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弟,你可是想好了再說話。”封蕭的語氣帶著一種莫名的底氣,他明白趙玉屏和趙玉屏的家人對封荀來說意味著什么,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敢在根本沒找到趙玉屏的人的情況下,拿著從趙玉屏貼身丫鬟那兒收買來的耳墜子,就來威脅封荀。
他知道封荀一定會信的,趙玉屏對于封荀來說不僅僅是妻子那么簡單,而且還是這一生最摯愛,最寶貝的人。
“這書信……。”封荀咬咬牙,正是準備說話,突然,外頭看門的太監(jiān)卻是意外冒失地闖進了正在議事的金龍殿。
這太監(jiān)撲地一下直接跪在封由檢的面前,著急忙慌地喊道:“皇上,不好了,皇宮有人闖進來了。”
封由檢唰地一下站起身來,怒道:“皇宮重地,居然有人亂闖,這禁衛(wèi)軍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這太監(jiān)聲音劇烈地顫抖道:“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大順的一品大將軍肅親王慕秦易,帶領(lǐng)三千龍虎騎勢如破竹,莫說禁衛(wèi)軍了,統(tǒng)領(lǐng)大人都被慕秦易打得落花流水,這慕秦易的軍隊馬上就要攻進內(nèi)宮了,皇上,還請移駕。”
別人來了皇帝就跑?這未免也掉價了。
封由檢直接起身,走下高高的臺階,對著這報信的小太監(jiān)就是一腳踹過去,這一腳踹得很狠,像是卯足了力氣,痛得這小太監(jiān)捂著心口在地上打滾,卻又半個痛字都不敢喊。
也是,縱然慕秦易的名聲再大,縱然龍虎騎再威力無窮,可西夷皇宮怎能是說破就破的,西夷的皇帝又怎會是說走就走的?
封荀聽聞慕秦易攻進來只是微微蹙眉,他不知慕秦易此舉是何目的,不過自然也知道,肯定是為了自己而來。
可慕秦易不是莽撞的人,若說慕秦易是為了救出自己才貿(mào)然攻打皇宮,封荀覺得不大可能,可若說不是,難不成,慕秦易是對這西夷有野心?可不過區(qū)區(qū)三千人,西夷雖然不及大順國富民強,人口眾多,可用三千人攻打一個國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瞧著這小太監(jiān)義正言辭,不像是在說假話,封由檢隨著眾群臣看著外頭原本就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覺得無比的壓抑,心臟也是快要跳出來了一般。
封蕭見此場景,不由得默默后退了幾步,還未說話,之前力爭要定封荀罪名的兵部尚書便是一拍掌,怒道:“不過是區(qū)區(qū)三千人,皇上,微臣只要帶領(lǐng)三百禁衛(wèi)軍,自然可以將對方打得落花流水。”
這小太監(jiān)聽聞,根本不顧這身上的內(nèi)傷,忙是搖頭道:“不可,不可啊,副統(tǒng)領(lǐng)已經(jīng)被肅親王一刀削去了腦袋,皇上,切不可貿(mào)然前去,還是移駕吧皇上。”
頓時,群臣議論聲四起,有附和這兵部尚書,同意兵部尚書前去抗敵的,畢竟,這上前線拼命的也不是自己,這個買賣,很是劃算。
可更多的是,贊同讓封由檢先行移駕,而且現(xiàn)下的官員里,只有兵部尚書會寫拳腳,若是兵部尚書帶人去了前線和慕秦易的軍隊做正面的對抗,那整個金龍殿豈不是沒有保障了。
在場的除了兵部尚書倒是還有一人有大將之風(fēng),那便是封荀,可今日便是要審判封荀和北梁皇孫祁東海通敵一案,只能將這樣的通敵的人放在皇上身邊,這豈不是引狼入室了?
群臣正是議論紛紛,卻是有人突然高喊了一聲:“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去了何處?”
這一聲喊,不是別人喊出來的,正是之前的那個年輕記事,大家紛紛轉(zhuǎn)頭,才是發(fā)現(xiàn)封蕭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而這年輕記事立即冷哼了一聲,語氣無比地嘲諷道:“這太子殿下莫不是知曉這國難當頭,所以率先腳底抹油了吧。”
方才場面略顯混亂,倒是還真沒有人注意封蕭去了何處,只不過,這封蕭如今不在金龍殿內(nèi)是真的。
然而這年輕記事的一句話,卻讓大家都忍不住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封蕭的去向上,恰此時,外頭突然有一個紫衣太監(jiān)邁著蓮步快速進來,這是一直跟在封由檢身邊的老太監(jiān)了,因為年紀大了,平日里也很少做這種傳話的工作,大多都是在外頭或者,有什么話要帶進來,都是讓徒弟代勞。
這紫衣太監(jiān)飛快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太監(jiān),只覺得無比的陌生,卻想著自己有要事稟報,沒有多說,只是拱手道:“皇上,大順肅親王爺慕秦易,在皇宮外求見,還命人帶了一件玉佩給皇上,說是皇上見此玉佩,必然會見他。”
一開始明明都說已經(jīng)攻打進了皇宮的內(nèi)宮,如今又冠冕堂皇地說是想要求見,這又是來的哪一出?
封由檢微微蹙眉,滿心疑惑地接過這自已他太監(jiān)手中遞過來的玉佩,這玉佩并沒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而且這上頭的圖案也不是龍與鳳之類的,只是一朵平平淡淡的梅花,而且成色一般,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卻不是古董的那種年頭,而是陳舊的那種顏色。
可偏偏,這樣一個看起來十分老舊的玉佩,卻一下吸引住了封由檢的目光,他眼神猶如針尖一樣直直地戳在這玉佩上頭挪不開目光,尤其是看著這玉佩上的梅花略微出身。
梅花,他有多久沒有見到這樣的梅花了。
“慕秦易是一個人來的嗎?可還帶了其他人?”封由檢手握玉佩,聲音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卻也聽不出是憤怒還是激動。
這紫衣太監(jiān)一躬身道:“帶了個女子,還有一個人是躲在轎子里頭的,四周用黑色的簾子遮著,也看不清人臉,只是瞧著應(yīng)該是位年輕的男子,他們已經(jīng)在宮門外頭等候多時了,皇上,您是見還不見?”
這紫衣太監(jiān)話語剛落,這兵部尚書便是炸開了毛道:“什么叫等候多俗?他娘的不是都快要攻進來了嗎?凈整這些虛頭巴腦的,皇上,您且就聽末將一句勸,只管發(fā)了末將三百禁衛(wèi)軍,若是沒有禁衛(wèi)軍,三百個太監(jiān)也是可以的,末將一定將這所謂的大順戰(zhàn)神打得連門牙都找不到。”
也不知道這兵部尚書是哪里來的勇氣,此話一出,這紫衣太監(jiān)便是詫異地道:“何人告訴尚書大人肅親王是帶兵攻打進來的?肅親王和那女子一直都在宮門外等候,安安靜靜的,十分規(guī)矩,莫說老奴偏袒,撇開其他的不說,這肅親王看著當真是誠意拜訪的,所以老奴才會破例來向皇上稟報。”
這倒是奇怪了,這兵部尚書一下就拽起這地上的小太監(jiān),對著他怒吼了一句:“你他娘的居然敢傳遞假消息?說,你是誰派來混淆視聽的,哦,我明白了,莫不是你就是五皇子的人,為了讓五皇子可以趁亂逃走,所以才故意來傳遞假消息?”
這兵部尚書氣勢洶洶,而且每句話都往封荀身上引,封荀唇角微微一動,并沒有做出反應(yīng),不過此事突然就明白了,果然,按照慕秦易的性格,怎么也不會當真做出帶領(lǐng)三千的龍虎騎深入虎穴的事情,而且再看著小太監(jiān),封荀倒是覺得有些熟悉了,像是在慕秦易身邊看到過一樣。
這兵部尚書見著這小太監(jiān)一言不發(fā),頓時不耐煩了,揚起巴掌便是準備朝著他掄過去,誰料這小太監(jiān)竟然可以身子靈巧地躲開,要知道,這小太監(jiān)剛才可是被封由檢重重地踹了好幾腳,而且剛才這小太監(jiān)趴在地上的樣子,明顯是有氣無力的,如今居然還能躲過這兵部尚書的突然襲擊。
這兵部尚書心中暗覺不好,看來這小太監(jiān)是扮豬吃老虎,這紫衣太監(jiān)見了他,立刻也是指著這小太監(jiān)道:“這人是誰?今日當值通報的應(yīng)該是小福子才對,這人之前在宮里頭都未曾見過的。”
“既然蘇公公都不認識,那必定是亂黨了。”兵部尚書摩拳擦掌,便是準備將這小太監(jiān)就地正法,誰料這小太監(jiān)凡是轉(zhuǎn)身對著封由檢拱手道:“在下乃是肅親王身邊的貼身影衛(wèi)百步楊,此次貿(mào)然前來,一是替王爺探路,二是想要告訴皇上一個道理,皇上還沒見到王爺攻打進來的三千龍虎騎,眾大臣們也沒見到這攻進來的軍隊,光是憑借著剛才在下的一面之詞便是開始慌張失措,籌備應(yīng)對的措施,誰料王爺從未想過要對西夷用強,西夷和大順百年交好,王爺和老皇帝之前也有些許的交情,對西夷素來都是禮讓三分,這正如五皇子平日里對百姓,對皇上,對朝政,都是十二分的忠心,可皇上僅憑一封沒來由,還需要仔細查驗的書信便判定五皇子和北梁祁東海通敵叛國,這不就和皇上僅憑在下一面之詞就相信王爺已經(jīng)攻打進了內(nèi)宮一樣,不僅有時真?zhèn)危疫€無比的愚鈍。”
百步楊的話如雷貫耳,尤其是最后的愚鈍二字,像是兩個重雷敲在了封由檢的心頭,他被侮辱了,被嘲笑了,而且還是被一個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