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五十年吃喝玩樂不用做事,條件是絕對不透露半點口風。”趙勇亮瞇了瞇眼睛,啞聲說道。
“好厲害。”劉雄豎起大拇指,興奮地說道:“姜還是老的辣,您老人家一出手,就是大生意,大人物。之前這些年,也都是你找的大主顧,您這一出馬,就是不同凡響。”
“呵呵……”趙勇亮低笑了起來,扭頭看他,在暗光之下,青腫的臉顯得有怪異。
前面停著一輛白色的雪地車,在這種環境里。只有雪地車的速度最快。幾人換了車,直奔山腳。那里有直升機在等著。
“就在直升機上面。”趙勇亮跳下車,大步往直升機前走去。
就在此時,劉雄突然舉起了手里的槍,頂住了趙勇亮的后腦勺。
“哥,對不住了。既然有這么好的事,我一個人來辦吧。你和你兒子給我們帶來了這么多的損失,現在不是你說一句不是你兒子就能完事的。今天我就清理門戶,讓你們父子兩個去黃泉路上再分責任。這警察到底是誰帶來的,你們自己去爭辯個清楚。至于大主顧,我來招呼就行了。”劉雄咧咧嘴,手指毫不留情地摳動扳機……
砰地一聲響。
劉雄瞪著眼睛,不敢置信地慢慢倒下了。
“哥,我來晚了,您老人家沒受驚吧?”二哥從后面跑過來,點頭哈腰地向趙勇亮問好。
“辦得好,錢我們兩個分了。別學他的,一個蠢貨。若沒有我出面,沒有人拿得到錢。護照給你,好好拿著。到了地方我就給你錢。醫院也聯系好了,整成什么樣子,你自己去選,以后天高海闊,你想怎么瀟灑就怎么瀟灑。”趙勇亮從懷里拿了一個小本本,丟給了二哥。
二哥眼前一亮,捧著小本本樂滋滋地說:“我一輩子給您老人家跑腿,有事您盡管吩咐。”
趙勇亮笑笑,朝飛機上打了個手勢。
飛機的門打開了,有人朝他們伸出了手。趙勇亮抓著那只手上去,臉色頓時一變。
這是藍瑯予的手!
“父親大人,你居然一把老骨頭了還能這么硬朗啊!”藍瑯予坐在飛機里,沖著他笑,“你看看你,我撞你一次,你還嫌不夠,還想讓我用飛機再撞你一次。”
“咋回事?”二哥伸長脖子往里面看,一只槍立刻頂上了他的后腦勺。這是岳偉。
“你真背叛我們了?”二哥臉色驟變,小聲嚷嚷道:“真是你把警察帶上來的?”
“這個不要你管,反正今天看到我的人一個也別想活。”藍瑯予冷冷地說道。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二哥氣急敗壞的質問道。
“家事,不想告訴你這個外人。所以你就自認倒霉吧。這倒霉地方,我已經厭惡了,所以我要毀了這里,連著你們這些倒霉玩藝兒一起毀了。”藍瑯予冷冷地說道。
“啥?你是不是腦子進了水啊?”二哥急得冒汗,眼珠子往后挪,想看清是誰用槍指著他,“兄弟,他犯糊涂,你別犯糊涂啊,趕緊把槍拿開。有財大家一起發。后面可是有好多警察呢!”
“兄弟你不認識我了,我可認識你。當年我來找齊公子,你那時候才剛剛二十歲吧?一個小嘍嘍,你拿著汽油潑我……”岳偉慢慢靠近他,在他耳邊沙啞地說道:“你還揪著我的頭發,讓我去看你們怎么弄死人的……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什么都能忘了,就是你們這些人我忘不了,尤其是你的臉,我忘不了。我覺得我已經夠壞的了,我以前想打誰就打誰,想捅誰刀子就捅誰刀子。看到你們,我才知道啥才叫真正的壞種。你就是!天生的壞種。”
“你在說啥啊?我啥時候給你潑過汽油了,你不是藍瑯予抓來的流浪漢嗎?”二哥嘴角抽顫,擠出了一絲笑容,“我一定沒見過你,你認錯人了。”
“我是被你們弄成了流浪漢,但是我命大,我又回來了。我來看看你們這些壞種,怎么付出代價。知道嗎?把你們抓去槍斃,那是便宜了你們,應該讓你們千刀萬剮,碎尸萬段。”岳偉的槍頂得更緊了一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毀掉的,不僅是我,還有我的愛人,我的女兒可憐的歲月,你毀掉了這么多人的家!真是該死!”
岳偉激動至極,手指猛地摳動了扳機。
槍沒響!
就這一下,二哥和趙勇亮反應過來了,推開了岳偉,轉身就跑。
槍是藍瑯予上山后從劉雄那里拿的,拿到手的時候是有子彈,但槍什么時候被換掉的,岳偉和藍瑯予都不知道。
劉雄狡滑,早就防他了。這里面的人都狡滑,人人都防備著,人人都不信任別人。結果是,人人都踩進了陷阱里。
藍瑯予跳下了飛機,追向了二人。
二哥畢竟年輕一些,四十多歲。趙勇亮不行了,畢竟是整容整出的臉,來之前又受了傷。掙扎到這里后,精力已經耗盡,沒多遠就被藍瑯予給追上了。
“跑哪兒去啊,爸爸。”藍瑯予抓住他,兩拳頭砸到他的腦袋上,把他打得暈頭轉向了,再拖著他往直升機上走,“你還沒去看看,你到底給萊恩找了什么貨源呢。”
“什么意思?”趙勇亮被他拖著,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回直升機前。
藍瑯予打開了平板電腦,給他看視頻。
“你不是在找你的寶貝女兒嗎?你不是最擔心她嗎?你看看……她去了SKY,想提醒丁湮不要上當,萊恩是為了心臟而來的。你們的人直接把她也給抓起來了,化驗結果是,她比丁湮的配型更成功。”
趙勇亮瞪大眼睛看,只見白色的手術床上,劉怡已經陷入麻醉狀態。身上蓋著白色的床單,眼睛緊緊閉著。
醫生正在旁邊做準備,各種儀器都給劉怡上好了。擱著各種手術器械的小車推了過來,醫生打開了綠色的器械包,拿出了一套暫新的消毒器械。
锃亮的刀,剪子,鑷子,這些原本用于挽救人生命的東西,現在就是索命的兇器。每一件,都讓趙勇亮如墜十八層地獄。
“哈哈哈哈……”藍瑯予笑得前俯后仰,笑出了淚,抹著眼睛說:“爸爸,你看看,這出戲好不好看?這可是你自己聯絡的大生意,大主顧。這么多年了,你看過多少場這樣的手術?你已經早就習以為常了吧?現在可是你的親女兒在為你做貢獻,你是上帝,能挽救萊恩的生命。他蘇醒之后,會對你感恩戴德。你為了他的長生,把親女兒都送了上去。他給你多少錢?一千萬?不是五十年可以撒歡玩樂嗎?你又騙他們。你看,這些年來你就喜歡騙大家,每個人都是你欺騙的對象。你老了,想過正常的生活了,就去騙劉怡,你有多愛她。爸爸,你要是真的愛你的女兒,就會離她遠遠的,永遠不讓她看到你,給她安寧和寧靜。讓她做一個正常人,不受你的控制,不受你的恐嚇……”
“我哪有恐嚇她?我是為她好!我是為了保護她不受欺負!你……快給他打電話,這是我女兒,我的女兒。”趙勇亮急了,瞪著血紅的眼睛,要搶他的手機。
“爸爸,這里的手機沒有信號啊,要用衛星連線啊!衛星電話,你有嗎?這也是你當初建議的呀,上了山就不要再用手機,不許和外界聯系。誰私自打電話,就拖進山洞里,割掉耳朵,成為一堆枯骨!”藍瑯予笑了會兒,看著他問:“爸爸,現在難過嗎?煎熬嗎?我實話告訴你,這是二十分鐘前傳來的畫面,現在手術早就應該開始了吧?怎么辦才好呢?劉怡,我的姐姐……我記得我小時候還和她睡在一個破床上,蓋一個破被窩。我問她,長大了她想做什么。她說她要做一個好媳婦……她問我,長大了我想做什么。我說我想做一個有錢人,有很多很多錢,養活你和她……”
“別廢話了,給他們打電話,打電話……二十分鐘,還有救,還有救!”趙勇亮陷入癲狂狀態了,猛地撲過來,撞倒了藍瑯予,聲嘶力竭地大叫:“你要是弄死了她,我就弄死你!”
“哈哈,你這個糟老頭兒,你能弄死誰啊?你這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你誰也弄不死了。”藍瑯予的笑容緩緩消失,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父子,姐弟一場,今天就是我們三個的死期。誰也別想活著了……”
“你要死自己去死,我和小怡會活得好好的,我們會去美國,我在那里早就給她買好了房子,準備了新身份。我想要誰的身份都能弄到。我什么事都能辦到!你呢?你這個窩囊廢,你干什么都不成功!你做不好任何事!”趙勇亮用力搖晃平板電腦,瘋狂大叫。
“可惜了,可惜她再也見不到你這位慈父了。”藍瑯予唇角勾了勾,用力鼓了三下掌,“為你的父愛鼓掌!下輩子,請你做得更加慈愛一點。”
“你這個、你這個畜生!”趙勇亮丟了電腦,一頭往他的身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