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啦？”恍恍惚惚中，周源看到許多人跑向自己，周源努力睜開眼睛，但眼前迷迷糊糊，有重影在晃悠，周源明顯感覺到撐著地面的左手濕漉漉的，而右手有些軟，感覺是書，臉貼著地面，感覺也是濕濕的，耳朵聽到了一些呼喚聲，然后頭一歪，再也不省人事。

在一片空白中，一種呼嚕呼嚕聲傳來，周源努力睜開雙眼，感覺光線刺眼，閉上眼睛再睜開看，眼前有白色支架吊著一個瓶子，自己的左手溫熱柔軟的，周源強打精神，低頭仔細一看，一個短發中年女人趴在床沿睡著了，自己的左手插著針管。呼嚕呼嚕聲，是自己母親打鼾的聲音。

周源感覺腦子一種脹痛，不禁動了動手，想摸自己的頭，這一下手動，驚醒了母親，“兒啊，你終于醒了。”婦女起身，快速走向病房門，大喊三聲，“曹大夫，曹大夫，曹大夫。”

喊完回來興奮的看著周源，臉上還有淚珠，很快，一個白大褂男子和一群護士進來，白大褂男子首先看了看監護儀，然后再扒開周源的眼皮，用小手電照了照，然后又用聽筒在心臟部位聽音。

曹醫生進行一些檢查后，轉身對一個五官清秀身材高挑的護士說，“小美，明天對小周進行五項檢查。”

“是，曹大夫。”一個女護士回答著。

“我兒子沒事吧？”

“大姐，你兒子他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我先說一下，重度腦震蕩對以后生活工作會有些影響。”

“嗯，我知道。”

重度腦震蕩，周源一下子懵了。

“老媽，我怎么了?”

“兒子，下雨天路滑，你去學校途中摔倒了。”

這么一提醒，周源隱隱約約想起似乎有這么一回事，也只是模模糊糊想起來。

“大姐，現在還是深夜，你給你兒子多喝點溫水，然后讓他休息休息。”

“好的，謝謝曹大夫。小美，謝謝你。”

“阿姨，別客氣，應該的。”

曹大夫看了看周源一眼，然后和一群護士離開病房。

“兒子，喝口水吧，看你嘴唇干裂的。”

老媽遞過來水杯子，水杯子插著一根彎頭水管，周源對著吸水管管頭，用嘴吸著水，一不小心嗆著了，猛烈咳嗽起來。

“兒子，慢點喝。”一邊說一邊扶好周源身子，右手輕輕拍著周源的背部。

周源順了幾口氣之后，輕輕的吸著水，感覺甜爽。

“老媽，今天什么日子?”

“兒子，我想想。”說完，低頭沉思，用手指掰了幾下，“兒子，今天是星元1982年7月4號，現在是深夜了。”

“我在這里多長時間了？”

“你是6月30號住院的。”

“老媽，我沒事了。你睡會吧，你看你眼里都是血絲。”

“兒子，我睡不著。”

“老媽，那你給我講個兒童故事吧？”

“你看你都大學畢業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

“老媽，你就講一個吧，我喜歡聽你講故事。”

“好吧。”

老媽輕輕的拍著周源的手背，“從前。。。”

“老媽，怎么又是從前?”

“講故事不都是從從前開始嘛。”

“好吧。”

從前，有一個矮人王國，矮人王國里有許多小矮人，但是矮人王國的國王，卻是一個巨人。矮人王國在他們巨人國王的領導下，戰勝了許多敵人，比如鱷魚王國、蝎子王國、獸人王國等等。

有一天，矮人王國那個聰明的國王，巨人發現，所有王國，都只是獵人圈養的動物，于是巨人帶領所有矮人逃出生天，但是卻掉進了一個陷阱，這個陷阱通往一個無底的山洞，山洞里住著一群妖怪，這些妖怪神通廣大，變著法兒戲弄他們，這些妖怪并不急著吃掉他們，卻讓矮人王國矮人們過上好日子，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矮人國國王，那個巨人，則被妖怪們變成了白癡，渾渾噩

噩的過日子。

巨大的山洞里，幾乎全部昏暗無光，只有矮人居住地方有一絲絲光亮漏進來，方便矮人生活。

雖然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但是有些矮人還是好奇，在山洞里其它地方會有什么，可不可以走出這個黑暗的山洞。

但是矮人們發現，他們居住的地方，卻是一個迷宮樣的地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無論矮人們怎么在路途做標記，他們都返回了原地。

于是矮人放棄了走出去的想法，繼續過著以往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過去，某一天，一個矮人突然發現他們曾經的國王，那個巨人，每天總是看著那個一絲絲光亮透過的地方，傻傻地笑著。

這個矮人看了看那個一絲光亮透過的地方，再看了看巨人，搖了搖頭。那個光亮透過的地方，實在是太高太高了，這個矮人，多么希望自己能化成一只小蝴蝶、一只小蜜蜂什么的。。。

“小蜜蜂?”

“是的，怎么了？”

“沒什么。媽，您繼續。”

這個矮人，多么希望自己能化成一只小蝴蝶、一只小蜜蜂什么的，能扇動翅膀，從光亮那個縫隙處鉆出去。

日子又一天天過去，還是這個矮人，發現巨人啊啊啊的用手指著那個光亮透過的地方。這個矮人，開始召集同伴，于是許多矮人商議。有些矮人說巨人瘋了，這么高的地方，怎么能出去，除非長了翅膀。

突然，巨人站起來，看了看光亮透過的地方，然后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再拍了拍屈曲的大腿。這個矮人似乎明白了，立即指揮矮人們搭人梯。

雖然矮人們經過許多天的訓練和努力，人梯不再倒塌，但是，這個高度實在是太高了，矮人人數根本不夠。

于是，矮人們都放棄了，那個巨人，又恢復了傻傻的狀態。

“兒子，你如果是矮人，怎么出去呢？”

周源正聽得津津有味，突然老媽問他。

“像小蜜蜂一樣飛出去唄。”

“兒子，你又沒翅膀。”

“上天入地都不行，那我也沒辦法了。”

“有辦法的。”

周源看著他媽媽，眼睛都不眨，“老媽，你厲害，什么辦法啊？”

“多生孩子唄。”

周源突然想笑可是又笑不出來，“老媽，我知道你的心思，我還剛畢業，等事業有成了我再談戀愛，你別催了。”

“好吧，你媽現在老了，你爸過世早，我不就是想抱個孫子嘛。”

周源一聽他老媽提起父親，眼睛不由一熱，心也軟了。

“媽，你別急，很快會有的。”

“是嗎？臭小子，你可別哄我。”

“媽，不騙你，咱倆拉拉勾。”

“好。”

兩人將拇指和小指勾在了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媽，你看你，太累了，你先睡會吧。”

“那你呢？”

“我睡得時間夠長的了。”周源微微一笑。

“好吧，兒子，有事就叫我，或者叫護士。那個小美挺不錯的。”

“那個小美護士?”

“是的，這幾天幸虧小美精心照料你，幫助我跑里跑外的，要不然我一個人哪知道該怎么辦啊，我又不識字。”

“哦”，周源知道，在醫院里，如果照料病人的家屬不識字，還真是一個麻煩事。

周源看著母親趴在床沿，一下子就聽到她微弱的打鼾聲，老媽是累了，這幾天估計都沒睡。

這時，一個穿白大褂的護士推門而入。

“小美?”

“噓”，小美指了指睡著了周源的母親，示意周源聲音小些。

“周源，我來查房，看看病人們。你現在覺得怎樣了？”

“嗯，現在感覺頭腦似乎有種發脹的感覺。小美，謝謝你啊。”

“謝我?”

“我媽說你幫忙不少

。”

“作為醫護人員，那是我們應該做的事。腦子發脹，那是醒后癥狀，等休息三四天就沒事了。”

“這么半夜你還忙，真辛苦。”

“沒辦法，職業需要。對了，聽阿姨說你剛大學畢業，你可是恢復考試后第一屆大學畢業高材生呢，你以后是去哪工作啊？”

“去國家天文臺。”

“天文臺?那離我家比較近啊。”

“小美，你家在哪?”

“我家就在青藤大學校園里。”

“青藤大學?不會吧，我剛從那畢業。”

“哦，是嗎？看來我倆還真有緣呢。”說完，小美瞟了一眼周源。

“你學什么專業的啊?”

“我學的是天體物理。”

“天體物理?我不懂，是不是研究那些星星啊？”

“嗯，是的。你家怎么住青藤大學?難道伯父伯母是老師?”

“我爸是物理老師，我媽是計算機老師。我爸我媽是同班同學，畢業后留校任教至今。”

“哦，厲害啊。”周源想起自己的父母，聽媽媽說，父親在自己兩歲半左右在南方一個城市經商時候意外身亡，還好父親經商時候掙了一些錢，家里有些積蓄，要不然不識字的母親怎么可能熬的下去?

周源看了看母親，粗糙的雙手就像是木材的紋理。

“小美，麻煩你把我的外套給我媽披上。謝謝。”

周源指了指床頭柜子上的黑色風衣，現在雖然天氣比較熱，但周源母親擔心醫院空調吹冷，竟然把周源這件大衣也帶來了。周源母親雖然勞苦，但對周源卻很舍得，給周源好吃好喝好穿的。記得去年秋天，她給周源買了昂貴的黑色風衣，當時母親說“兒子，你就要畢業上班了，要注意穿著打扮，別還像在學校那樣。”然后將風衣給周源穿上后，“兒子，你還真像你爸，又高又帥又聰明。”周源明顯注意到母親眼睛濕濕的，他當時抱了抱母親，“媽，你辛苦了。”，母親回答說，“兒子，你以后一定要有出息。”，周源堅定的說：“媽，我會的。”

周源看著小美將風衣慢慢披在周源母親身上。

“小美，我還不知道你芳名呢。”

小美臉微微一紅，“我叫葉小美。”

“喊你小美你不介意吧？”

“哦，不。”

“哪天我和我媽去你家登門拜訪一下，感謝你這么多天的照顧。”

小美眼光一亮，“你太客氣了，這是我們本職工作。”

“其實，我也想和伯父交流一下，我有些物理方面的問題向他討教。”

“哦，是嗎？那我明天回家和他說一聲。”小美似乎很開心，臉上洋溢著笑容，周源才注意到小美雖然穿著白大褂，還是很漂亮的，身材挺好，個子又高。

“除了你父母，你還有兄弟姐妹嗎？”

“我還有一個哥哥，在西土國留學。”

“哦，西土國，比我國科技要發達，全球許多人才都往那兒跑啊。說實話，他們科研條件比我們好吧。對了，你哥哥在哪個大學?什么專業?”

“他在哈普大學讀研究生，學的是什么基因工程。”

“基因工程?”周源眼睛一亮，這可是新興學科，周源也很感興趣。

“周。。。，周大哥，你也懂基因工程?”

“懂談不上，只是有些愛好吧。說實話，我愛好還真不少，可都不精通。”

“哦，哪有全才的?我就佩服懂得多的人，雖然我頭腦簡單。”

小美看了看表，“周大哥，才三點，你再睡會兒吧，我明天上午休息，明天下午再來值班。”

“好的，謝謝你。”

“不客氣。”

說完，小美看了周源一眼，朝周源擺擺手，然后轉身離開，輕輕帶上房門。

周源感覺也有困意，躺下身子，不一會兒也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