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自從對心靈之光的明悟，王離發現自己對情緒光譜也變得敏感了許多。

時不時地可以從一些生物的身上感受到情感光譜。

這讓他漸漸地也有些不再想觸碰這些生命了。

尤其是一些大型哺乳動物，它們的情感光譜一般都比較明顯，這讓王離甚至都不想帶家人們來林子里吃野味。

他覺得自己可能有些‘圣母化’了。

因為每當他看到這些生命的身上出現悲傷的光譜，看到了它們的靈性以及求生欲時，就始終不忍抹殺這份靈性。

他忽然想起了有龍國傳統文化中的那句話：君子遠庖廚。

并非是有道君子當廚子是賤業，而是仁善之人不忍見家禽、獸類在自己面前被殺死、分割以及烹飪。

起初王離是也覺得這是假慈悲。

可真當他感受到了萬物的靈性，親眼看到了這些有靈之物的情緒光譜，他第一次理解了這句古語的意思。

他不免想，當初說這句話的先賢，說不定也能看到別人心里的光呢？

不知不覺中，王離近來慢慢葷菜就吃得少了，多吃些果蔬。

原本還擔心自己的身體可能會撐不住。

誰知道吃了一陣子的果蔬之后，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反倒變得‘干凈’了許多，整個人也變得更精神了。

他全身的細胞也變得更為透亮，光質化的轉變已經進一步。

……

這一天的傍晚，王離沒有和家人們聚餐，只是匆匆吃了一些東西就繼續上路。

主要是黑夜堡壘迎來了又一輪的邪靈潮，葉牧、葉小雨還有文琴都要回去坐鎮。

這一輪邪靈潮比第一輪已經弱了許多，等這輪過去以后葉牧就要安排D4區域以外的掃蕩了。

等把D1-D3區域的邪靈都清掃干凈，那就是向D4區的那些帝王級邪靈發起攻擊的時候。

自黑夜堡壘成立開始，獵魔人們從未對這封印之地有這么強的掌控力。

可以說葉牧上任之后，就已經將自己的功績推向了巔峰。

而王離則是覺得他一直以來都是在白天趕路晚上睡覺，現在也想試試在黑夜中行走的感覺。

漆黑的山林之中，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

再加上現在又是雨季，天空總是有一層厚厚的烏云遮蓋，山川大地上一絲光亮也無。

周圍有此起彼伏的野獸聲，嚇得球球全程縮著腦袋跟在王離身后，當真是慫球本球。

說起來，黑熊好像本來就是夜間出沒的生物吧？

怎么到了晚上這么慫的？

這是平時習慣了和王離在白天活動了。

那明晃晃的灰色和淺藍色交替出現的情緒光譜讓王離看得都要無語了，這是熊瞎子？

然而就在他繼續前進的時候，忽然聽到周圍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一股腥臭的味道就飄入了王離敏銳的嗅覺中，而球球顯然也聞到了這個味道，它緊張地對準了一個方向。

王離也看了過去。

那里有一個潛伏者，正匍匐在草叢中注視著他們。

尚未看見那潛伏者的模樣，王離已經看到了對方的情緒光譜。

那是饑餓、冰冷的情緒。

充滿了攻擊性，顯然是將他當成了獵物。

而似乎發現自己已經暴露，那潛伏中的獵食者沒有再遲疑，直接一個虎撲躍了出來。

這真就是虎撲，因為出現的就是一頭斑斕猛虎！

王離看著其眼中的冰冷，想著世人文學作品中描述的‘殘酷’，才發現這哪里是什么殘酷，只是饑餓的獵食者看到食物時的眼神，人類看到盤中餐大約也是這般吧。

金色的光墻在王離身前形成，猛虎撞在這光墻上并未有什么強力反震，只是無論怎么用力都無法再寸進而已。

球球見狀好奇地眨了眨眼，隨后顫抖著身子來到了光墻另一頭的猛虎面前，張嘴奶聲奶氣地‘嗷~’了一聲。

王離見狀啞然失笑。

他發現猛虎雖然兇猛，可眼中靈性淡薄只有生存的本能。

而球球雖然慫球，可眼中靈性天然，情感豐富在智力表現上也有著明顯的優勢。

差別只是，球球從野生的轉成家養的了，它有更多的余力去對周圍的一切好奇，去跟著王離一同經歷更多。

“我們不是你的獵物，不過可以給你一些吃的。”

王離本來想要留下些吃的給這猛虎。

可是當他想到這頭猛虎離開之后肯定會狩獵其它動物，心中又有些覺得不妥。

雖然狩獵是其天性，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善而阻止其狩獵。

自然界循環中的弱肉強食，哪里有什么邪惡與善良，只是食物鏈的循環而已。

他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后就放開了這頭猛虎，然后帶著球球繼續前進。

猛虎沒有跟上來，只是好奇地注視著王離帶著他的寵物離開。

而王離的心中則是開始很感性地思考一個問題：今天他放走了這頭猛虎，可如果來日某一天有人類喪生于虎口，那他現在的行為是對還是錯呢？

【沒有錯。】

【那如果被老虎吃掉的是我親近的人，是小雨，是琴姐，甚至是媽媽呢？】

【那……】

王離的心中忽然間動搖了、迷茫了。

他被自己的假設給唬住了。

【那就，讓她們強大到不會被老虎所噬。】

【所以與我無關的普通人葬身虎口，那就是天理循環？】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天地至公，萬物皆平等。】

【那就將所有我在乎的人都好好地保護起來，剩下的就眾生平等。】

【雖然是雙標，可人的本質不就是雙標么。】

【也是，我是人，思考問題的角度應該是對自己怎么有理怎么來才對，真萬物平等那就是傻子了。】

王離最后似乎是想通了，可是這樣的哲學迷思出現在他的心里面開始，就代表著他已經開始了神性與人性的思考。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多角度思維讓他不會那么容易鉆牛角尖。

林間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王離與那猛虎的短暫對峙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算是姜蕠也不是每時每刻都盯著直播畫面的。

然而當王離享受著這難得的孤獨爬上了一處山坡往下眺望的時候，卻忽然被眼前的景象所觸動。

山坡之下，竟然在黑暗中出現了寥寥三五個光點！

那是文明的火光，意味著這山中還有著一個村莊。

它們在一片漆黑中渺小而頑強地出現了。

王離一直默默地注視著這黑暗中光火，直至其一個個熄滅。

人們應該是休息了。

他也開始扎下營地休息。

雖然第一次與山民的接觸不是那么愉快，可這一次他還是決定天亮之后過去看看，他想要看看在這大山中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這村子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

要知道這個村子，是在轉靈儀的地圖上都沒有的！

(本章完)