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明顯帶著找茬和挑釁的味道了。
太后哆嗦著嘴唇,高聲道:“死者再大,大的過哀家嗎?”
皇上從榻上緩緩的起身,“朕還真是沒想到,香妃的死,居然驚動了太后啊!”
“什么香妃?”太后瞇了眼睛,“大康朝從來就沒有過香妃!敢情,皇上打著祭皇陵的幌子,實則是要將這個女人迎進宮啊!就算她人死了,皇上卻還要將尸體運回來,想要做什么?”
皇上道:“朕要以貴妃之禮將其下葬!醣”
“你再說一遍!”太后的身體搖了搖,不穩的后退了一步。
元炫彩趕緊扶住咼。
皇上倒是聽話的很,道:“朕會給朕的香妃以貴妃之禮,以補償她活著時沒有享受過的尊榮。”
“你敢!”太后厲喝,“她可是前朝余孽!你想惹得朝局不穩,天下大亂嗎?”
皇上瞪著紅紅的眼睛,凌厲的射過來,“那是朕的天下,還是太后的天下?”
太后一愣,“皇上糊涂了嗎?當然是皇上的天下了!”
皇上的嘴角翹起,難掩譏嘲,道:“既然是朕的天下,那么它亂與不亂又與太后何干呢?”
“你------”太后氣極,“你當這天下社稷是兒戲嗎?由得你任性胡為?”
皇上冷聲道:“太后管的太多了!”
“你居然嫌哀家?”太后伸出顫抖的手指著皇上,“哀家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你好嗎?你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你這個皇位嗎?你知道為了你這個皇位,哀家付出了多少嗎?”
皇上道:“太后付出了什么,朕還真想聽聽呢!”
“你怎么可以這樣子跟哀家說話?”太后難以置信的看著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只是去了趟皇陵,怎么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難道是皇陵那邊發生了什么事?
目光接觸到龍榻上的那個女人,突然就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皇上道:“那朕該怎樣跟太后說話呢?太后!母后!可否告訴兒子,當年的香妃所遭受的火刑究竟是誰的意思呢?”
太后瞬間面如死灰,接連后退了三步,用力的咽了口唾沫,顫聲道:“當然是------當然是先皇的意思啊!”
皇上的臉上就現出戚戚然,“太后年齡大了,有些事不記得了,也是人之常情。需要朕給太后提醒一下嗎?”
太后正了正神色,“你都知道了什么?”
皇上道:“皇后,你過來!”
皇后咬一下唇,看了沈廷鈞一眼,然后忐忑的走到了皇上身邊。
皇上抓起皇后的手,道:“皇后,這么多年來,讓你受委屈了。”
皇后一愣,這樣的柔情,自她登上后位以來,還是從來沒有過的呢。驚喜沒有沖昏頭腦,皇后冷靜的問:“皇上何出此言啊?”
皇上道:“當初,還在王府中的時候,還是王爺的朕真的覺得很幸福。那個時候,你跟香兒以姐妹相稱,是何其的和樂。后來香兒出事,朕一直以為是你出賣了香兒。朕承認,這么多年來,朕是一直都恨著你的。”
皇后笑笑,卻難掩其中的苦澀。原來,玉煙的猜測是對的!皇上自己承認了,這么年來,這個男人竟是一直都恨著她的。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皇后從皇上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臣妾惶恐!竟從來不知道皇上眼中的臣妾是這樣子的。”
皇上道:“是朕錯怪你了!”
皇后幽幽的吐了口氣,走向榻邊,“香妃妹妹好福氣,就算死了,卻還是牽動皇上的心。臣妾好生羨慕,但卻從未嫉妒。所以,臣妾從來沒有想過要拆散你們。”
皇上道:“時至今日,朕才知道,你居然是如此的大度啊!”
皇后道:“聽皇上的意思,對于當年之事,是已經查明了?”
皇上的目光就轉向了太后,“朕很想知道,既然打著為朕好的旗號,對于當年之事,還有什么不敢承認的呢?”
太后就猛的一陣嗆咳,平靜下來后還是止不住的重喘連連。“哀家是一個母親!哀家相信,沒有一個母親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毀在女人的溫柔鄉里,而無動于衷的。所以,在她毀了哀家的兒子之前,哀家只能先毀了她。”
皇上突的放聲大笑,直笑得所有的人都毛骨悚然。笑罷,眼角卻流出淚來。“我從來都沒想過,我自己的母親會來破壞我的幸福。”
說完,一口鮮血就噴了出去。
太后哆嗦著嘴唇,急急的喊:“兒子------”
其他人也都驚呼出聲。
皇上拭了拭嘴角,踉蹌著后退了兩步,“母親對兒子的愛,居然如此自私。這所謂的皇權,對于母親來說,就那么重要嗎?”
太后掩面而泣,“哀家這都是為了誰?為了誰?你居然說出如此沒良心的話------”
元炫彩終于忍不住,開
口道:“皇上怎么可以這樣子對母后講話?臣也身為母親,臣清楚的知道,作為母親,都是望子成龍的。皇上為何不替母后想一想?”
皇上冷冷的看過來,“有誰體諒過我嗎?香兒沒了,難道不知道我這些年來都是行尸走肉的活著嗎?”
元炫彩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倘使當年你繼續沉迷在溫柔鄉里,一旦元赤霄當了皇上。你還會不會有活路?你和香妃就真能幸福的活著了?母后又會怎么樣------”
“夠了沒有?”皇上吼,“朕什么都不想聽!”
“夠了!”太后有氣無力道,“炫彩,什么都別說了!扶哀家回宮吧!”
她終于明白,所謂的貴妃之禮下葬,完全是沖著她來的。
她的親生兒子,因為一個本該早就死了的女人,來跟她這個親娘叫板。無疑是在拿著刀子,剜她的心。
而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根本就無力阻止。
皇上道:“太后回去后,就在壽寧宮呆著吧!”
“你想干什么?”太后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這是想拘禁哀家嗎?”
皇上道:“太后誤會了!只是最近這京中不太平,怕是要有大事發生。那元璟帶著獵殺組織的成員可是在四處殺人呢!所以,太后呆在壽寧宮里應是比較安全的。”
“是嗎?”太后凄然一笑,扶住元炫彩的手,“炫彩,扶哀家回去!”
“對了!”皇上道,“在元璟被徹底消.滅之前,皇姐呆在壽寧宮也不要出來了。”
元炫彩腳步一停,心里咯噔一下,先望向自己的兒子。看沈廷鈞也是一臉的凝重。再看向皇上,“皇上這是連我也要禁嗎?”
皇上道:“朕說過了,這是為了安全起見。太后好像有些不舒服,皇姐還是趕緊將人送回去吧!來人,傳太醫去壽寧宮!”
拘禁太后的理由是如此的冠冕堂皇。
請太醫為太后看病,孝順也要做到表面。
沈廷鈞就瞇起眼睛,目送著他母親的背影離去,心里就有些發涼。
按理說,痛失所愛的那種感覺他清楚的很,應該更能體諒皇上才對。可為何皇上的做法讓他很不贊同呢?
或者說,這樣的皇上真是太陌生了!
皇上那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用來騙鬼的。
元璟真要是能打進皇宮來,壽寧宮就算有十倍的守衛,怕也是會被攻破的吧!
拘禁太后還算是有理由,因為太后當年暗算了他的幸福。
那么,拘禁他的母親呢?他很想讓自己不去想這是針對他的,可就是忍不住的懷疑,皇上之所以這樣子做,就是為了綁住他。換言之,就是為了要挾他,為皇上所用。
君臣之間的相處,如果沒有了信任,而需要人質來維持,那就證明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皇上轉向沈廷鈞道:“鈞兒,香貴妃的喪事就由你來協助朔月操辦吧。”
沈廷鈞抱拳,“臣遵旨!只是,我父親那邊親自派了人來,過問糧草的事。現在人就在大殿外,請皇上派人去協調吧!”
皇上揉了揉眉心,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道:“那姚誠現在何處?該不會是趁機逃走了吧?你們當初可是談了條件的。”
注意力一直都在香妃身上,倒把這事給忽視了。
沈廷鈞道:“臣已經將他帶回了府里。”
皇上就走出清心宮,殿外的人立馬挺胸侍立。
皇上掃視了一圈,視線落在高飛身上,“你就是那個沈大將軍派回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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