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眼往前面望去,覺得這個正在崛起的蘇中城市變化好快,可謂是日新月異,真的已經(jīng)融入了大上海兩小時都市圈。
“這次去,你要注意?!弊诟瘪{駛位置上的小薇叮囑說,“這是一次難得的機遇,對我們的作用很可能非常大。該說的話,你要大膽說。不該說的話,一句話也不能說。到了那裡說些什麼,你想好了沒有?”
蘇英傑說:“這有什麼想的?隨機應變唄,在這種人面前,也不能多說什麼。多說話,反而不好。”
小薇能幹地說:“你錯了。到了那裡,你首先要氣量大,不要說些酸溜溜的話。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你要放心我。怎麼對付這種好色的權男,我知道,也會注意分寸的。其次,你要大膽表露自己,順便把吳祖文的劣跡說出來。不要在他面前提到嚴西陽,他們的關係很鐵。我會在一旁配合你,讓這次難得的機會,發(fā)揮出最好的效果?!?
蘇英傑微笑著說:“你真的好厲害啊。要是能去招商局當副局長,恐怕就更加不得了。”
小薇也笑了:“我再厲害,也是你的妻子,你懂不懂?但我堅持婦道,不同意他的要求,是絕對不會當上局長的。我完全是爲了你纔去的,你不要不領情,明白嗎?當然,也是爲了反腐的需要。他不是一個清官,按理說,我們不應該去找他??蛇@也是一種沒有辦法的辦法,所以叫將計就計,是一種鬥爭的策略。最好能馬上找到一個有權的清官,可這個人在那裡呢?我們還不知道。梁書記還在中央學校學習,再說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樣?就是他是清官,你也不認識他啊。到了那裡,他可能會對我說些愛昧的話。你要有忍耐心,要從反腐鬥爭的高度看問題,不要太吃醋,知道嗎?”
“我纔不吃你的醋呢。”蘇英傑大度地說,“我不相信你,還能跟你一起去嗎?”
小薇輕輕吧息一聲說:“唉,他跟嚴西陽吳祖文是一樣的,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提拔我們。但我們可以利用口頭戰(zhàn)術,來公一下關,去告一下狀,看他怎麼樣?”
蘇英傑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說:“你不要想得太好,我們這次去,弄不好就會闖禍。他與吳祖文絕對是一夥的,我們?nèi)ヒ徽f,就等於向他們公開宣戰(zhàn)?!?
小薇沉默了一會,果斷地說:“宣戰(zhàn)就宣戰(zhàn),不要怕,最多不當官,哼。”她象跟誰吵架似地說,“但也說不定,要是我們能找到一位清官,譬如梁書記?;蛘咔嘞蚴〖o委、中紀委寫信舉報他們。我就不相信,貪官真的能一手遮天,猖狂到底?!?
蘇英傑說:“好吧,就照你說的辦。我也早想這樣幹了,可是一直找不到他們的證據(jù)。向上舉報,是要有證據(jù)的。沒有證據(jù),就不會引起他們重視。”
小薇又靈機一動,來了一個主意:“那我們就把這次行動當作打草驚蛇之舉吧?!?
“我們這樣去活動一下,就會引起他們的慌張,他們一慌,就會有所行動。有所行動,就會有所暴露。他們暴露了,我們再去舉報他們。”
蘇英傑也來了戰(zhàn)鬥豪情:“好,就這樣幹。但這樣做,我們就要作好被他們打擊報復、暫時捱整的準備?!?
他們這樣討論著,不一會,就開到了郝書記住的那個小區(qū)。這是一個八成新的老式住宅小區(qū),靠近老的市委大院,離新的市政府大樓比較遠。他們從大門開進去,停好車,出來正好是九點。
蘇英傑空手走在前面,小薇拿著一件玉製精品跟在後頭,向樓上走去。走到301室的門前,蘇英傑舉手按門鈴,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來開門,看樣子可能是郝書記家的保姆:“你們找誰?”
“找郝書記?!碧K英傑說,“郝書記在家嗎?”
“在,進來吧?!焙聲洀难e邊走出來說,“我也是剛回家。知道你們要來,我陪省裡來的人吃完飯就回來了?!?
“謝謝郝書記?!碧K英傑尊敬地說了一聲,就不卑不亢地走進去,站在玄觀處打量起郝書記的家來。
這是一個四室兩廳的特大套,裝飾比較高檔,卻並不是最奢華,也是一般幹部家庭的那種樸素高雅富裕殷實的樣子。裡邊空蕩蕩的很大,卻好象就他們兩個人在家裡。
郝書記的目光越過蘇英傑的肩膀,看著有些羞澀地站在門口的小薇說:“馬主任,不要換鞋了,進來吧?!?
“還是換一下,郝書記?!毙∞币补ЧЬ淳吹卣f了一聲,換了拖鞋,跟蘇英傑一起走進客廳,有些拘謹?shù)卦谝粡埲松嘲l(fā)上坐下來。郝書記對那個保姆模樣的女人說:“小林,給他們泡茶?!?
小薇趕緊說:“不用麻煩了。郝書記,你愛人不在家?”
郝書記說:“兒媳婦生了孩子,這幾天,她一直在兒子家裡。”
“哦,郝書記家裡好大啊?!毙∞币姾聲浤抗庵敝钡囟⑺矗陀行擂蔚睾颜f,“你愛人是做什麼的?”
“在市文明辦混日子,副主任。”郝書記很隨便地說,“再有幾年,就退休了?!?
蘇英傑微笑著坐在那裡,等嬌妻說開場白。他見小薇有些緊張地只顧寒暄,就回頭看了她一眼。小薇這才坐正身子,目光平視著郝書記,一臉認真地說:“呃,郝書記,上次多虧你幫忙,蘇英傑才順利出來了,所以他一直想來謝謝你?!?
“不用謝的,我不是在電話裡跟你說了嗎?”臉色紅潤的郝書記擼著有些花白的頭髮說,“後來我聽說,蘇英傑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我不給林檢察長打電話,他也會出來的。”
蘇英傑心裡想,他倒也能說這種實話,跟嚴西陽和吳祖文不太一樣,有些緊張的心情放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