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是哪一家的人攻打進來了?”戚寶珠拖著疲憊的身子骨跑到嘉禾軒的殿門外,由于身體過度的消耗,體力不支,還險些跌了一跤,這小太監(jiān)原本是想要自己逃命的,看著戚寶珠如此,咬咬牙,停下腳步,準(zhǔn)備拉起戚寶珠。
“蓮妃娘娘,您往日待我不薄,這次,咱就一起逃命吧,別在這皇宮里頭耗著了,你可知道阿欣姐姐日日都希望您能離開呢,跟著那破皇帝有什么好,若是他對咱們好便也是罷了,可是這皇上到了后面,不是虐待奴才們的,就是虐待您的,這還有什么好待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您對皇上情誼深,可是皇上呢?”這小太監(jiān)一邊勸說戚寶珠,一邊拉著戚寶珠往宮道上去,可惜戚寶珠縱然是愿意逃走,也是沒了力氣。
只是拖著這小太監(jiān)道:“你先告訴我,是哪家的軍隊進來了?是肅親王的,還是嶺南的,還是慕向白準(zhǔn)備和大家同歸于盡了?”
這小太監(jiān)其實也大清楚這外頭的情況,只是勸說戚寶珠道:“這誰打進來還不都是一樣,誰都不會留著這皇宮里頭人的性命。”
“那可未必,”阿欣微微蹙眉,“若是肅親王,他一向公私分明,我們還沒有做對不起天對不起地的事情,他是不會動我們的。”
“哎喲,我的好姐姐,這肅親王不會動,可是他手下的人呢?這手下的人殺起眼來了,誰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這京城里還有那么多權(quán)貴沒有走,只怕,還要在街道上殺戮一陣,才會殺到宮里頭,咱們現(xiàn)在還有時間跑,若是再晚了,可就是當(dāng)真沒有時間離開了。”
“不,我不走了,我不走。”
戚寶珠一邊說一邊看著對面郁郁蔥蔥的景瀾宮,五公主要回來了,是的,她是帶著勝利風(fēng)風(fēng)光光回來的,記得自己以前便是和五公主說過,自己一定會憑借自己的努力,爬上這后宮最高的位置,當(dāng)時五公主還提醒過自己,若是用錯了路子,最后只能自毀滅亡,如今自己當(dāng)真是走錯了路了,那五公主,應(yīng)該是很開心,很幸災(zāi)樂禍吧。
呵呵呵,戚寶珠在心里頭苦笑,這小太監(jiān)見狀,也不多說,畢竟這不想走的人你推也推不動,阿欣還想問些他什么,誰料這小太監(jiān)聽著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炮響,只高呼了一句:“要打進來了,要打進來了。”便是拔腿就跑。
阿欣看著戚寶珠,微微蹙眉:“主子,咱們走吧。”
戚寶珠抿抿嘴,搖頭道:“不走,咱們躲進景瀾宮去,若是肅親王的軍隊,就算是掃蕩了其他宮殿,也絕對不會動景瀾宮半分。”
戚寶珠才說完,遠處便是來了一個小太監(jiān),原本阿欣以為他也是來逃命的,誰料這是高公公身邊那個一直沒有離開的小徒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喊戚寶珠去金鑾殿的。
外頭是轟隆隆的炮聲,這小太監(jiān)每走一步身子都是猛地一顫,卻還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戚寶珠面前,高喊道:“娘娘,皇上讓您去金鑾殿,讓您立刻就去,不得有誤。”
“不得有誤?”戚寶珠苦澀地一笑,“都這個時候了,皇上還沒清醒過來嗎?還需要人去陪著他改奏折嗎?他瘋了,瘋了這么久,我也陪了他這么久,可不會繼續(xù)陪著他瘋下去。”
戚寶珠拔腿就朝著景瀾宮走去,這小太監(jiān)也是盡職盡責(zé),這個時候了,沒想著逃命,竟然還是伸手準(zhǔn)備攔住戚寶珠,戚寶珠沒有力氣,可是阿欣卻是狠狠地將這小太監(jiān)一推:“你滾遠些吧,這時候了,還替那個昏君做事來禍害我家娘娘,你若是自己逃命了我可不管,可你若是還非要將我家娘娘帶去那火坑,休想。”
說話間,這炮火聲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就像是在耳邊炸開的一般,看來這群人說得沒錯,這軍隊已經(jīng)攻打到皇宮里頭來了,慕向白幾乎花了半年的時間來加固京城的防御,這護城河修了又修,這城墻加了又加,卻也是沒攔住這勢如破竹的軍隊。
皇城的西門很快地傳來兵刃交接的聲音,戚寶珠來不及多想,直接拉著阿欣躲進了景瀾宮。
而另一邊,皇城西門處,慕秦易手持黑鐵長槍,猶如一只發(fā)怒的獅子,在戰(zhàn)亂中快刀飛舞,慕成凰緊跟其后,雖然紅袖一直貼身保護慕成凰,卻也攔不住慕成凰手持弓箭,提慕秦易在后方保駕護航。
慕成凰的箭術(shù)雖然起步晚,雖然付出了無數(shù)的艱辛和努力,也不及百步楊和林觀瀾,可是到底也是練到雙手快要斷掉,勤學(xué)苦練出人才,慕成凰今日不出手則已,這一出手,到時讓不少將士刮目相看。
這都是百步楊親手教出來了,眼看著看似嬌弱的慕成凰拉弓射箭,一箭雙雕,這讓在一旁射箭助威的林觀瀾都忍不住懟了百步楊一句:“這小妮子,若是再過幾個月,只怕就是要超過你這好幾年的努力了。”
百步楊到時不嫉妒,只是笑道:“五公主努力,比我那時候,還要努力,想來全是為了王爺,這是令人敬佩的。”
為了不給慕秦易拖后腿,慕成凰也是拼了命地在學(xué)習(xí)。
慕向白雖然一直占據(jù)京城,可是這外頭的局勢一直搖擺不定,這手下的軍隊也是軍心慢慢渙散了,雖然曾經(jīng)是號稱有八十萬雄師占據(jù)京都,可是據(jù)慕秦易推測,已經(jīng)早就不足五十萬人,而這五十萬人的推測,還是一個過量的推測,只是根據(jù)每日觀測的軍營火把里推算出來的。
可是誠如宋寧所說,這兵書里有一個計策便是叫做掩人耳目,那是古時候打仗,兩軍對壘,一方劣勢敗走,安營扎寨,等待救援,而勝利的那方本來想要乘勝追擊,卻是在某天要進行突襲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對方的軍營里頭燃起了比平時要多三倍的火把,這原本占據(jù)了優(yōu)勢的這一方便是開始擔(dān)憂,莫不是這敵軍的援軍已經(jīng)到了,可這情報里分明沒有刺探到援軍到的情況,正是在猶豫之際,這方元帥卻是選擇了退兵,因為他覺得,這情報里沒有刺探到援軍來到的情況,正是這對方下的一個套,故意營造勢弱的氛圍,引他們突襲,可實際上,那里一定藏著一個巨大的圈套。
殊不知,這勢弱的一方援軍根本沒有來,只是將原本的單頭的火把改成了三頭的,故意顯現(xiàn)出軍營里人數(shù)眾多的場面,來震懾敵軍,這一招,已經(jīng)是宋寧玩爛了的,自宋寧十二歲的時候便是對這種招數(shù)不屑一顧,卻沒想到,這一招,慕向白現(xiàn)在還在玩。
況且,田威已經(jīng)蟄伏在京畿附近這么久,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慕向白有太大的動靜,其實在后人的點評或者是評書里,對慕向白這次造反,是批評得一無是處。
身敗名裂之后眾人說是一點,另一方面,是慕向白這次造反,本身就是顯得有些實力不足,從一開始,就注定是走不長遠的。
可是慕向白卻是不甘于就這樣垂敗,他身穿鎧甲,站在皇城西門高高的城墻上,看著奮勇搏殺的西北田家軍和沖殺在最前面的那三千龍虎騎,身邊都是士兵的急報,說南門也被嶺南軍隊攻破了,說朱雀大街已經(jīng)被嶺南軍隊占領(lǐng)了,不一會兒,又說西北田家軍已經(jīng)在朱雀大街和嶺南的軍隊對峙,兵刃交接,不分伯仲了。
也真是嘲諷,明明這占據(jù)京城的是自己,可是這京城,卻成了西北軍隊和嶺南軍隊的戰(zhàn)場,根本沒有自己的存在價值一般。
慕向白對這種接連不斷的消息似乎都已經(jīng)不在乎了,他伸手,讓隨從遞給自己一張弓箭,準(zhǔn)確地瞄準(zhǔn)了人群中的慕秦易,這個男人,憑什么擁有自己想要擁有的一切,他能輕松地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他和慕成凰不也是名義上的叔侄嗎?為何還能得到那么多人的祝福?可是自己和長公主呢?就連自己最親近的部下也是不斷地在勸說自己,長公主更是拿出性命要挾自己。
論權(quán)勢,慕秦易雖然之前被送去國寺過,可是自從從國寺回來,慕秦易要什么沒有,他有先太子給他留下的龍虎騎,他有一品大將軍加一品王爺?shù)念^銜,他又軍功,有百姓的口碑,他就是神人啊,自己算什么?自己拼勁全力,只不過想要擁有和慕秦易一樣的東西,只不過是想要嘗試一下慕秦易早就擁有的東西,卻是如此下場。
慕向白帶著滿滿的不甘和怨氣的利箭刷地一下射出,精準(zhǔn)地對準(zhǔn)了慕秦易的頭顱,就在快要碰到慕秦易的太陽穴的時候,突然,啪嗒一聲,另一支箭飛速地將慕向白的箭給打偏了,讓這支冷箭射偏了,反而射中了慕向白手下的一個士兵的眼睛里,這個士兵當(dāng)即捂住眼睛哇哇大叫。
慕向白斂眉,卻是發(fā)現(xiàn)這射箭的還真不是什么英姿颯爽的英雄,不過是之前手無縛雞之力的慕成凰。
慕向白微微蹙眉,突然下令手下的人將準(zhǔn)備依舊的王牌給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