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過了八點，吃過晚飯的邱旭，在長風公園附近的一間茶館，等到了匆匆趕來的邢瑾華。
邢瑾華還未落座，就迫不及待的問：“你把廣告轉讓給了頑皮寵物食品？”
邱旭沒有隱瞞，坦言道：“昨天簽署的協議。今天下午就收到了對方的意向金。”
他給對方斟了一杯茶，又道：“邢姐，你的消息夠靈通的啊？”
邢瑾華輕嘆道：“做市場的，消息自然是靈通一些。”
“頑皮算是一個老牌子，只不過幾年前，創始人的兒子兒媳在一起交通意外中雙雙去世，他們的發展就近乎停滯了下來。”
她端起茶杯，小喝了一口，接著道：“如今他那個孫子大學畢業，就接手了公司。”
“看來那老同志是心氣恢復，要大幹一場了。”
邱旭想了下昨日見到的那一對聶家爺孫，沒想到他們還有那麼一段慘痛的過往，不禁有些唏噓。
“聶家爺孫雖然老的老，年輕的年輕，可是人家一點都不懼怕你們公司的競爭威脅。”
邢瑾華輕切了一聲，說：“他們已經在谷底了，自然不怕境況再糟糕一些。”
“不過，我還是挺佩服那老傢伙的，夠果決。”
她看向邱旭，神色複雜的說：“這也意味著你和好主人公司，再也沒了轉圜的可能了？”
邱旭笑了笑，說：“自我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起，就沒有迴轉的可能。”
“你們董事長這次是惹錯人了。”
邢瑾華略帶譏諷的說：“是啊，九零後的人不好惹啊，一言不合就敢不計後果的撂挑子。”
“邱旭，不是我說你，即便這次你們贏了，法院宣判按照雙方的合同違約條款執行，你也要多賠付上百萬。”
“這也意味著大劫案廣告，你一分不賺，可能還要賠上不少。”
邢瑾華有些不理解的問：“你究竟圖什麼啊？”
“只是委屈退讓一下，裡外就至少能換取一二百萬的收入差距，你和錢有仇啊？”
“有錢！任性！”
邱旭略顯張揚的說出這兩個詞後，又嘚瑟道：“你們那個董事長欠缺一個教訓，我既然有這個能力，就勉爲其難的給他上一課了。”
他又歡快的說：“我雖然損失上百萬，但是你們損失的肯定會更多。”
“我可以肯定，你們董事長有後悔的那一天。”
見邢瑾華還要張口，邱旭急忙道：“邢姐，這件事就不要談了，就讓法庭來宣判吧。”
“你特意約我出來，不會就是爲了談這事吧？”
邢瑾華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輕嘆道：“正視律所的臨場倒戈，讓我意識到了兩點。”
她伸出一根手指，像邱旭臉上有花似的打量著他，“你不僅是今非昔比，而且絕對是成了一方重要人物。”
“不然，以律所那追求最大利益的秉性，不會這麼輕易拋開我們這個大客戶，而選擇你。”
邢瑾華有些感慨的說：“雖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不能以原有印象來衡量你的現在。”
“但你現在的成就，仍然讓我難以相信。”
邱旭很是矜持的微微一笑算是迴應，就見邢瑾華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律所的選擇，也讓我意識到，董事長的目的和盤算，是真的實現不了了。”
“他的目的成功了，我還有可能留在公司。”
“失敗，是徹底沒戲了。”
邢瑾華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問：“邱旭，你先前說的給我介紹工作，還有效吧？”
邱旭點點頭，說：“邢姐，我會盡力向認識的幾個大老闆做推薦。”
“只是……”
他面有難色的說：“我不能保證一定會有類似的崗位。”
“邢姐，你現在可是市場部的頭頭，這個崗位十分重要……”
邢瑾華點點頭，說：“這一點，我明白的。”
“不過，現在有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邱旭好奇的問。
“頑皮寵物食品！”
邱旭驚訝的問：“邢姐，你想跳槽到競爭對手那裡？”
邢瑾華沉聲道：“不錯。”
她緩緩分析道：“我在寵物食品業浸潤多年，跨行業去別的公司發展，很可能會水土不服。”
“頑皮寵物食品沉寂多年，有能力的高層管理，不是被挖走了，就是跳槽了。”
“但是，他們多年發展的底蘊還在。”
“他們如今展示處了大力發展，重現輝煌的決心和魄力，但是光有決心，還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像我這樣的經驗豐富的高管。”
“再加上……”
她玩味的看著邱旭，說：“爲了讓好主人公司董事長後悔，深深的後悔，在營銷推廣上，你應該會多多扶助頑皮公司吧？”
邱旭糾正道：“不是扶助，是合作，是平等互利的合作。”
“扶助也好，合作也罷，有了你不間斷的廣告扶持……”
邢瑾華自信的道：“我有信心，把頑皮寵物食品打造成國產第一寵物食品品牌。”
邱旭對方的目光中散發著光彩，確認的問：“邢姐，你這是下定決心了？有一點不要忘了，頑皮公司可是在京城。”
邢瑾華有些自嘲的說：“我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在京城，在濱海，都一樣。”
“如今交通也方便了，飛機一個半小時，高鐵三四個小時，便利的很。”
“不過呢……”
邢瑾華伸手握住茶杯，一字一頓的說：“邱旭，我跳槽頑皮公司，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我要做總經理。”
邱旭就是一咧嘴，說：“昨天的見面介紹中，那老人家的孫子可是總經理。”
邢瑾華輕呵一聲，不屑得說：“剛畢業的大學生，毛都沒長齊，在這個位置上能有多大作爲？”
“他們想真的發展，必須把這個位置讓出來。”
“邱旭，你替我聯繫一下他們，溝通一下此事，就當做是你對我的補償。”
“如何？”
邱旭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說：“我會親自和那位聶老溝通此事的。”
“只是好主人公司那邊？”
邢瑾華神色複雜的說：“如果和頑皮公司談妥了，我會在工作上故意露出一些疏漏，給董事長讓我離職的藉口。”
她又自嘲的一笑，道：“說不定根本用不著這麼做，我就會被開了。”
“當初爲衝擊上市，董事長允諾的是相當慷慨，我明顯感覺出，他現在後悔了……”
又細談了半個小時，邢瑾華就離開了。
邱旭沒有離開，很快等來了另一約好的客人。
客人是彭曉導演，是拍攝唐昊陽創意的狗狗廣告的兩名導演之一。
邱旭和他，是在上次的小淘氣公司廣告片試看會上認識的。
那一次，彭曉導演給邱旭的感覺，相當不錯。
邱旭賣給頑皮公司的小狗撲人廣告，需要儘快拍攝，他如今沒有熟悉的導演可用。
邱旭只得尋找新的合作導演。
巧合的是，這位彭導演正好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