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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她最大的謀劃

趙肅睿舉止怪異,沈時晴倒也沒放在心上,這昭德帝偶爾人狗難辨,實在讓人不知他在想什麼。

等了片刻趙肅睿未曾再進(jìn)來,她起身,隔著桌子推開了窗。

今日天氣極晴,明光入眼,她擡手略擋了擋,放下手,就看見趙肅睿傻呆呆地看著自己。

她便笑:“大人何時曬夠了太陽,可進(jìn)來飲一杯茶。”

沈三廢,在趙肅睿的心中從來不是毫無面目之人,他倆互換軀殼,他想要看到沈三廢的臉甚至無需鏡子,舉陶杯飲茶,端銅盆淨(jìng)面,甚至只是看看別人的眼睛,他都能看見屬於沈三廢的臉。

每一句陰陽怪氣,每一聲直言相問,甚至每一次的輕笑,他都知道那是如何的一副模樣。

更遑論他們二人在夢中幾番相見,就算都是少年模樣,卻也鮮活。

卻都跟此時半遮眉目笑著看他的女子不一樣。

他昭德帝英明神武,見過北域的黃草萬里,見過西疆的高山明月,他見過風(fēng),千萬年擊打,終於洞穿山巖成峽谷,他也見過雨,在荒漠之中,匆匆而來,一場雨之後萬物萌發(fā),天地荒野都變了模樣。

可他終究沒有見過沈三廢的笑,沈三廢的笑只屬於沈三廢,此時此地此身的沈三廢。

未曾親眼見,便不知從前所想都是空。

趙肅睿擡手摸了摸嘴角,什麼時候他自己也笑了。

聽見沈三廢說他是在曬太陽,他哼了一聲又?jǐn)E手掀了門簾子進(jìn)去。

“你們都去院門口等著,你也出去!”

圖南看了自家姑娘一眼,看見自家姑娘微微頷首,她也退了出去。

背手站在屋中,等人走了門關(guān)了,趙肅睿見沈時晴坐在自己坐慣了的椅子上,他自己從角落又拖了一把交椅過來,直接跨坐在上面。

在他拖椅子的時候,沈時晴甚至有閒情再看兩眼書。

“沈三廢,你還真是個膽大包天的狂徒,當(dāng)初死皮賴臉?biāo)阌嬛活姲鸦饰贿€了朕,現(xiàn)下又說還就還,朕的章子呢?你還給朕!”

“陛下放心,章子也不在我這。”沈時晴笑著說,“您在我身邊經(jīng)營了數(shù)月,我豈敢把東西放在自己身邊,倒是我的這枚簪子,您要是想要拿走就是了。”

趙肅睿冷哼一聲。

沈三廢能夠這般輕易就把兩人換過來,自然是拿到了他原本收在了“清風(fēng)徐”的那根素珠簪子,也難保是不是她早就跟那幾個丫鬟通了聲氣。

竟然還說什麼防備他這數(shù)月裡的經(jīng)營?這分明又是陰陽怪氣!

“沈三廢,你別以爲(wèi)世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眼下你我二人已經(jīng)各自回了自己的身子,就算你拿捏著那兩件物件兒,你怕是也沒機(jī)會再換了身子,那兩個東西還能不能用了第二回可難說呢。”

“陛下說的有道理。”沈時晴還是不緊不慢,一點都沒有著急的樣子,“此事我自然是想過了,好在我做過的諸多事情都已經(jīng)稟告了陛下,陛下接手起來也不爲(wèi)難。

“西北兩部亂起,江西又將生變,神機(jī)營與英郡王勾結(jié),趙勤仰又在京中諸多動作,變生肘腋也在旦夕間,用兵之事一樁樁一件件都在眼前,爲(wèi)了籌措軍費,太僕寺查賬一事陛下您就不會讓它停下。

“六科衆(zhòng)人已經(jīng)被我發(fā)往西北軍前效力,又有樂清大長公主和皇后二人支撐,女官入朝勢不可逆。對了,年前米欽差被我派往山東之前曾經(jīng)上書替楚濟(jì)源之女楚元錦求奪情一事,我也準(zhǔn)了。楚元錦做女官,與楚濟(jì)源同朝相爭,陛下,這樣的熱鬧,您不想看麼?”

姚杜娟新喪,按律楚元錦是不能參加女官遴選的,米心蘭卻知道楚元錦刻苦至極根本等不了三年,便寫了摺子替她陳情,沈時晴自然就允了她能奪情參加女官遴選。

聽見沈三廢連楚元錦的事兒都算在了裡面,趙肅睿目光沉沉,卻不是盯著她,而是盯著地上的一處。

“至於鰣貢茶貢這種小事,想來陛下對熱騰騰送到面前的臭魚也沒了興致,江西茶貢事涉英郡王趙集渠,反倒是能清查他謀反的引子。”

垂著眼眸悠悠然將事情一點點算清楚,沈時晴擡起頭:

“陛下,事已至此,您也只能將這些事一併做了。”

趙肅睿看向她的雙眼:“沈三廢,你可真是好算計,好心機(jī),朕將這些事兒都做了,那坐在龍椅上的人到底是朕還是你?”

聽了他的話,沈時晴眉頭輕蹙:“陛下,您與我爭的,本不該是這個。”

“那是什麼?”

趙肅睿猛地起身,大步走到了沈時晴的面前。

“沈三廢!你機(jī)關(guān)算盡,又是送禮又是還身子,用‘勢’來逼著朕走你想走之路,那你自己呢?你可算明白了自己的下場?你竊國逆賊如今再無依憑,你以爲(wèi)朕不敢殺了你?!”

說話時,他腰間懸的短刀已經(jīng)被他拔了出來,比在了沈時晴的後頸上。

金線所繡的麒麟紋近在咫尺,後頸微涼,沈時晴微微擡頭,看著正俯視著自己的年輕君主。

神色陰鷙狠辣的俊美男人像是一把利劍又或者一隻兇獸。

他不是十四五歲時候的莽撞模樣,他的魂魄裡彷彿生來就有的矜貴、高傲和兇狠在他的眉目之間展露無遺,他,是個能夠隨意間決斷別人生死的暴君。

幾個月來,細(xì)細(xì)看完了他批過的奏摺、做出的決斷,沈時晴可以確信,如果著世上還有人能說是對他了如指掌,那其中就有她。

沈三廢的脖子白且細(xì),如同梔子花的花莖。

趙肅睿捏著短刀,眸光從她後頸上劃過,語氣愈發(fā)陰冷:

“這些日子,朕沒有一日不想殺了你,沒想到你自詡聰明,卻在這個時候犯了糊塗,你以爲(wèi),朕還能容了你?”

“啪”一聲響,是不到尺長的小貓子不知道從何處鑽了出來,跳到了桌案上。

聞著女子放在桌上的手,它湊過去,輕輕舔了舔。

沈時晴反手摸了摸它的鼻子。

“陛下,你以爲(wèi)我這幾個月裡做的事只有這些麼?”

見沈三廢竟然還有興致摸貓,趙肅睿冷冷道:

“朕還真不知道什麼保命符能就你這個逆賊!”

“陛下,我的保命符,就是您呀。”沈時晴對著年輕又俊美的君王笑了笑。

如果趙肅睿還是從前那個滿心權(quán)術(shù)的君主,沈時晴當(dāng)然不會換回身子,可他不是了。

這些日子裡她冷眼看著,看著他雖然嘴上逞強(qiáng),心卻一點點地變軟。

趙肅睿會殺了她麼?

殺了她,從此成了她那四個丫鬟的死敵?

他捨得嗎?

殺了她,讓這滿園大大小小的丫鬟失了她們的‘姑娘’?

他捨得嗎?

殺了她,他趙肅睿過去幾個月裡所做的種種,也盡數(shù)成空,那些被“沈娘子”救了、幫了的人又該如何傷心。

他,捨得嗎?

沈時晴緩緩起身,她注視著趙肅睿的雙眸,一隻手手撫向自己的後頸,在趙肅睿撤去了短刀之前,她一把握在了貼在自己後頸的短刀上。

她的手掌毫髮無損,

緩緩搖頭,她輕笑出聲:

“陛下,您竟然要用刀背殺我?”

見沈三廢輕易識破了自己的虛張聲勢,趙肅睿收了刀就要後退,卻被人用手指勾住了腰間的玉帶。

“陛下,您的心,纔是這些我這些日子以來最大的謀劃。”

人間疾苦,浮生悲歡,高高在上的君主看到了煊赫權(quán)勢下的塵土飛揚,體味了了紅塵萬丈裡的苦樂不由己,就算他們二人換了回來,那副皮囊下的那顆心也不會再如從前。

說話的時候,她一手勾著玉帶,另一隻手點了點趙肅睿的胸口。

趙肅睿匆匆掙開她的手,急急忙忙後退,差點兒碰到了他剛剛坐過的椅子。

“你……”

一股熱流從天靈蓋直通後脊,像是將一塊燒紅的炭扔進(jìn)了水裡,剎那間,翻涌的熱意猶如水汽自下而上地浸透了他的全身。

趙肅睿只是沒有喜歡過人,他不是傻子。

到了此時他終於明白自己面對沈三廢時的進(jìn)退失據(jù)到底是什麼。

冬日的風(fēng)從開著的窗子外頭吹了進(jìn)來。

幔帳輕動,書頁慢搖。

帶著涼意的風(fēng)從女子的髮絲間穿過。

明眸如水生瀾,長眉如峰聚煙。

不是風(fēng)動。

是心動。

小小的堂屋本是趙肅睿呆慣了的地方,此刻卻讓他喘不過氣來。

這時,院子裡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和人聲:

“爺,家裡出事了,太醫(yī)院來報,老夫人已經(jīng)兩日沒進(jìn)食水了。”

趙肅睿轉(zhuǎn)身打開門,就看見二狗臉上的焦急之色。

他母后絕食了?

二狗看著自家皇爺,探頭說:“皇爺,您怎麼臉這般紅?”

趙肅睿一爪子拍在了他的狗頭上:“趕緊回去!”

來得時候快,走的時候更快,隔著窗子目送趙肅睿騎快馬離開,沈時晴理了理被風(fēng)吹亂的紙頁,又將窗子重新關(guān)上。

“圖南。”

“姑娘。”

“咱們是不是該去給夫人她們請安了?”

圖南愣了下,自打“那位”帶著她們浩浩蕩蕩地回了寧安伯府,請安一次沒有,抄家倒是沒停過。

“晨昏定省,禮不可廢。”嘴裡這麼說著,沈時晴皺著眉看著符合趙肅睿審美的那些衣裳,到底選了一件水紅色的大襖。

“姑娘,孫夫人,如今不在正院。”

圖南斟酌了下,說道。

“她被關(guān)在後面的小院兒裡,就是從前謝文源豢養(yǎng)那些年幼少女的地方。”

她覺得自家姑娘去“請安”,大概能把孫氏嚇?biāo)馈?

無責(zé)任番外13

因爲(wèi)身在江南,趙肅睿還喜歡上了出門溜達(dá),沈三廢這身子裡懷的怎麼說也是他的孩子,不管男女,以後都是天潢貴胄,自然得看看治下的風(fēng)土人情纔好。

理由說的冠冕堂皇,其實就是昭德帝他閒不住。

逛了幾天,有阿池和一雞小心陪著,他也沒遇到什麼糟心事兒。

這一日,一雞被他打發(fā)走了,只帶了阿池和春信,他自己手上舉著一個大將軍的糖畫,威風(fēng)凜凜。

卻遇到路上一家人撕扯在一起,旁邊人都在看熱鬧。

“這是怎麼了?男人在外頭幹了壞事兒?”趙肅睿問一旁的路人。

“不是,是生了個丫頭,這家人要溺了去省得擋了生兒子的路。”

“啪。”趙肅睿拿在手裡的糖畫掉在了地上,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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