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總裁季墨涉嫌謀殺,再加上季氏與國際金融投資的簽約失敗,意味著季氏剛剛有點希望,就再度墜入深淵。永無翻身之日。
季墨之前在銀行的借貸已到期,失去了國際金融投資,季墨負債累累。銀行立即將他之前抵押給銀行的房產、車子全部收回,一時間。季墨還未鋃鐺入獄,已經一無所有,不僅如此,更加身負巨債。
季夫人與季墨撕破臉后,就開始辦理移民和離婚手續,然而離婚證還沒領到,季墨就因涉嫌謀殺被人拘捕。看到新聞時,她眼前一黑,當場暈死過去。
等她醒來后,哭得呼天搶地的,她哭,不是因為季墨被捕。她哭是因為季墨已經不可能東山再起,而現在季氏一倒,季墨更是負債累累。她嫁給季墨三十幾年,臨到頭來,他一分錢沒給她留下。反而給她留下了一屁股的債,她怎么不哭?
季夫人悔不當初,季墨想要跟季美英結婚時,為了跟她離婚,答應給她一千萬。如果那時候她答應了,并且強行帶季媛媛離開江寧市。那么就不會有接下來的這些事了,更不會背負一身巨債。
季夫人越想越悔,恨不得一頭碰死在墻上,她的命怎么這么苦,她到底作了什么孽?搞得現在家破人亡?
季媛媛看到新聞時,整個人都懵了,她親眼看見季墨被警察帶走,然后緊接而來的新聞,全是不利于季氏的。季氏破產,已經鐵板釘釘的事,沒有任何懸念。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沒有了季家的庇護,她現在真的已經一無所有了。季氏一旦宣布破產,接下來季家會被封,季家的私人財產都會被凍結,包括她的銀行卡信用卡。
到那時,她甚至連醫藥費都付不起。
季媛媛想著這些,腦袋都要爆炸了,她為什么會落得如此悲慘,現在就連賴以生存的季家都倒了,她馬上就會被趕出醫院,她怎么會這么悲慘?
季媛媛正想著,病房門忽然被人撞開,一向打扮得端莊高雅的母親跌跌撞撞跑進來,看到她就開始大哭起來,“媛媛,完了,完了,我們都完了。”
季媛媛渙散的目光慢慢聚焦在季夫人身上,她看著母親哭得驚天動地的,她傻愣愣道:“什么完了,媽媽,什么完了?”
季夫人抬頭望著女兒,瞧她茫然的目光,她哭都不知道上哪里哭,她這輩子最失敗的,就是嫁了一個不愛自己的老公,生了個不爭氣的女兒。
看著她床單下大腿以下空空的被子,她悲從中來,季墨一旦被定罪,那么他留下的爛攤子,就只能由她們娘倆背,不,不行,她要找律師,找最好的律師將季墨保釋出來,就算要面臨追債的,也該他來承擔。
季夫人知道現在靠女兒是靠不住,她踉踉蹌蹌地跑出病房,她要去最好的律師給季墨辯護,他一定不能坐牢。
季媛媛看著母親跌跌撞撞的沖出病房,直到凌亂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上,她才慢慢回過神來。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她什么都沒有了,最愛的男人沒有了,雙腿沒有了,現在連家都沒有了,為什么會這樣?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拿起手機,撥通一個電話號碼,這是她出車禍后,第一次給厲御行打電話,她希望他看在舊情的份上,幫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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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廳里,厲御行、葉念桐與慢慢一家三口靠窗而座,一邊吃美食一邊賞夜景,從這里往下看,可以將整個江寧市的繁華盡收眼底。
慢慢很開心,他好久沒跟拔拔媽咪出來吃飯了,尤其是拔拔還給他點了他最喜歡吃的草莓布丁。去安格堡幼兒園上學后,慢慢的性格比以前更加開朗,會背繞口令,會講冷笑話逗拔拔媽咪開心。
葉念桐看著孩子一直很興奮的模樣,心里十分欣慰。自從厲御行告訴她,他們的婚姻關系一直都沒有解除后,她心中的大石就落了下來,他們還是一個完整的家庭,他們可以給慢慢一份完整的愛,真好!
厲御行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接著震動起來,他垂眸掃了一眼,看到上面閃爍的名字,他劍眉微蹙,毫不遲疑的伸手劃向拒接鍵。
葉念桐瞧他神情不悅,她說:“誰打來的?”
“騷擾電話。”厲御行淡漠道。
“哦。”葉念桐話音未落,厲御行的電話再度響了起來,這么頻繁的打電話過來,厲御行的態度又是拒接,葉念桐很容易就聯想到打來電話的是誰,她說:“御行,接吧,她找你或許有什么急事。”
厲御行詫異地看著她,“你怎么知道是誰打來的?”
“除了她,還有誰會讓你露出這么糾結的神情,接吧。”葉念桐微笑道。
厲御行這次還是掛了,他跟一個試圖傷害他的妻兒的女人沒有什么好說的。如果之前他對季媛媛還心存感恩與歉意,那么在她開車撞他們的車時就蕩然無存了。
這世上有太多的人惹人同情,但是這個人不包括季媛媛,她完全是自作自受。
葉念桐見狀,忍不住嘆息一聲,沒有再干澀,她切了一塊鵝肝,拿叉子叉好遞到他嘴邊,她說:“嘗嘗這里的法式鵝肝,味道很不錯哦。”
厲御行張開嘴含住鵝肝,他將叉子也一并咬住,沖她邪氣的挑眉,還拋了個媚眼,她邪魅道:“你知道,比起法式鵝肝,我最想吃的還是……”
“……”葉念桐跟他在一起這么久,哪里不懂他火熱的目光下潛藏的含義。這里是西餐廳,就算大家沒有注意他們,她還是羞紅了臉,嬌嗔道:“哎,你好討厭啊。”
厲御行松開叉子,咀嚼了幾下嘴里的鵝肝,咽下去后,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眸里盛滿了笑意,他說:“味道確實不錯。”
葉念桐已經不敢看他的眼睛了,她移開視線,被他看得口干舌燥,她端起紅酒杯,抿了一口紅酒,才將那滾燙的感覺沖淡了些。
慢慢坐在旁邊,感覺自己就是一只小電燈泡,看著兩個大人目光膠在一起,眉來眼去的,他就覺得自己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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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媛媛打厲御行的電話被拒接,她氣壞了,后來她再打過去,就提示已經關機了,她氣得想砸了手機,手舉到半空中,她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放下手來,她現在不能再任性了,手機摔壞了,她沒錢再去買一個。
她心里憋著的那股氣,不能通過砸東西什么的來發泄,梗在心里讓她如坐針氈。她一定得想個辦法見厲御行一面,她照顧他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不能這么忘恩負義,放任她不管。
此刻的季媛媛,完全沒有意識到,如果她沒有開車撞厲御行他們的車,或許他還會念幾分舊情,而現在,只能說她是咎由自取。
季墨被捕,季媛媛很慌張,她一整晚都睡不好覺,擔心自己的醫藥費馬上就會被停,更擔心被醫院掃地出門。就這樣熬到了天亮,她趁著護士沒有發現,拔了輸液管,自己撐著身體,想坐上輪椅,但是很顯然,她高估了自己的能耐。
她快要坐上輪椅時,輪椅突然往前一滑,她重心不穩,整個人砸落在地面。傷口劇烈的疼痛起來,她疼得額上冷汗直冒,艷麗的臉更是蒼白。
她看著不遠處的輪椅,只覺得挫敗,平常最簡單的事情,現在對她來說就是難如登天的事,她恨直捶地,想到昨天葉念桐來她病房里時的光鮮亮麗,她就恨不得殺了她。
季媛媛終于將自己弄上輪椅,她累得直喘粗氣,但是她顧不得了,她搖著輪椅,趁護士們不注意,進了電梯。
季媛媛身上沒帶錢,只能搖著輪椅去厲氏大廈,好在醫院離厲氏大廈不遠,一個小時后,她來到厲氏大廈外面,保安看見她,伸手將她攔住。
季媛媛開車撞厲御行的車的消息早就傳開,現在季媛媛被厲氏大廈列為頭等危險人物,靠都不能讓她靠近厲總,誰知道她會不會身上綁炸彈,要跟厲御行同歸于盡。
季媛媛火大的瞪著保安,“讓開,我是厲御行的未婚妻,你憑什么不讓我進去見他?”
“抱歉,是我眼拙,竟沒認出你是厲總的未婚妻。不過據我所知,厲總已經有妻子了,你一定是冒充的,為了厲總的人身安全,我們不會讓你進去,還請你從哪來回哪去。”保安鐵面無私道。
季媛媛見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她一秒鐘變苦情女,潸然淚下,“大哥,求求你行行好,讓我進去見見他,見他一面我就走,絕不為難你。”
“不行!”保安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早上周特助還特意下來打了招呼,除了厲太,不管是誰來見厲總,沒有預約,一律不見!
季媛媛軟硬皆施,都沒有獲得保安的同情心,她氣不打一處來。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當她想要靠近他時,竟這么難。
她以為這是她最難堪的時刻,因為那些保安看著她大腿以下空蕩蕩的地方,露出的那種似憐憫似鄙夷的目光,讓她驕傲的自尊心承受不住。
但是更難堪的還在后面。
她聽見身后傳來高跟鞋敲擊在地面的清脆聲,兩名保安立即立正敬禮,“厲太,早上好!”
聽到這幾個字,她渾身一僵,像電影放慢動作一樣,機械的轉過頭去,看著葉念桐離她只有兩三步遠,她恨不得自己有隱身術,立即隱身,不讓她看見自己的狼狽。
葉念桐看到輪椅上的季媛媛,她輕蹙了下眉頭,緩緩走到她身邊。昨晚厲御行送他們回去后,他表面上沒什么,但是昨晚他們歡愛后,他卻輾轉反側,不能入眠。
她躺在那里,沒有打擾他的沉思,她知道,厲御行并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么絕情。他們都是知恩圖報的人,但是若不是季媛媛太瘋狂,想必厲御行根本不會做到現在這種地步。
季媛媛的狼狽無處躲藏,她伸手將毯子蓋在自己的膝蓋上,但是卻無法掩飾膝蓋以下的空蕩,她不該來的,她來就是自取其辱。但是不來,她不甘心。
當年,她照顧退化成嬰兒的厲御行時,她是全心全意的照顧他,沒有半點含糊。如果她知道他恢復正常后,對她會這樣翻臉無情,她寧愿他是個白癡,至少他徹底屬于她。
季媛媛惱怒地瞪著她,“看什么看,沒見過坐輪椅的人嗎?葉念桐,我會有今天,都是你造成的。我告訴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葉念桐沒有理會她的叫囂,有的人只會在最無助的時候當獅子,故意偽裝自己還有殺傷力,其實她早已經沒有任何攻擊力了。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你是來找御行的嗎?我可以帶你進去。”
季媛媛詫異地看著她,“你會這么好心讓我進去?你不怕我把御行勾走了?”
“你要有這個本事,就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葉念桐毫不客氣的諷刺她,季媛媛害人終害己,若她早一點放心,她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季媛媛氣得不輕,這女人怎么這么討厭?但是她現在有求于她,只得忍氣吐聲。
保安聽到她們的對話,他擔憂地瞅了季媛媛一眼,又立即看向葉念桐,低聲對葉念桐道:“厲太,這人很危險,讓她進去集團內部,恐怕會對您和厲總不利啊。”
葉念桐掃了季媛媛一眼,淡淡道:“檢查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危險物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她同情季媛媛的遭遇,也不會將自己與厲御行再度陷入危險中。
季媛媛一聽葉念桐要保安搜她的身,她頓時尖銳的大叫起來,“葉念桐,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敢羞辱我一下試試看,我一定會讓你好看的。”
葉念桐看都沒有看她,徑直道:“想進去,就接受檢查,不想進去,就不送了。”
她并非愚善,季媛媛想殺他們,她不可能讓她再有機會害他們。
季媛媛心里恨得吐血,但是為了見厲御行一面,她只能妥協。保安手里拿著機場過安檢時的掃描儀,將季媛媛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沒有異常,他們才放行。
葉念桐轉身往電梯方向走去,季媛媛搖著輪椅,這是她第一次用輪椅,手法并不嫻熟,再加上走了這么遠的路,她的手心早已經被輪椅磨出了血。她很困難才追上葉念桐,將輪椅弄進了電梯里。
葉念桐伸手按了樓層數字,然后站在那里,抬頭看著不停變幻的紅色數字,她沒有說話,季媛媛也沒有說話。
“叮”一聲,電梯停在了總裁辦公室,葉念桐率先走出電梯,季媛媛搖著輪椅,想要出電梯,哪知道輪子卡在電梯縫里動彈不得,她后退前進都不行,一時急得漲紅了臉。
葉念桐走了幾步,見她沒有跟上,她轉過身去,就看到季媛媛這么狼狽的一幕,她靜靜地看了幾秒鐘,見她實在弄不出來,這才轉身走到她身邊,將她的輪椅拉了出來。
季媛媛覺得,人生最難堪的便是此刻,她在情敵面前,輸得面子里子一點不剩。
葉念桐將她拉出來,就放開手,再也不管她,大步朝總裁辦公室走去。秘書認識她,向她打招呼,說:“厲太,您來了,厲總就在辦公室里……”
她話未說完,就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季媛媛,季媛媛以前來找厲總,眼睛都是長在頭頂上的,向來便是頤指氣使,看不起他們,所以她有今天,他們都不覺得同情。
再看季媛媛的雙腿被截了肢,她嘀咕道:“你也有今天。”
葉念桐看了秘書一眼,秘書拿不準她是什么態度,連忙殷勤的去幫她開門,“厲太,請進。”等葉念桐進去了,她突然就關上門,對坐在輪椅上的季媛媛道:“要進去?自己推吧。”
這個世界上的人,被別人欺壓太久了,一旦那個人從高處狠狠摔落下來,他們毫不介意去補一腳。季媛媛要不是有事求厲御行,她根本不可能來受這個鳥氣。
她坐著輪椅,辦公室的門是厚重的木門,她一推,輪椅就往后滑去。她試了幾次,都推不動。
秘書站在門邊看笑話,她越狼狽她就越開心,以往被她嘲諷的郁氣,都討回來了。季媛媛做人太失敗,活該被萬人踩。
葉念桐走進辦公室,看到厲御行站在落地窗前,他指間夾著一根煙,煙燃了大半,他沒有抽,任它燃燒。她看著他心事重重的背影,心里輕嘆一聲,她輕手輕腳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背上,感覺到他渾身一僵,接著大掌欲拽開她,她連忙道:“是我。”
厲御行一愣,垂眸看著她漂亮的手指,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他親手套進去的鴿子蛋鉆戒,鉆石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他五指撐開她的手,滑入她指間,與她十指相扣,“你怎么來了?”盡吐長才。
“順路。”葉念桐其實并不是順路,早上厲御行去上班后,她還是決定去醫院一趟,韓沉愿不愿意見她是他的事,她去不去照顧他,就是她的事了。
昨晚她跟厲御行約法三章,韓沉出院前,她希望她可能去照顧他,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厲御行同意了,但是他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下午五點必須到公司來,跟他一起去接慢慢放學。
她同意了,所以早上送走了厲御行,她收拾了一下,就開車去醫院。快要到達醫院時,她看到季媛媛搖著輪椅從醫院里出來,她心念一動,擔心她會承認不住,跑去跳海撞車自殺,所以開著車一直跟著她,直到她進了厲氏大廈。
厲御行將煙在煙灰缸里摁滅,他轉身看著她,說:“桐桐,我一直在想,我們當年的婚禮并不完美,我想為你重新舉辦一次婚禮,婚禮結束后,我們就去馬爾代夫度蜜月,一來重溫過去,二來懷個蜜月寶寶,你覺得怎么樣?”
葉念桐仰頭望著他,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我現在聽你提度蜜月,我就有蜜月恐懼癥了,真怕你回來就又打算一腳踢開我。”
厲御行伸出修長的食指,輕刮了刮她的?梁,“胡說,桐桐,那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葉念桐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她輕笑道:“我知道,我跟你開玩笑的。”
“對不起,桐桐。”厲御行將她擁進懷里,當年,他實在太輕率了,如今,他只有用加倍的愛與加倍的好,來回報她對他的愛。
“好端端的怎么又說對不起了?御行,過去的事,我們都有責任,我太年輕,你太成熟,所以我不怪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說對不起了,知道嗎?”葉念桐不想要他自責,一提起過去,他就總是一副罪人的模樣,讓她很是心疼。
“好,再也不說對不起了。”厲御行從善如流。
辦公室里溫情脈脈,葉念桐甚至已經遺忘了季媛媛,直到身后傳來一聲巨響,兩人同時抬頭望去,只見季媛媛搖著輪椅進來,滿面譏誚地看著他們。
看著他們相擁在一起,她嫉妒得發狂,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拼命跑到這里來找厲御行的目的,她冷笑連連,“真是一對狗男女,你們踩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到底能幸福多久,我倒是很想看看。”
這是季媛媛開車撞厲御行的車后,厲御行第一次見到季媛媛,他的目光從她被嫉妒扭曲的臉上,緩緩移到她的腿上,那被薄毯蓋住的雙腿,下面空蕩蕩的,顯得十分可悲。
季媛媛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缺失的雙腿上,她繼續道:“厲御行,拜你所賜,這雙腿已經沒有了。”
厲御行似乎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他移開視線,語氣冰冷道:“季媛媛,這是你咎由自取,我撤銷了起訴你蓄意謀殺,已經對你仁智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