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賢輕點著頭,一臉恭敬的陪在黃安國身邊,旁邊的幾個本家親戚對范思賢的態(tài)度頗為奇怪,心說這不是女方家的一個親戚嘛,怎么搞的跟伺候領導一樣?
李智帶著手下兩名交警走了過來,那掛紅帶彩的婚禮車隊很是顯眼,那只比普通狗整整大一號的藏獒也很是搶鏡,關(guān)鍵是還時不時的齜牙嘶吼著,像是在向眾人宣示著自己的存在。
眼神在兩撥人身上來回轉(zhuǎn)悠了幾下,特別是看到那只藏獒腿上有傷,李智心里已經(jīng)有了個大概,和那年輕人使了使眼色,李智不動聲色的走了上來,官腔十足,“怎么回事?這么多輛車子堵在這里,不知道會影響縣城的交通嗎?”
“對方的車子撞到了我的藏辜,我讓他們賠償,這些人卻拒不賠償,李隊長,你給評評理。”年輕人頭昂得更高,一臉傲氣。
“嘖,我說你這年輕人怎么說話的,是你自己沒抓好繩子,才讓藏獒跑了的,再說你這藏獒也是自己撞上來的,關(guān)我們什么事,我們肯賠償醫(yī)藥費已經(jīng)很厚道了。”范思賢前頭以為稍微年長點的本家親戚說道,最前面這輛婚車就是他開的,藏獒是不是自己撞上來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我不管你們說什么,撞了我的寶貝就得賠償,今天要不是看在你們這是辦喜事,事情還沒這么便宜呢。”年輕車主不屑的擺了擺手,“李隊長,事情你也了解了,我這只藏獒你應該也聽說過,血統(tǒng)純正的藏獒,huā了五六十萬買的,你給他們說說,看我是不是誆他們錢。”
李智瞅了眼那只兇神惡煞的大黑,不少人私下都是這么叫的,面前這位爺沒少帶他這只寶貝愛寵出來炫耀,那毛發(fā)又黑又濃,個頭也大,很多人談起這么一只貴的離譜的藏獒,也都以大黑代名了”李智并不清楚這只藏獒是不是真的值五六十萬,這價錢是這位爺自己吹出來的,也沒人知道個真假,價格幾百萬的藏獒也不是沒有,關(guān)鍵就是第幾代血統(tǒng)乃至血統(tǒng)純不純正的問題,誰知道這只藏獒是不是真的像這位爺吹噓的那般。
“咳,劉少要他們賠償多少錢?”李智輕咳了一聲,開口問道。
“也沒多少”我這寶貝腿被他們這車子撞了,外傷你也看到,里面的五臟六腑有沒有內(nèi)傷還不知道呢,我讓他們賠個二十萬了事。”年輕車主輕描淡寫的說道。
饒是李智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心里頭也不得不吸了。涼氣,二十萬?這位爺還真是敢獅子大開口,李智不動聲色的瞅了眼年輕人,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李智心里頭也是苦笑不已,早就聽說這位爺對他那只黑疙瘩寶貝的不得了,沒想到隨便被人撞一下都要索賠二十萬,李智這會都忍不住覺得對方有點坑人的意思。
有些同情的看了對面的那伙人,旁邊停下的那一隊婚車格外刺眼,大紅喜事的日子卻碰到這么個倒霉事,擱給誰心里怕都不會lì快。
心里頭同情對方”李智臉上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面前這位年輕人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為難的看了看兩邊,李智一時也給難住了,攤上這么個破事”讓他怎么處理?
“嗯?怎么,李隊長覺得很難處理嗎?”見到李智遲遲沒有說話,年輕人明顯是有些不痛快了,瞥了對方一眼,語氣加重了幾分。
“不難處理”不難處理。”李智苦笑了一下,看向?qū)γ娴姆稏|等人,“你們撞了人家的藏獒,人家苦主已經(jīng)提出了賠償要求了,你們這邊有什么意見嗎?”
“沒意見才怪,當錢不是錢啊,別說二十萬,兩萬塊也沒有。
”范東撇了撇嘴,說話的人畢竟是交警,看樣子還是個官,范東雖然火大,也盡量克制著自己的火氣。
說出去的話被人頂撞了一番,李智看起來也沒動氣,他這心里也覺得索賠二十萬實在是獅子大開口,況且人家還辦喜事來著,李智也不想去計較這些,只是眼下這事著實讓他為難,要是辦的讓年輕人不滿意了,他這頭上的帽子可就危險了,憐憫的看了范東幾人,李智遲疑了一下,他也還算有幾分良知,少不得為對方爭取一下,看向年輕人道,“劉少,今天是人家的喜慶日子,咱們這把人拖在這里,他們今天這喜事可就辦不成了,那句古語怎么說來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咱們今天是不是先把這事壓下,等他們這喜事完了回再計較?”
年輕人沒搭話,反而是冷冷看了季智一眼,李智摸不透對方是什么心思,見對方表情冷淡,趕忙解釋著,“劉少,我不是幫他們的意思,大家都是本地人,這壞人好事的事情要是傳出去,少不得要被人戳脊粱骨,您說是不是?”
李智說完就閉上了嘴巴,他能做的也就這樣了,這位爺要是堅持賠錢了才放人,他也只能照辦了,雖然同情對方,但頭上的官帽子也關(guān)系到一家老小的吃喝,他也犯不著為了對方去得罪面前這位公子哥,同情心泛濫不要緊,丟了飯碗可就是大事了。
黃安國就站在范東幾人后面,對眼前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他特地走下來也就是要看看婁生了什么事,碰巧這時候〖警〗察也來了,黃安國也就存了看看〖警〗察會如何處理的心思,他頭上可是還兼著津門市公安局局長的職務,盡管這不是津門,但對基層〖民〗警如何處理事故,黃安國也存了觀察的心思,這會看到這名李的中隊長的表現(xiàn),黃安國也是暗暗點頭。
拍了拍范思賢的肩膀,黃安國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就上了車,那年輕人看似是有些背景的人,卻還沒資格讓他親自站出來,他現(xiàn)在怎么說也是個副部級干部,少不得要自持一點身份,他這電話隨便一打,。市有的是人幫忙打招呼。
這邊是在縣城,發(fā)生了這么一檔子事,已經(jīng)有人在圍觀,一輛掛著水羅縣縣委牌照的車恰好從旁邊經(jīng)過,車上坐的是一名中年人,看到路邊圍觀的情景,原本也不是很在意,不過隱隱瞧見那名年輕人的側(cè)臉有些熟悉,中年人輕咦了一聲,登時就招手示意車子停下來,“小王,下去看看發(fā)生什么事了。”
叫小王的年輕人下去看了一會,很快就上了車,恭敬的向后面的中年男子匯報道,“〖書〗記,劉明在里面呢,他那只寶貝藏獒被人撞傷了,向?qū)Ψ剿髻r來著,張口要二十萬。”
“是嘛,他倒是真敢開口。”中年人搖頭笑了笑,卻是再沒了興趣,“走吧,開車。”
且說年輕人被李智勸說了一句,盡管沒給李智好臉色,卻明顯也有幾分觸動,轉(zhuǎn)頭看了范東幾人一眼,年輕人臉色閃過幾分不屑,只要是在水羅縣的地面,他就不怕這幾人能飛上天,往大了說,只要這些人還在0市,他就不怕找不到人,今天讓他們走了,改天再找人也是容易的緊,有了這種想法,年輕人也就不耐煩的擺擺手,“那就照你說的去做,“哼哼,不過今天這事我就交給你了,我也懶得去管了,那二十萬賠償你改天交到我手上,耽誤了這些功夫,我要趕緊帶我的寶貝去看醫(yī)生了。”
李智原本聽到年輕人松口,心里還在為這邊辦婚禮的人慶幸,卻不知這位爺后面來了這么一句,李智臉上的笑容登時僵硬住,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到頭來還是落到自己頭上來。
“都散了,都散了。”李智驅(qū)趕著圍觀的人,想要走上去再跟年集人說幾句,對方卻是已經(jīng)抱著那只寶貝藏獒上了車,寶馬車揚長而去,留下李智在原地苦笑。
范東幾人見年輕人走了,幾人臉上都松了口氣,對那位年輕人后面的話也沒放在手上,心說過了這個今天,誰任你這個事,還想索賠二十萬?門兒都沒有。
范思賢也是暗暗松了口氣,只是看那年輕人對那李智的做派,范思賢心里卻是有幾分隱憂,他在教育局里也呆了一段時間了,聽聞過不少官宦子弟的事,知道這些人隨便動下口都能將人整的生不如死,范思賢能聽的出來那年輕人后面的話是要二十萬賠償才能息事寧人了。
暗嘆了一口氣,范思賢也顧不得煩惱,先趕緊去跟后面車上的準大舅子說一聲才是。
“黃哥,那人已經(jīng)走了,真不好意思,讓您碰到這種事。”范思賢態(tài)度謙恭的很。
“行了,沒事就好,你也趕緊上車吧,小盈估計在車上都等急了,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別被這些小事整的心煩。”黃安國不在意的笑了笑,剛才他一上車,就順手給許鎮(zhèn)掛了個電話,三言兩語說了一下,許鎮(zhèn)也不知道聽清楚了沒有,一個勁的點頭應著,問清楚他在水羅縣參加妹妹的婚禮,許鎮(zhèn)大喜,立刻說要趕過來,黃安國都還來不及說什么,對方啪的一聲就掛了,估計是急吼吼的往這邊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