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見宋清歌不僅不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還帶著挑釁意味地盯著他，指腹不由得摩挲了下，低垂的睫羽遮掩住眸中深沉的情緒。
忽而，顧朝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優雅地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我以爲你知道。”
“知道什麼？”宋清歌問。
顧朝眼皮掀起，深邃的眸子帶著某種偏執，“我沒什麼藏著掖著的心思，既然你已經注意到了，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宋清歌的眼底閃過一絲異樣，面上卻始終維持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我想你很清楚我們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
宋清歌挑眉，“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明明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大學生，偏偏顧朝的身上沒有一點屬於這個年紀的青澀和稚嫩，反而處處彰顯出一副矜貴、優雅、沉穩的氣質。
宋清歌活了上千年之久，見過的人數不勝數，然而沒有一個人像顧朝這樣叫她看不透。
說起來很奇怪，明明只是普通的人類，居然還有她看不明白的人。若不是因爲有001這個作弊系統，宋清歌自己也不知道顧朝的心思。
顧朝擡起右手食指在桌上輕輕點了點，慵懶又隨性地說道，“我心悅你。”
宋清歌的身子一僵，淡然、平靜的表情有些變化，眼裡快速飛過意外之色。
剛纔001報告她顧朝的心動值之後，她隱隱意識到什麼，但顧朝表現的太平常她也不敢確認，況且宋清歌從來沒覺得顧朝會親口承認。
顧朝打量了宋清歌好一會，見她不說話，淡淡問，“嚇到了？”
“沒有。”宋清歌下意識搖頭，她只是驚訝顧朝直白。
“難道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我要說什麼？”宋清歌雙手交疊置於胸前，語氣懶散，“還是你期待我有什麼反應？”
顧朝低頭勾了勾脣，臉上多了抹笑容，很輕很淡，“清清果然如我想的那樣。”
顧朝說完，便站起身來自覺收拾桌上的殘局，在端著盤子準備進廚房的時候，顧朝忽然丟下一句，“我不干涉你的日常交友，但我希望你知道誰纔是最重要的。”
連續撞見自家妹妹跟好幾個不同男孩子單獨出現，顧朝很難不知道些什麼。
雖然很難想象，但顧朝不得不承認，自家妹妹似乎是個遊走在多個男孩子之間的渣女。只是他看得清楚，動情的都是那些男生，而宋清歌的眼神始終漠然。
這也是他爲什麼能放任對方的原因，清清年紀小，尚還處在對異性興趣濃烈的階段，玩心大了點不要緊，只要別把什麼阿貓阿狗放在心上就行。
顧朝的話說的輕鬆、淡定，宋清歌卻很難平靜，甚至有些震驚。
在顧朝轉身進了廚房的時候，宋清歌的面色瞬間就變得疑惑不已。
“001你怎麼看顧朝的話？”宋清歌問001
【001也看不懂顧朝，按照人類的觀念，沒有人願意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男生親密】
宋清歌贊同地道，“是啊，我之前也是這麼以爲，但聽顧朝說完，我忽然覺得我對人類的瞭解還是太少了。”
【人類不是都喜歡一生一世一雙人嘛，顧朝這麼說是真的不介意嗎？】
宋清歌搖搖頭，有些不贊同，“我倒覺得他不是不在意。”
【那是因爲什麼？】
“我要是知道還問你？”宋清歌懟了一句，“沒想到你除了業務能力不行，腦子也有點問題，改日記得去修一修。”
【……請宿主文明用語。】001冷冰冰道。
宋清歌詫異，“我怎麼不文明用語了？”
緊接著001略顯得意的電子音響起【一切辱罵系統的言論都是不文明的用語。】
停頓了下，001繼續補充。
【宿主不要以爲避開敏感詞就可以隨便辱罵系統，本系統可是高級人工智能，像這種拐著彎罵統的言論本系統也能檢測出來。】
幹正事不行，搞這些歪門邪道倒是厲害，宋清歌在心底腹誹。
……
晚上十一點，宋清歌站在顧朝的房間外，透過門縫看見裡面昏暗一片，暗自放鬆下來。
緊接著素手一擡，過道上出現一個碩大的漩渦，宋清歌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五分鐘後，宋清歌出現在了許家別墅的外面。
此時，夜色漸涼，四下無人。
書房裡，許司言正坐在電腦桌前，帶著一副黑色的細框眼鏡，鏡片上反射出一片藍光。
嘟嘟嘟~
旁邊的手機發出一陣響動，許司言直接拿起手機接了起來，“喂---”
“下來接我。”
許司言愣了下，稍稍把手機拿遠一點，看清屏幕上的來電聯繫人後，淡淡問，“你現在在哪？”
“書房下面。”
“……”
十分鐘後，許司言盯著坐在對面的宋清歌，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爲什麼要選在晚上？”
許司言不明白對方爲什麼要選在大晚上跟他談形象賠償的事，明明白天不是更合適嗎？
這個點都可以直接睡覺了。
宋清歌早就料到許司言會問，所以一早就想好了回答，“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晚上便於掩人耳目。”
“呵~”許司言輕笑了下，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律師呢？”宋清歌環顧了下四周，沒看見有其他人，於是問道。
許司言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勾人的桃花眼瞇了瞇，反問道，“宋小姐難道不知道現在已經快零點了？”
“嗯？”
“許氏沒有壓榨員工的打算。”
“……”宋清歌沉默，這段時間日夜顛倒的生活讓她差點忘了正常人的作息。
斂了斂眉，宋清歌不疾不徐地說道，“律師不在也不影響。”
“寫真集在哪？”
許司言坐在宋清歌的對面，脊背筆直，氣質矜貴，舉手投足間盡顯世家公子的優雅。
“你是怎麼做到的？”
“做到什麼？”宋清歌問。
許司言從抽屜裡拿出那本寫真集放在了宋清歌的面前。
宋清歌低頭看過去，不知道許司言是不是故意，攤開的那一頁正好是許司言在浴缸裡泡澡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