竇竇你看媽媽，戴著口罩，這是嫌棄你的腳丫子臭呢。”

誰知竇竇對他生氣地大聲說：“竇竇沒有~竇竇一點也不臭——大象才臭臭的。”

隨即又把小腳擡起來，擱李想跟前，撒嬌說：“哥哥你吃一口吧。”

李想看了看小園媽媽，既然不負責任的小園媽媽來了，那麼他可以撤了。

他根本不回答竇竇的話，果斷擦乾淨腳，提起熱水桶走了。

他來到客廳，見李朝在看電視，打了聲招呼就去了書房寫小說。

沒多久，竇竇跑了過來，趴在門邊沒有進來，朝他咧嘴做鬼臉，這是在肆意報復呢。

李想：“……”

“竇竇，快來上牀。”走廊裡傳來向小園的聲音。

“來啦喲~我的媽媽，你可真是個調皮的媽媽吖~”

竇竇掉頭跑掉了，邊跑邊嚷嚷。其實她不想這麼早就上牀睡覺覺，但是媽媽的話她不敢不聽，調皮的小孩子會被揍的慘兮兮的。不過呢，她有辦法對付媽媽的，嘻嘻嘻，等會兒就知道啦~

公主房裡。

向小園把師師抱上了牀，看到竇竇跑了進來，忽然視線下移，盯著她穿的毛絨絨的小熊拖鞋說：“姐姐，你自己看，你的鞋子穿反了。”

“咦？”竇竇低頭瞅了瞅自己的小腳丫子，若無其事地說：“嗯，看了……我可真了不起吖。”

向小園：“……”

我不是讓你誇自己的，而是提醒你要把小鞋子換過來！

“下次不能這麼穿了，會摔跤的。”

竇竇振振有詞地說她剛纔還跑了咧，賽跑跑贏了李大象，多了不起吖，一點也沒有摔跤，厲不厲害呢。

師師舒服地在被窩裡打了個滾，滾到牀邊，看著竇竇的小鞋子，說：“會摔跤的，姐姐。”

竇竇搖頭，歪理一套一套的，她說：“我的腳腳很香的，不會摔跤。”

向小園：“……”

這跟腳香不香有什麼關係！

她不耐煩地說：“上牀，上牀，準備睡覺。”

竇竇來到牀邊，拉住師師伸過來的小手，爬上了大牀，在軟綿綿的被子上滾了一圈，忽然支起小身子，看向盯著她皮的向小園，好奇地問：“媽媽，我們爲什麼要睡覺覺，能不能不睡覺覺？”

還能不能不睡覺覺，你每天睡的比誰都多，早上經常起不來。

向小園問：“不睡覺那你晚上幹嘛呢？”

“玩吖~看小魔仙，對不對師師？”

師師點點頭，脆聲說：“對。”

今晚沒看成小魔仙，兩個小妹妹心癢難耐，尤其李竇竇小朋友，寧願放棄最喜歡的睡覺，要把睡覺的時間空出來看小魔仙，過把癮。

“你們還是小孩子，必須睡覺，這樣才能長大。”向小園說道。

竇竇立即高興地說那真是太好啦，明天媽媽一定不要叫她起牀哦，她要睡覺覺，並且不準備去幼兒園啦，因爲她要睡覺覺，要快快長大。

向小園：“……小朋友睡8個小時就夠了，如果睡多了不會長的更大，只會長的更胖。”

竇竇對師師說：“妹妹，媽媽在說你誒。”

師師連忙搖頭，表示她不會貪睡，也不會長的更胖。

向小園把在被子上打滾的竇竇捉住，塞進被窩裡，說：“別鬧啦，來躺好，準備睡覺。”

兩個小寶寶並排躺好，在她們小腦袋的左右兩邊，還並排躺著好些個小動物，它們奇形怪狀，五花八門，有獅子、大灰狼、小熊、長頸鹿、蒙奇奇……都是準備一起睡覺的小生命。

向小園覺得她不是在哄兩個小朋友睡，而是在催眠整個森林，真是光榮又艱鉅的任務啊，不由亞歷山大。

喵~

唐姆貓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一個猛子躥上了牀，熟練地鑽到了被子力量，窩在師師的懷裡。

師師躺在牀上，眨眨大眼睛，忽然對向小園說她好想長大啊。

向小園問她長大了幹嘛，她說長大了當姐姐。

向小園下意識地看向竇竇，竇竇說她也好想長大，然後等向小園同樣問她長大了想幹嘛後，她說長大了想快點生寶寶，當媽媽。

向小園覺得自己要被氣暈過去。

竇竇又問，媽媽，我可以娶小燕子來我們家嗎？

向小園聽成了請小燕子來我們家，問竇竇，你要請小燕子來幹嘛？

她知道竇竇說的小燕子是誰，是林笑燕小朋友，這個小姑娘和竇竇師師是好朋友。

竇竇說，我要娶她來當女兒。

向小園暗中捏了把汗，對小姐姐這樣的願望表示無語，只能不發表看法，而是問她：“那你怎麼辦？”

竇竇說：“我就當媽媽啦。”

向小園問：“那媽媽我怎麼辦？”

竇竇說：“那時候你就是奶奶了鴨。”

“……”向小園問，“爲什麼是小燕子？”

竇竇說：“因爲她是幼兒園表現最好的。”

向小園問她：“那你表現的怎麼樣？”

竇竇片刻不停留地答：“很棒鴨。”

蜜汁自信的小朋友只有這唯一的答案。

向小園問：“很棒是有多棒呢？”

竇竇說：“我很了不起鴨。”

向小園：“啊，了不起啊，這個評價很高呀。”

竇竇：“對鴨，我很了不起吖，不是了得起哦，了得起就不厲害啦。”

向小園無語，問師師：“妹妹覺得姐姐了不起嗎？”

竇竇立即轉頭看向師師，師師點點頭，細聲說：“真了不起吖。”

竇竇喜滋滋地抱著師師，在她臉上啃了一口。

向小園笑道：“師師喜歡姐姐嗎？”

“喜歡。”

竇竇也說她喜歡妹妹。

向小園：“那你們剛纔洗腳的時候爲什麼要吵架呢？”

那是因爲比拼誰的腳臭誰的腳香而導致的紛爭。

兩個小妹妹齊齊搖頭，表示她們再也不吵架啦，因爲她們要做好朋友，要永遠在一起。

竇竇旋即想到她稀罕的林笑燕小朋友，說她也要永遠和小燕子在一起，一起讀幼兒園，快快長大。

向小園想也沒想，說：“你不是要和妹妹去愛莉的幼兒園嗎？到時候你就要和小燕子分開咯。”

“啊？！”竇竇大吃一驚。

師師也睜大眼睛，吃驚不已。

向小園見狀，猶豫了一下，想到如果要換校，竇竇師師遲早要和小燕子這些小夥伴告別，不如早點講清楚，讓小妹妹們有心理準備，於是給她們講轉校的事情，轉校的話就必須要和小燕子、許珂她們說拜拜啦，也要和小雯老師說拜拜……

竇竇和師師以前心血來潮要去愛莉的幼兒園讀書，小小的腦袋裡想不到太多，不知道轉校就意味分別，從沒想過爲此要和小雯老師分別，要和林笑燕小朋友、許珂小朋友、吳有勝小朋友，等等等等小朋友、小老師分別。

此刻聽了媽媽的話才知道事情這麼嚴重，聽著聽著就傷心地哭了起來，並且很快哭的停不下，哇哇大哭。

哇哇大哭的是竇竇，師師是啜泣抹眼淚。

向小園沒想到這樣就把小姐妹惹哭了，剛剛還心情大好，怎麼轉眼就晴轉陰轉暴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