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路言欠夏紫錢,那些原本不看路言的堇園傭人們目光又詭異了起來,所以說這位路小姐是因為欠了他們夫人的錢,所以才住在這里嗎?
雖然路言住在這里好些天了,但堇園中的人除了極少數(shù)的人知情外,沒有人知道這位路小姐住在堇園的原因,不過話說回來,在這個堇園住的人,也從來不需要他們的允許,只是千猜萬猜也想象不到,原來是這個原因?這是得要欠多少錢才能得到這樣高規(guī)格的待遇?
這次反應(yīng)最快也最激烈的是便宜妹妹,在夏紫的話音剛落下之后,她就大喊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夏紫說著這話,還似有若無地朝著那便宜哥哥投去一個淡淡笑意,當(dāng)然這絕對和拋媚眼無關(guān)。
便宜哥哥在聽到夏紫的話后愣了一下,自然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一時間卻還搞不清楚對方這是想做什么,尤其在看到她這一抹牲畜無害的笑容后,眉頭不自覺隨著她這番話皺了起來,總覺得隨后像是會發(fā)生什么似的,在那之前絕對不能讓他這個總是亂來的妹妹亂說話了,只可惜他晚了一步。
“那錢是一個老男人給她的,根本不是你。”
夏紫雙手環(huán)胸,斜睨著便宜妹妹,雖然她從很早之前就覺得這便宜妹妹的智商有點捉急了,但……她這么貫徹始終,還是讓她覺得很痛心啊有木有?才不過過了幾年而已,現(xiàn)在的學(xué)校都在干什么?怎么會教出這樣的腦殘來呢?俗話說的好,腦殘是病,得治!
這話已經(jīng)不像是在解釋而是在爆料了,此話一出,落在路言身上的目光越發(fā)焦灼了,這年頭的人都有八卦心理,本來覺得這個路言人是挺好說話的,但作為在堇園里待久了的人,還真挺愿意看到這種小八卦的,老男人?哪個老男人?所以說繼欠債之后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男女交易不成?
即使早就明白這兩兄妹……不,是她的所有‘家人’不過是將她當(dāng)做是賺錢的工具罷了,可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說出這樣的事情,還是叫她忍不住渾身發(fā)冷,那些原本努力想要忘卻的記憶再次朝著路言洶涌而來,怎么辦?沒來由的覺得自己好臟好臟,好想跳到海里面將自己從內(nèi)到外狠狠地沖洗干凈,此時此刻她要用盡全身的力量,任由左手死死地抓住右手,才能克制想要自殘的沖動來。
“老男人?你是親眼看到的,還是做夢夢到的?”雖然這是保護路言的辦法,卻還是傷到了她,看到路言那痛苦的神色,夏紫望向便宜妹妹的目光也冷了,這種為了自己的一點利益,不惜犧牲曾經(jīng)為了他們而做了那么多的人……即使從小到大已經(jīng)看夠世態(tài)炎涼,可是這個便宜妹妹的舉動還是讓她心中發(fā)涼,只要想到以后這種無情無義的人也會出社會,就讓人不禁對這個社會的未來擔(dān)憂起來。
便宜妹妹只是因為聽到夏紫說的話一時腦熱,路言欠了這個女人的錢?真的嗎?其實她并不那么確定,畢竟現(xiàn)在她們都好到讓路言在這里住了,沒準(zhǔn)真借了錢,可是在那之前她分明沒有見過她的不是嗎?可是萬一真的是對方借的話,那要是真的讓他們替那個該死的女人還的話怎么辦?
因為這一猶豫,這才讓便宜哥哥搶到了話頭,他給自己妹妹打了個眼神,讓她先不要說話,隨后才轉(zhuǎn)頭望向夏紫。
這個女人是真的很聰明,雖然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領(lǐng)略夏紫的厲害之處了,畢竟前兩回都是在他們自己人面前,而今天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她的反應(yīng)依然可以這么迅速,在最不利于他們的瞬間,一舉將整個形勢倒轉(zhuǎn)過來,想通這點的他沖著夏紫微微瞇起眼睛:“我可以請問我的妹妹欠了多少錢嗎?”
還真是個對手,夏紫故意說路言欠了她的錢,就是為了防止他們將路言先前曾經(jīng)迫于生計而委身于男人的事情抖落出來,而她這樣一說,那么接下來兩筆錢的去向都有了交代,而這個便宜哥哥卻也不是個傻的,很快就找到事情的關(guān)鍵點,確實,這兩兄妹前來堇園找茬純粹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沒有事先和路言了解過具體情況,自然也不會知道先前那筆錢的具體數(shù)目。
不過,那又如何?夏紫輕輕笑了,一臉無辜地反問起路家那位便宜哥哥來:“你問我這個,我還真答不上來,反正對我來說那兩筆錢根本不算什么,我干嗎要費工夫去記?你說是嗎?這位路家哥哥?”
便宜妹妹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先前說錯話了,如今聽到夏紫這么說,還自以為抓住了她的把柄,眼睛一亮:“你騙人,哪有人心這么大?給別人這么多錢連一點印象都沒有?我看你根本就是心虛。”
這一來二去的,在場眾人都有些糊涂了,所以這錢到底是借沒借啊?只是暫且不說這錢的事情,這路家妹妹的態(tài)度也太耐人尋味了,先前聽這哥哥的話,似乎做錯的是路言,可是若說路言不孝,他們這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也真夠嚇人的,不是自己的親人嗎?竟然連那樣的事情都抖落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殺父仇人呢?再聽這妹妹現(xiàn)在說的話,真是越來越離譜了……
“真好笑,需要記住那點破事嗎?”
“就是說啊,不過是然給他們暫時進來一趟,他們不會真以為他們是什么貴客了吧?”
“……”
竊竊私語的聲音此起彼伏……
額!說是竊竊私語好像也不是很恰當(dāng),尤其旁邊那位,你的聲音外面都聽得到啦,本來對于堇園的紀(jì)律向來管得挺嚴(yán)的祥叔,這會兒好像選擇性的失聰一般,沒錯,他們就是要護短到底,敢跟他們的新夫人叫板,就不怕他們少爺回來讓他們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便宜妹妹本來覺得自己抓住了夏紫的把柄,沒想到此話一出,不是對方成了笑柄,反而是她成為了笑柄,最重要的是她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
將便宜妹妹又青又白的臉色看在眼里,夏紫抬起手拍了拍:“好了,安靜。”
在夏紫吩咐過后,嘈雜聲瞬間消失了,而就是這一點,在便宜妹妹看來,也像是在打她的臉,她既不忿又不解,轉(zhuǎn)而望向自家哥哥,似乎在尋找外援:“哥……”
即使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的妹妹蠢了,可是眼看著原本兩次都對他們有利的局面生生被她那張破嘴給破壞,便宜哥哥冷冷地掃了妹妹一樣,接收到那陰鷙的目光,妹妹這才算是消停了,擰眉望向夏紫,似乎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設(shè)一般,便宜哥哥才開口:“是我妹妹無禮了,請見諒。”
喲!要想讓這樣的人開口承認錯誤可不容易,夏紫覺得自己仿佛又為了這個世界多做了一點貢獻,可喜可賀,不過……
“應(yīng)該的。”夏紫沖著兩兄妹笑得那叫一個甜,尤其因為她感冒聲重的緣故,聽起來忒無辜了,但那說出來的話卻足以叫兩兄妹狂暴起來:“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嘛,我們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拢谀銈兛磥砘蛟S連想象起來都很困難對吧?”夏紫說著,一改之前的囂張表情,一臉關(guān)切地望向便宜妹妹道:“我懂得,小妹妹你別在意,因為我也一點都不、在、意。”最后幾個字夏紫故意一字一頓,說得很慢,務(wù)必讓兩兄妹知道,他們在她眼里,就是個塵埃都比不上的渣渣,想要害她的朋友,再去修煉個幾百年再來吧。
“噗……”
一直在觀望他們夫人作戰(zhàn)的人們,原本聽了夏紫那么‘溫柔’的安撫話語后,還以為她真的對那小妹妹產(chǎn)生同情心了,但在聽了后面的話,雖然對那兩個臉色突然變得鐵青的客人好像有那么點失禮,噗哈哈……恕他們耐力有限,實在忍不住涌到嘴邊的笑意了好么?
接二連三的笑聲響起,明明都光明正大地笑人家了,還要裝作竊笑的樣子,真是,一點都不專業(yè),還有,有這么好笑嗎?真是太不淡定了。
“你。”
小妹妹氣得眼睛都急紅了,如今她在夏紫的眼中早就出局了,她還沒有資格來做自己的對手,接下來就是……雙眼視線直直望向那你氣得臉色發(fā)白的便宜哥哥,笑的愈發(fā)明朗起來……
如今一看到夏紫的笑,便宜哥哥的心中就產(chǎn)生一種類似于畏怯的心理,這個女人實在太難纏了。
沒想到的是,原本全面碾壓,眼看著勝利在望的夏紫,卻忽然后退一步,站在了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后的路言身邊,對上她那疲憊而無奈的雙眼,夏紫輕輕扶著她的小手臂,沖她淡淡一笑:“接下來,該你了。”
她?因為身份尷尬也因為不好亂說話,怕打擾了夏紫的局,所以路言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默默站在一邊,也將她法律意義上的兄妹被夏紫打擊得七零八落的樣子看在眼里,其實外人不清楚,可是她作為當(dāng)事人再清楚不過,夏紫其實對他們家的事情也了解得不多,卻能夠精準(zhǔn)地捏住這兩個人的七寸,而這兩個人……原本在自己面前總是喜歡耀武揚威的兩個人,如今卻被夏紫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簡直已經(jīng)可以說是狼狽了,可惜這一場鬧劇在她看來,只覺得有些可笑。
或許是她錯了,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慣著他們的,若不是因為自己當(dāng)初那么倔強,如今又怎么會一錯再錯,直到走到如今的這般困境之中,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夏紫,這個無條件相信自己幫助自己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她是把自己當(dāng)做朋友的吧?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呢?這樣的自己,活該遭報應(yīng)……
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很容易就走入死胡同中,還是夏紫將她喚回神來,該她了?她能做些什么?
“你想想,我借了錢幫你交了你媽的醫(yī)療費后,他們是怎么做的?”
眼前夏紫的一番說辭語仿佛有種不可思議的魔力,路言緩緩抬頭,望向一直以來以榨取她為樂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